“好了,他自己知道。”
“……你爸的前女友就是你妈我找他调查出来的!”
“干什么又提这事!”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顾鸣送走了这两尊大神,拖着步子往屋里走,方管家跟上来扶了一把,顺便说道:“这也是个办法,只是那个人,听说每次提的要求都很奇怪,有时候什么都不要,有时候要钱,有时候要拿看起来毫无作用的东西来换,还有过要他拿命换,最后那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几天就自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X在背后操纵。”
“不是善类。”顾鸣说完,累瘫在床上,方管家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这个人太过危险,要慎重接触。”
“我知道……”顾鸣喝了一口温水,感觉好了一些,“到时候带上小鱼,我不问也没事,我心里大概猜得到是谁——肯定不是虞思齐,你别再提了,我不相信是他——但我不问,他一定有事情要问,我觉得他心里的秘密太多了,解不开的也太多了……”
顾鸣说着说着,把喝完的杯子递给方管家,自顾自地解衣服躺下:“……我太困了,先睡一会……明天早一个小时叫我,我要整理一下最近调查这件事的文件看看有没有……思路……”
说着说着,顾鸣便直接睡着了。
方管家没吭声,关了灯,拿着杯子出去了。
医院里高级病房区,刚过凌晨一点。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溜到了一间病房门口,偷偷地四下查看,趁着护士换班的间隙,打开门迅速溜了进去。
“有消息了?”床上的男人并没有睡着,甚至坐在黑暗中,似乎专门为了等他。
“少爷,有了,刚到的消息,确认是肺癌,证据诊断单被拍了照,应该刚传给你。”
“嗯,我知道了。”他似乎没有任何意外和惊喜的意思,平淡得过了头。“还有……我让你撒开人去查关于他的事情,你查了没有?”
“……查了。我真不知道,少爷你怎么对他那么上心……”
“废话少说,拿来我看。”
老唐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床上的虞思齐。
“资料是菲菲传来的,她之前不是在李封身边做情妇嘛,现在李封倒了,她偷到了李封的联系人,联系上了另外一个顾氏的大股东,这个人在最近这几天频繁和李封通话,菲菲对他假称害怕,想要他帮忙查查李封出了什么事,他信了,应该是见过菲菲,有些贪她的美色,约菲菲见面,并且不小心透露出他和李封有‘合作关系’的话,这应该算是证据了,菲菲应该还能拿到其他的证据,但这些要后续她想办法送出来。”
虞思齐没看文件,又把东西递了回去,“等证据确凿一块给我拿来,还有,虞情还能活多久?”
“医生说,一个月。”老唐严肃道。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参与,他的似乎不要管,现在你通知老宅里几个‘眼睛’,这么久是时候用上他们了。虞情病情加重,让他们想办法让他睡实一点,以他的人性,大概率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枕边天天清点,让他们把东西偷出来……”
老唐直接立正,准备转身就去安排,没想到虞思齐又犹豫着叫住了他。
“……找人给他们安排票,让他们连夜出国,别让虞情抓住。”
老唐一愣。
虞思齐……什么时候也会考虑这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X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二更,晚安。
第53章 月色
“少爷, 我没有忤逆你命令的意思,但不是我说,”老唐有些难以启齿地艰难道, “少爷, 这样真的不如直接做了那个老东西,他那么对你,你那么恨他,为什么这时候要放过他?这行事作风根本不像你啊少爷!”老唐抓住病床的护栏。
虞思齐坐在黑暗中, 看了看被顾鸣走时拉上的窗帘, 没回答他的话,先说:“……把窗帘拉开吧, 老唐,屋里太黑了。”
“……那开灯吧, 窗外面没灯, 今天月亮也不亮。”老唐正要去开灯, 被虞思齐阻止了,他执意要开窗帘。
拉开窗帘,月亮果然不亮, 藏在云层里, 一半含着羞, 一半带着怯, 月色也没那么清亮, 有些黄澄澄的,但色彩饱满, 引人神往。
“……好了,少爷,到底这事儿你怎么想的?”
虞思齐看着月亮, 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在顾鸣家里,也能看到月亮,他家里有一片玫瑰花圃,不知道是不是快谢了。”他似乎是在对老唐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哼,那种东西,等你做了家主,在山边买一块地,做个庄园,想要多少花种多少花,图他那点儿破花……”老唐情绪显然不佳,对顾鸣意见不小。
那城府深沉的顾鸣怎么能让少爷死心塌地的,老唐真是想不明白。
喜欢花,虞家又不是没钱,顾家的花就比外面的花香了?老唐意识到虞思齐还在顾鸣家住过,这个事实简直让他有种自家白菜这就被人骗走了的感觉。
“我还想在他床上看玫瑰花和月亮。”虞思齐忽然说了句很不符合他平时作风的话,而他竟然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沾了血,就上不了他的床了。我会把他弄脏,我不想那样。”
虞思齐过于直白的话,让老唐一时语塞,他只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虞家完成任务,这也是唐家父子传承两代的信条,他可从没想过什么儿女情长。但虞思齐的话让他忽然有所触动,但那种触动感又极其短暂,一闪而逝,让老唐少见地有些困惑。
“手刃仇人算不得什么沾血。”老唐只能勉强说了一句。
虞思齐在非常浅淡的月色中看着他,眼睛发亮,老唐看着他,好像从没在虞思齐的眼睛里见过这种亮光——他一直都是冷漠的,漠不关心的,看着血也冷冷地用绢布擦掉,没哭过,也从不闹,从不曾有过什么……希望。
“好吧。”老唐屈服了,他把文件往怀里一塞,吐了一口气,“事情我会办好,少爷放心吧。”
虞思齐点点头,让他走了。
他床头还藏着那本关于“正道领袖师尊”以及“屠杀过无数正道的龙妖徒弟”的故事,那个故事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开了情窍爱上徒弟的师尊为了他能活着,选择了自己替他受了天劫,最终灰飞烟灭。
一个肮脏的信仰者,是没资格谈爱的。爱或不爱,他都只能给对方带去伤害。
虞思齐看着窗外的月亮,眯了眯眼睛。
他不想再做个肮脏的,需要隐瞒的“坏孩子”。他想要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顾鸣面前,把过往与未来都对他坦白,顾鸣爱他,或者不爱他,他至少不会自卑,不会在亲吻他的时候懦弱。
一个人心里藏着再多仇恨,一旦察觉到自己似乎还在被爱着,那些剧痛也就显得没那么刻骨铭心了。
爱是麻醉,是毒.品,是月色下的玫瑰。
……
虞思齐住院第二天就跃跃欲试想要偷偷溜走,或者转院到私立医院,那里条件更好,更安静,但这个提议被顾鸣无情拒绝。
“就给我老实呆在这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那几家私立医院都是你家开的,你想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别想出去,伤那么重,还想干什么?你需要拯救世界吗?”
念叨这话的时候,顾鸣正给虞思齐剥香蕉。他穿着名贵的暗纹衬衫,戴着闪着钻石碎光价值几百万的手表,手指白皙而漂亮,分开香蕉焦黄的皮,露出里面嫩白的果肉来,再这么递在虞思齐的手上。
虞思齐拿起香蕉,放在唇边,看见顾鸣正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又不着急吃了,先放在鼻尖嗅了嗅,在顾鸣皱眉的时候又忽然看着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顾鸣整个人明显地一僵,虞思齐这才一口咬了一块,笑得单纯无害:“好甜,谢谢顾哥哥。”
顾鸣:“……”
不知道该不该骂他,但顾鸣深切怀疑自己受到了调戏,又抓不到证据。
“顾哥哥怎么不说话?”虞思齐还顺杆爬了起来。
“吃你的香蕉去……反正不准转院,也不准跑,我非得看看,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急的比命还重要。”顾鸣本来想给自己也剥一个香蕉,但他把那玩意儿放手里捏了两下,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虞思齐,便又有些别扭地放了回去。
虞思齐注意到了,心情十分愉悦。
“对了,那个陆医生最近怎么样了,他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没?”虞思齐看向顾鸣。
“他好多了。医生说他命大,几次鬼门关,所有人都说准备后事了,他又自己挺过来了,可能是不忍心抛下他爸一个人吧。”顾鸣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手表,“你该睡觉了,午睡多睡会儿,我在这儿看着你。”
顾鸣站起来伸手扶住他,虞思齐拉着他的衣服乖乖躺下,如果不是病床小,虞思齐简直像是要把顾鸣拉到床上来和自己一起睡。
“闭眼,别看我。”顾鸣拉好窗帘,白天明晃晃的室内变得昏暗,他坐在凳子上,靠着床头柜看手机。
虞思齐闭了一会儿眼睛,又偷偷睁开,还是继续偷看着顾鸣专注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