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然自诩稳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想骂娘。
不过这小子还真没说谎,这里确实是地下,景盛打开台阶顶上那块方形的木板后,这间小小的地下室瞬间明亮起来,屋内的一切一览无余,一张简陋的桌子,零散丢了两三把椅子以及自己身下这张膈人的木板床,其余的,怕是只剩下潮湿的泥土了。
很快,这光线在景盛出去后很快便消失了,敖然似乎听见咔嚓的上锁声,还有那小子得意的告别。
没了光,仅余的一只破蜡烛,在斑驳的墙上留下一小片投影,看着还不如全灭了好,这昏黄的光影实在让人更难受,敖然躺着躺着便觉得安静是种煎熬,耳里没有一丝声音,睡也睡不着,伤口也有点疼。
——
书房。
“主子,景盛已经离开了,敖公子被关在下面,还不曾出来。”
景樊手中的书连翻了几页,入眼的却没几个字,“他自己出不来吗?”
“回主子,从上面锁了。”
景樊有些不耐的合上书,“他一个习武的连个破木板子都掀不开吗?”
跪在下首的黑衣人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道,“怕是伤的比较重,没有力气了。”
景樊手中的书“啪”得一声扔在桌子上。
那人咽了咽口水,“要不小的去救敖公子出来。”
景樊双目凌厉,“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
那人连忙磕头,“小的不敢,但凭主子吩咐。”
景樊袖下的拳头攥了攥,“出去!”
“是!”那黑衣男子后退一步,又忍住畏惧,“主子,还需小的再去盯着吗?”
景樊:“不用。”
说罢,又道,“景文山那个死士……”
黑衣男子立马回道,“据说是叫阿六,早已回东院。”
景樊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寒意逼人,“杀了吧,不留全尸。”
黑衣男子闻言,怔了怔。
景樊瞥了他一眼,“有问题?”
不敢再多想,男子只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不留全尸,这意思是要他不得好死呀,主子既然如此恨此人,想来应该也是关心敖公子的,那怎么就不去救他呢?
敖然强撑着站起来,感觉腿像是棉花似的,不知道景盛那小子什么时候上的药,躺了这么久才稍微好一点,即便如此走个路还都费劲。忍了忍,敖然在半摸黑的情况下,终于走到桌边,点亮了桌上几个蜡烛,又磕磕绊绊走到台阶那,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上面的木板果然推不开,敖然坐着喘了会儿气,汇聚全身的内力朝着头顶那木板子拍去,这一掌下去,那块厚实的木板应声而裂,条条破裂的纹路宛若蜘蛛网。敖然心中不由一喜,虽着实已无力,但还是撑着一口气,又拍了一掌,效果喜人,木板碎了一地,但结果却让人失望透顶,景盛那个小王八蛋,在上面还罩了块大石头。
气急之下,敖然用足了劲,砸了两拳,那破石头动都没动一下,也不知道景盛那混小子是怎么搬上去的。
气喘吁吁地躺在那一排排台阶上了,敖然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也罢,下面太潮,床边的土墙壁一摸就能抹一手潮湿的泥巴,躺到这里,还能好些。
敖然叹气,若是今晚在这儿过夜,怕是要冷掉半条命了,希望景樊他们几个能发现他丢了,顺便来救一把。
景樊又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了几下,实在没了兴致,心中又有些不耐烦,便可怜了书糟了不幸,被那只手掌揉捏,流窜于修长指尖的白色雾气翻涌折腾,好好的一本书瞬间化为灰烬,景樊以往黝黑的眸子,瞬时闪过一抹猩红,再加上周身骇人的的气势,宛若来自地狱的杀人狂魔。
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来功夫越练越深,磅礴而出的内力实在有些难以压制,景樊只觉整个人都有些心烦意乱,他想杀人,这种念头实在压抑不住。
猛然间,景樊脑海里闪过敖然,这个人被景文山的死士伤了,又被景盛关在地下,若是不救,少不了要受一番折磨,甚至可能会死。
而他也确实想让他受苦受痛。
但是——
景樊突然目光如炬,带着血腥和残忍,这个人,是不是就算死,就算承受各种不幸和痛苦,也都应该由自己来施加才对?
……
第九十七章
不知是不是外面太阳晒得太久了,地面还残存了热气,敖然躺了会儿竟觉得暖和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有点热气腾腾。
费了劲把身上的纱布给去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有人性,还是智商不够用,用的还是顶好的疗伤药,除了肩膀那道被他又捏开的口子,其他的伤都愈合了,只希望这睡醒草没全融进去。
又运了内力拍了拍那石板儿,那厚板子堪堪只晃了几晃,抖下墙边几块泥土,便纹丝不动了,敖然感觉上面似乎还压了几块石头。
许是用力太多,敖然又觉得热了许多,手心里竟有了汗,不由得摸摸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脑门很烫,整个人似乎都冒着热气儿一般,借着微弱的光,敖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和胸膛都热得有些发红了。
烧着烧着,实在有些难耐,这烧不像发烧,来的有些不正常,脑中一闪,敖然突然想起来景盛临走之前说得“刺激”二字,不由有些不妙的感觉。
强撑着下了台阶,走到桌上那几只蜡烛跟前,敖然已经没了时间概念,但从桌子上那几只几乎燃尽的蜡烛来看,时间应该也过了许久。
借着烛光,敖然看清桌上还散着几粒白色粉末,手指微颤着捏起几粒放在鼻尖,很淡很淡的香味,几乎可以忽略不记,想来应该是景盛往烛火里扔时,掉了一些在桌上。
敖然没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晃得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蜡烛彻底灭了,那张破桌子也被砸了个洞,心里将景盛那个小王八犊子砍了无数遍。不动还好,这一动全身的反而加剧了血液的流动,那股热气直往身下汇聚,敖然腿有些打晃。
这会子真的是又热,又饿,又困,又累,还睡不着,伤口也疼。
敖然觉得自己算是体会到了“百感交集”这个词的字面意思,这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自己还真没长记性,又一次中招,当时怎么就没好好闻闻这万春草的味道呢,起码脑子里有个印象,起码不会过了半晌才发现。
不过好在一直躺在台阶那儿,离得远,还没被药迷得失了智,最多不过难受一会儿罢了,敖然摸黑,喘着气,又爬到台阶上面,这位置通风,多少能疏散一下,缓一缓。
……
时间确实过的久了,外面已经黑透了,月亮半挂在空中。
景樊站在后山一棵树枝顶端,脚尖下树枝随风晃,树上的人却稳如泰山。一阵秋风吹过,牵动着景樊那件玄色长袍随着树叶一起飘扬,呼啦啦作响一片。
天虽黑,但月亮倒是明亮,那几块大石头更是反着光,异常的显眼,景樊飞身而下,眨眼间,人已立在石头边,不带起一点声音。
相比树顶,这里似乎没了风似的,只有地上的草偶尔摇一摇,连鸟雀的声都没了,静谧一片,景樊却清晰地听到石头下,人的呼吸声,尽力压制的平静,更显急促。
景樊疑惑,景盛做了什么?似是将人折磨得痛苦的很。
景樊不由冷了眸,一脚踢开压在上面的几块石头,那几块石,是景盛费了一大把劲儿,才努力挪上去的,这会儿在景樊脚下宛若豆腐一般,一脚踢开便罢,还碎成了渣子。
敖然被头顶上的动静震得耳朵疼,但这点疼痛完全压抑不了他的狂喜,总算有人来了,不知是谁?
这问题才过脑子,便见了答案,敖然仰头看着景樊站在洞口,这人一身长衫飘飘,踢开石头的脚缓缓落地,稳若一座山,头顶上是一弯明月,亮得通透,映得这人伟岸高大,着实有几分倾尽天下的绝色。
敖然算是明白世人为什么喜欢英雄救美的戏码了,瞧瞧,不说别的,就这得救的安全感简直没得说,爆棚了。
而且景樊这人往这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浑身散发着直射世人内心的耀眼光芒,可惜就是神色阴沉了些,看着让人有些畏惧。
敖然可不管他的神色,只喜笑颜开,“我以为我今晚要在这过夜了,救星啊。”
景樊站着不动,垂眸看着他,语气泠然,“出来。”
敖然一手扶墙,半弯着腰勉强上了一个台阶,这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也不由让他喘口大气,浑身烧得难受,又觉得发软无力,倒是头顶这位大哥站得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
敖然无奈的扯嘴笑了笑,叹气道,“大哥,帮人帮到底,好歹扶我一把吧。”
景樊眸色暗沉,语气凉如水:“自己爬上来。”
敖然怔了怔,不由抬眼看向景樊,这般气势倒很有初见时的感觉。
这人,今日不对劲儿。
受了什么刺激吗?
敖然敛了眸,微微低头,掩下眼底的神色,一步一步半撑着地,爬上台阶,直到身子探到外面,才感觉夜间的凉让人很舒服,但舒服之后,又是翻涌而来沸腾的热,敖然想好好站着,但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跪倒在景樊脚边,大口喘着气,原先还想着如何应对一下,可现在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是倒在地上后,吹着风,实在只想就这么睡个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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