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显然很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自我介绍道:“我姓刘,刘舟,请问你……”
云青岑:“云青岑,初次见面,刘先生。”
刘舟高兴道:“你们待会儿要去骑马吗?不瞒你们说,为了今天,我还专门去学了骑马,虽然不如你们年轻人骑得好,但总算是跑得起来了。”
刘舟还没有絮叨完,就有人忽然站在他的背后。
刘舟个子矮,身高甚至不到一米七,加上挺着个啤酒肚,视觉效果就更矮了。
他正要再拍一会儿马屁,妄想着待会儿骑马的时候能跟任韫一起,话还没说话,马屁也还没拍出去,就忽然被人推开了。
那人的力气很大,他肩膀一痛,表情有些扭曲,正想“骂”两句,一抬头就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把他推开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宇洋集团的大公子,现在是宇洋的执行副总裁,自从他上位之后,五年时间经他手收购了二十几个老牌奢侈品牌,把这些品牌再包装之后推出市场,获得巨大利润,现在是宇洋真正的太子爷,并且是手握实权和百分之八的股份,基本上所有人都清楚,等他爸退休之后,他就会马上顶上去,无缝衔接。
刘舟刚想拍几句马屁——反正大公子和任韫都在,马屁还能一起拍,不用分两拨了。
就在刘舟想重新挤进去的时候,他听见大公子说话了。
但对方显然不是对着任韫说的。
“云青岑?”
不知道为什么,刘舟觉得大公子的声音好像有点有抖。
云青岑也正看着宇洋的大公子——秦毅。
秦毅穿着一身Kiton的定制西装,一米九的身高在这里非常显眼,他很帅,是那种成熟又自信的帅,宇洋的大公子,不到二十就收购了自己名下的第一家公司,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到今天,他收购的第一家公司市值翻了几百倍,他是上天真正的宠儿,他的智商随父,身高和长相随母,吸取了父母身上所有的优点。
能跟他当朋友的,无一不是各个行业的翘楚。
云青岑当年能认识他,也是因为郑少巍。
不过郑少巍在秦毅面前完全不够看,郑少巍虽然是郑氏的太子爷,但郑少巍手里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二,而且郑氏的体量跟宇洋也完全没法比。
宇洋的总公司在国外,发家也很早,秦毅会六国语言,并且他的会不仅仅是能写出来或者说出来,而是每一种语言对他来说就跟母语一样。
郑少巍在郑氏的岗位也是很模糊的,但秦毅在跟云青岑认识的时候,已经是宇洋旗下两个子公司的总裁。
现在更是成了宇洋的执行副总裁。
甚至还有以他为原型的纪录片电影,是真正的高富帅,富N代,很适合出演各类小说里的总裁角色。
秦毅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忽视了任韫和围过来的其他人,也没有跟任何人打交道,而是紧盯着云青岑的眼睛问:“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云青岑眨眨眼:“云青岑。”
秦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目光却很尖锐,如果现在给他一把刀,可能他会直接在这里把云青岑剥皮拆骨,看清楚云青岑究竟是什么人。
任韫忽然说:“大家先进去吧,任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一出声,围过来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这样的场合除了狗仔,也不会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
更何况,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的。
秦毅看着云青岑,他平静地说:“我认识一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人。”
云青岑饶有趣味地问:“是吗?那还真是有缘分。”
秦毅:“十年前就死了。”
云青岑摸摸下巴:“所以呢?”
“不要拿逝者的名字开玩笑。”秦毅深深地看了云青岑一眼,“他是独一无二的。”
云青岑嗤笑道:“秦先生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叫什么名字,您的名字上网一搜,也有无数重名。”
秦毅却表情冰冷地看着云青岑。
两人目光相触。
任韫笑道:“重名的太多,巧合也多,我们先进去了,秦先生一起?”
秦毅却没有动,他的姿态是高傲的,那种高傲不是目下无尘的鄙夷,而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气质。
他冷漠地警告道:“建议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
“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第55章
人都有固向思维,不认为世上有鬼魂的人, 哪怕看到已经死了的人站在自己眼前, 都可以找出其它原因。
更别说是看到一个相似,却又不是一模一样的人了。
从前云青岑熟悉人里, 只有周旭尧真正认出了他, 那也是因为周旭尧本来干的就是这一行。
像傅明睿和赵鹤轩,都是云青岑主动挑明身份,他当时刚重生不久,需要更好的住所, 也需要有人为他做事, 不然不挑明身份会更有趣。
云青岑看着秦毅离开,任韫还安慰他:“秦毅的脾气有些古怪。”
云青岑笑道:“像他那样的人不古怪才奇怪,不是吗?”
任韫微笑道:“也对。”
任韫带着云青岑走进别墅,说是别墅,但因为是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 所以装潢跟家居的别墅是两码事,装修风格很有艺术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进了艺术展, 云青岑还认出了不少拍出高价的雕塑和油画, 但都很现代, 不会让人觉得有时空错乱感。
在人群之中, 任博和秦毅都是被众星拱月的对象。
相较之下, 任韫身边的人就少得多, 不过任韫看起来很自然, 好像并不因为“冷待”而生气。
云青岑站在任韫身边,也有人旁敲侧击问他的身份。
在云青岑表明自己是“无业游民”之后,倒是有不少人默认他是富二代,态度也没有变,这些人都是人精,就算看不起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他们是来找人脉的,不是来树敌的。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看起来跟任韫关系挺好的,可能是家里背景大,我们什么时候看过任韫对人这么和颜悦色,简直像是没有脾气。”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任韫以前脾气好像挺差的?听说是把赵沐打了一顿,牙打掉了三颗,还断了赵沐两根肋骨,就赤手空拳打的。”
“是有这回事,后来不是被任家和赵家联手压下去了吗?赵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呗,他们家的渠道都被任家把控着。”
“刚刚我过去跟他喝酒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来,啧,也不知道他这两年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他以前精神不稳定?”
“好像是,之前就听人说他有精神病,现在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云青岑偏头问任韫:“你以前打过人?”
任韫不知道云青岑有什么样的听力,只以为是云青岑来之前打听的,他也没有否定,反而微笑着说:“几年前的事了,只是为了点小事,现在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云青岑笑容幅度很大:“你还记得你那时候的感觉吗?”
任韫低下头,压低嗓音,在云青岑耳边轻声说:“很舒服。”
云青岑兴奋地攀住任韫的肩膀,也凑到任韫耳边说:“什么时候让我看看?”
任韫轻声说:“等有机会吧,想吃东西吗?那边有甜点。”
聚会提供的酒是任家的藏酒,红葡萄酒居多,拿出来供人品尝的虽然都是名酒,但是并不算珍贵。
云青岑对红酒没什么偏好,他倒不是品尝不了红酒的好坏,而是他喝白酒都不容易醉,但是度数比白酒更低的红酒,反而容易让他醉。
他讨厌失控,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他喝醉了,就是世纪灾难。
连赵鹤轩这个对他想来予取予求的人,都会阻止他喝红酒。
吃西餐,云青岑都会让服务生把红酒换成香槟。
明明都是葡萄酿的,但红的就是让云青岑招架不了。
但如果浅尝即止,倒也没关系。
“试一试?”任韫给云青岑倒了一杯红酒,“这酒是一家小酒庄酿的,当年只酿造了一千四百瓶,后来炒出了天价。”
任韫笑道:“酒大多是炒出来的,之前不是有个骗子吗?自己用低价酒兑出了名酒的味道,然后自己印刷标签造假,如果不是因为标签,不是因为正好有人还保存了同标签的酒,他还能继续骗下去,可见多数的红酒爱好者,爱好的只是那个标签。”
云青岑尝了一口,皱眉说:“烘焙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任韫:“那试试这瓶?”
云青岑又试了一口:“有点酸,不好喝。”
任韫忍不住笑:“酸味是独特的风味,都说他们这个品牌的红酒,酸味正好,才会让酒更有层次。”
云青岑问:“你最喜欢哪种?”
任韫:“我不喜欢喝酒。”
任韫把酒杯放下:“你喜欢红酒的话可以多尝尝,喜欢的我送给你。”
云青岑:“不用了,我也算不上喜欢。”
他能听见有人对着一瓶刚刚被他批过不如何的红酒大吹彩虹屁,对方连杯子都没晃,连是否浑浊都没看,香味也没闻,颜色也没品鉴,就已经把酒吹得天上才有,地上全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