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要面子,听到玉虎如是说,自然不好动手以大欺小,只能让儿子自己动手。
满堂见娘撑腰,立马神气起来,慢慢逼向玉虎。
还没等年晓米和小勇站出来,玉虎突然 “哇”地嚎啕大哭起来,可怜兮兮惹人爱恋。
“玉虎不是野种,玉虎爹娘被害死了,你们不能这样骂我,呜呜……”
见玉虎哭了,年晓米觉得是该出手了,正要上前,却听一声大喝,声音虽然有些阴柔,倒也是掷地有声:
“满堂,给我回来!动不动就欺负人,像啥话!”说话的是满堂的二哥颜舒白。
他听人说娘亲追到了年家,立马赶了过来。
他生得较为羸弱,一股书卷气,正在家中备考乡试。
和哥哥颜贵不同,他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知书达理,处事稳重,善解人意。
他早就有些看不惯娘亲,妇道人家如此彪悍,丢了颜家脸面。
年晓米见他出头,便止住脚步,静观其变。
玉虎继续哭天喊地,声音那个嘹亮,整个日落村估计都快听见了……
那么可爱的孩子哭得如此伤心,任谁听了都不忍心,颜舒白更是不忍,眼睛还偷偷瞄了一眼小勇……
小勇没理他,拨开人群将弟弟拉过来,抹去眼泪。
“颜氏啊,玉虎出生可怜,幸亏被颜墨一家相救,你咋能说他是野种呢。”村里的老族长也赶了来。
“就是啊,你还说人家年晓米不要脸,人家咋不要脸了?”
“颜墨一家可好了,经常进城帮俺家带货哩!”
“……”
围观的村民们早就对颜氏颇有微词了,这会儿有老族长出头,便大起胆子,小声数落起她的不是。
“舒白哥哥,别人咋骂我都没关系,可我不许人家骂二哥,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玉虎哽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乌溜溜的黑眼珠却透着一丝狡黠。
年晓米忍不住竖大拇指,我的小弟弟啊,演技可真是一流,放在前世,我定让你去报考电影学院……
颜氏被众人数落,丢了脸面,恼羞成怒,叉腰骂起来:“你们都活腻了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村长媳妇?和年晓米他们家一路货色!谁要是再敢多管闲事试试看!”
“娘亲,快别说了!一个妇道人家如此凶悍,咱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颜舒白实在看不下,沉脸道。
“儿啊,你咋帮着别人说话啊?你三弟为娘的都舍不得打一下,如今却被野种欺负,这口气俺咽不下!”颜氏对会读书的二儿子倒是有些忌讳,声音软了下来。
颜舒白不耐道:“孩子打打闹闹本就正常,大人掺和啥?你看看满堂现在都成啥样了?再这样教下去,迟早成为家中孽根!”
颜氏神情挣扎了两下,却也没再吵闹。
颜舒白瞅了她一眼,将心绪平复,然后问满堂:“三弟,是你先骂人家的吗?”
满堂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我……”
“我啥我,男子汉要敢做敢当!”别看颜舒白貌似柔弱,可此刻却有铮铮铁骨的大丈夫气概。
小勇不禁望向他,有些发怔,以前颜舒白遇到自己,眼神总是怪怪的,可自己从没正眼瞧过他。
今天,这个白面书生似乎有些不一样……
满堂此刻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二哥,我……我骂了。”
“那你活该被打,好好长长记性!”颜舒白转身对玉虎柔声道“玉虎,可否把你年大哥请出来,我们当面给你们赔个不是!”
玉虎还未答话,年晓米便走向前,玉虎扬起小脑袋,甜甜叫了声:“二哥!”
年晓米蹲下身子,宠溺地给他擦了擦脸,随即站定,对颜舒白说道:
“难得你们家还有你这般知书达理之人,赔就免了,只希望某些人今后嘴巴干净些别到处喷粪,留点口德,大家都一个村的,我也不希望闹得不愉快。”
颜氏听年晓米的话里带着刺,想跳出来,却被颜舒白的眼神狠狠制止住。
戏结束了,乡亲们渐渐散去,颜氏气得直跳脚,恶狠狠地瞪了年晓米一眼,不情愿地被儿子拖了回去。
等颜墨和兰花姐回来后,玉虎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描述了番,两个大男人扛起锄头就要去村长家,被年晓米和小勇死死拦住。
得知玉虎也没吃啥亏,也只能作罢。
不过后来兰花姐还是带着玉虎和妞妞,跑到村头的大槐树下,拿起铁棒,叉着腰开始河东狮吼:
“日落村的都给我听着!从前的烂事我就不追究了,但从今儿起,年晓米一家就是我刘铁蛋罩着了!谁要是为难他们,那就是为难我,到时候别怪我的铁棒不长眼!当然,愿意同我们交好的,我欢迎,看不起我们的,只要别惹到我,那咱们互不干扰,谁要敢来招惹我,有胆的尽管来试试!”
回去的路上,玉虎满脸崇敬道:“铁蛋姐,你真厉害!”
“娃,你刚才叫我啥?” 兰花姐的脸扭曲在一起。
“铁蛋姐啊!”玉虎仰头眨巴着大眼睛。
“铁蛋姐?!娘呀!难听死了,喊人家兰花姐……”
两天后,小勇独自在田里劳作,颜舒白突然跑来,一改往日的沉默不语,竟大大方方地拉起他的胳膊。
“小勇,干了一上午活,肯定饿了吧,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说完将油纸包的鸡腿递给他。
小勇抬头望去,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颜舒白的脸,虽显柔弱却相貌堂堂,清秀五官带有一抹空灵与俊秀。
颜舒白去年通过了院试,成为秀才,之后便在家苦读“四书五经”,备考八月的乡试。
村里人都看好他的仕途,甚至外村的都有人上门提亲,虽然他只有十六岁,但在古代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颜舒白以备考为由,全部拒绝。
不明缘由的人只当他一心考试,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除了小勇,其他人都入不了眼……
不过,小勇还是冷漠反感地将鸡腿推开,转身离去。
他不想和村长一家有任何瓜葛,而且,颜舒白这种柔弱书生类型,他也不是特别喜欢。
他喜欢那种爷们些的粗犷汉子……
而几天后的一次无意窥视,让他发现一个阳刚男子,他也第一次感觉到悸动,并做了个让人害臊的春梦……
第38章 彻底爱上了相公
在年晓米的提议下,颜墨从城里买了两头小猪回来。
这下年家小院更热闹了,鸡飞狗跳、猫鸣猴叫、猪哼哼……
颜墨又忙着盖了间猪舍,好在有小勇和兰花姐帮忙,一天的功夫便盖好了。
瞧着胖嘟嘟的小猪仔挤在食槽抢食吃,年晓米乐坏了。
玉虎懂事地说道,“以后每天早上我带着妹妹去割猪草吧,小河那边很多,茂盛得很哩,离家也不算远。”
“你能背动吗?”颜墨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小勇接过话茬:“他没问题的,壮实得很呢,他要背不动就回来喊下,我去帮他背。”
真是和谐友爱的一家人!
年晓米边欣慰地想着,边翻黄豆,菌丝都长了很多,可以入缸酿酱啦。
小鸡仔们看到黄豆,全好奇地凑过去叨上几口,年晓米挥挥手把它们赶开。
母鸡现在已不管它们,和大公鸡出门浪去了……
日子就这样过得细水流长,平淡却温馨。
这天的天气有些反常,一大早,乌云从天边压下,眼看就要落雨。
小勇披上蓑衣去田里抓泥鳅,春夏季节,每到暴雨,就会有不少泥鳅从涨水的水渠漫到田地里,一抓一个准。
年晓米也跑到院子去收衣服,院里还晒了不少东西,除了咸鱼咸肉,还有山笋和芋头干。
刚收完,天就黑沉下来,狂风呼啸着,院门被吹得吱呀直响。
他来到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道路的尽头,颜墨进城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到哪里了。
暴雨很快来袭,豆大的雨滴噼啪砸在身上还挺疼的。
雨雾中,有个庞大的人影渐渐跑近。
年晓米瞪大双眼,离近了才看清,来人是兰花姐。
“姐,你咋来了?”年晓米将他让进廊檐下避雨。
兰花姐取下斗笠,满脸焦急道,“颜墨还没回来吗?”
“没呢,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
年晓米心中很是焦急,眼看雨越下越大,泥路又如此湿滑,不晓得野驴会不会被吓到。
小勇从田里拎着木桶跑了回来,他和兰花姐商量了下,决定去村口迎迎,又叮嘱年晓米待在家里等着。
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年晓米心中慌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
他脑补了各种颜墨遭遇泥石流,或者翻车摔倒骨折的各种剧情……
也不晓得等了多久,直到听见可爱驴子的叫唤声,他才重重舒了口气
“媳妇!”
颜墨跳下驴车,衣服已经淋湿了,年晓米却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他迅速冲了上去,看到颜墨裤腿上沾着斑驳血迹。
“咋啦这是?没事吧?”他蹲下身,急切地看着伤口。
颜墨慌忙躲开,害怕一身污秽染了年晓米的衣服, “刚才经过山隘,落下几块滚石,驴子惊吓了,我便从车上摔了下来,没啥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