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犒劳得还不够吗?”季风嘴上这么说,却任由陆海动作。
“远远不够,一辈子都不够。”陆海在他耳边低声道。
季风闭上眼睛,默默吐槽,等你八十岁你还干得动吗?
第83章 番外
唐晓雯没能等到高飞,最终独自离开了。等到孙家的人听闻消息,高云也已经不知所踪。高飞自首被捕,请求警方调查时不要叫高云回来。
考虑到高云会被孙家报复的可能性,警方联系当地派出所去找高云做了询问笔录。
高飞拒绝了和孙家进行经济赔偿的调解,虽然他是出于保护高云和自我保护的目的且主动自首,但由于他在失手伤人后有故意杀人的动机,最终被判五年刑期。
高飞平静地接受了判决,甚至在法官宣判完毕后笑了笑。
陆海客串的是在监狱里负责高飞的管教,姓陈。
季风已经戴好手铐脚镣,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穿好制服的陆海,和他的翘臀。
汤文轩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啧啧两声:“果然是衣架子,拍完我让服装组把这身衣服送给他怎么样?”
季风表现出被看穿的窘迫,视线挪开四处乱扫。
高飞被带到监舍,陈管教指着靠门的上铺,说:“以后你就住这儿,有问题找我。”
其他犯人正好下工回来,同监舍的人陆续走到门口,一个大个子上下打量了高飞一番,吹了声口哨:“陈管教,来新人了啊?”
“嗯,”陈管教淡淡道,“赶紧进去,不许惹事儿。”
“知道了,”大个子一把勾住高飞的脖子,挟在胳膊下,让高飞有一瞬间无法呼吸,“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陈管教用带着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等人全都进去后转身离开。
监舍的大门自动关上,高飞被甩到门边,七个人以大个子为中心围住他。
“说说吧,怎么进来的?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卖的吧?”大个子说完,其他人都发出哄笑。
高飞抬头看他,平静道:“杀人。”
大个子嗤笑一声,这个监舍的人,几个不是背了人命的,他伸手在高飞脸上摸了一把:“不会杀的是嫖客吧?”
高飞躲开他的手,没再说话。
大个子凑近了,语气冰冷而凶狠:“小子,这儿可不是任你喊打喊杀的地儿,给我识相点,今天晚上把厕所刷干净,我明天一早起来检查。”
检查必然是不合格的,这个监舍显然是以大个子为首,起初自然要给高飞一个下马威,无论是做卫生、出工、吃饭还是放风,总能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
监狱里生活无趣,只要不过分,老人们就以逗弄新人为乐。
但高飞既不恼怒也不恐惧,无论是什么恶作剧他都平静接受,即使是一个人承担八个人的活,并因此错过吃饭时间。这让同监舍的人更觉生气,趁无人注意时揍过高飞好几顿,为了防止被管教发现,打的都是身上不显眼的地方。
高飞不喊疼、不告状,偶然撞见大个子做点违规的事也只当没看见。久而久之监舍的人觉得无聊,不再折磨他,大家渐渐相安无事。
一直到接近年底,期间监舍有一人出狱,有三四个人都有家里人来看望,可高飞没有人探监,没有人寄信。
犯人们有机会往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监舍里,透过墙上一面小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鸟雀飞过的时候,会在他脸上掠过一个影子。
春节到了,狱里准备办一个联欢会,各个监舍都要准备节目。陈管教来问起,显然大家参加过好几次,能想到的点子都想过了,对联欢会兴致缺缺。大个子干脆把任务推给高飞,说他有才艺。
陈管教挑眉:“2318,你有什么才艺?”
没想到高飞沉吟片刻,说:“会点儿吉他。”
“哟,还真有啊?”大个子来了兴致,“那就他了。”
“不能让他一个人上,你们都得去,”陈管教对这个老实不惹事的犯人印象不错,并且看过他的档案,知道他入狱的具体原因,便道,“这样吧,2318弹吉他,你们和他合唱,吉他我去借,你们给我好好准备。”
高飞会吉他,季风可不会。
以前他只学过钢琴,上学的时候甚至还学过一点古琴,但对吉他显然一无所知。幸好老师是现成的,拍这场戏之前,每天下戏之后季风就跟着陆海学。
虽然季风可以做假动作,后期配音,但那显得太假,何况学弹一首曲子并不算太难,能把这场戏撑过去就行。
他要弹的仍是《贤良》,陆海也不知道谱子,为了当老师先自己跑去练了几天。
陆老师细心且耐心,才学了两天季风已经能磕磕巴巴弹下来,很像模像样了。
前几天陆海倒老老实实教课,那天拍完第一场陈管教的戏后,陆海看着在那儿认认真真弹吉他,偶尔弹错音就抬头冲他笑一笑的季风,开始动心思。
有一个小节季风弹错了之后,突然死活想不起正确的弹法,便抬头问陆海:“哥,这儿怎么弹?”
陆海目光灼灼:“你叫我什么?”
季风一看就知道他居心不良,无奈道:“哥哥?”
“你这是在学艺,”陆海走过去坐下,将他圈在身前,热气吐在他耳边,“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这么勾引你老师的吗?”
季风动作一顿:“……”
这是又入戏了……
陆海手指轻轻拂过他脖子:“再说一遍,应该叫我什么?”
季风喉结动了动,配合道:“老师。”
“真乖。”陆海将他的手指放在正确的弦上,按住,“你再弹一次。”
季风乖乖开始重复之前弹的那一小节,前面几个音都弹对了,弹最后两下的时候陆海忽然往前挪了挪,两个人前胸后背紧贴在一块儿。
季风手一抖,音就变了调。
“你弹错了,”陆海轻笑,“是不是该罚?”
季风咽了咽口水,直觉这个罚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便推脱责任:“是这个弦的问题。”
“是吗?”陆海在那弦上轻轻一拨。
琴弦发出正确的音调。
不过陆老师假公济私,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睁着眼说瞎话:“你说得对,是弦的问题。太紧了,得放松点。”
季风嘴角一抽,都快演不下去了,扭头一看,发现陆海语带调笑的慵懒模样格外迷人,鬼使神差就跟着把戏走下去,像个没听懂陆海骚话的懵懂学生:“那老师你帮我调。”
“啧,”陆老师似是无奈,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这么会偷懒,我帮你调好弦,你怎么谢我?”
来了来了,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季风强忍住把吉他砸在那张英俊面孔上的冲动,“羞涩”地微微低头:“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
教学持续到半夜两点,季风累得不行,洗澡洗到一半差点睡着,洗完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陆海把吉他擦了一遍才钻进被子把季风搂在怀里入睡。
幸好这吉他是陆海为了教他专门带过来的,否则季风都没脸拿去还给原主人。
陈管教找同事借来了吉他,高飞和狱友们开始为联欢会做准备,闲暇时间练歌。那首歌其他人都不会唱,大个子不满,让高飞换一首,高飞却说自己只会弹这个,别的学不会,气得大个子又打了他一顿。
陈管教听过一次,觉得高飞弹得不错,就定下这首了。大个子无法,只好跟着一起学歌。狱友们有死活记不住词的,有五音不全跑调的,大家越练越烦躁,高飞却格外投入。
察觉到他对此十分认真,大个子又生气又好奇:“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一个破联欢会,除了这里的管教和犯人,谁他妈能听见?你是指望弹好了去勾搭一个伴儿怎么着?”
高飞珍惜地抚摸着吉他(不是陆海带来的那一把)琴身,第一次吐露心事:“我从小就喜欢,但是家里穷买不起,长大了工作了,又很少有时间练。这还是我第一次登台呢,我是弹给我自己听的。”
大个子不以为然,嘲讽道:“妈的跑来号子里当艺术家,有病。”
另一个狱友看他愿意聊天,捅捅他,问:“哎,你到底把谁杀了?”
大概是感激大家最终愿意配合他这次演出,高飞终于开口:“我姐夫。”
众人猜测过很多,显然并没猜中这个答案,正揣度原因时,高飞又道:“他打我姐。”
“操。”大个子低声咒骂,“老子最恨打女人的男人。”
后来高飞才知道,大个子从小就目睹他母亲被父亲家暴。
从那天后,狱友们练习时比之前耐心了,节目准备得很顺利。
同时在陆海的认真教学下,拍摄当天,季风已经能够熟练地弹奏。
终于到了除夕当晚,犯人们吃过晚饭被集合在礼堂,并得到额外准许去小卖部买了零食饮料。
节目一个个过去,有好有坏,快轮到高飞他们时,几个人去台子旁边候场。
高飞有点儿紧张,抱着吉他的手微微发抖。
大个子瞧见了,在他肩头猛拍一把:“你他妈可别给老子搞砸了,兄弟们嗓子都快练哑了,今晚一定要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