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对乐修比较陌生,不过他对音律的造诣颇高,屡次让庄田叹为观止,也不需要指导。
唯一让庄田操心的就是林言了。
那是纯小白一只,毫无基础,且和自己修的一样。庄田是老泪纵横啊,总算找到点身为师父的价值感了!
“驭兽师,第一步就是驯兽,具体的方式不一样,有些人霸道的强行让对方屈服于你,就好比是烈马。而有些人比较温柔,用自己的爱心去感化对方,让对方接受自己。”
林言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后者。
再说慕容飒,研习剑谱研习的焦头烂额,不是要吃饭就是要出恭,再不然就是让他几个手下捏腰捶腿端茶递水。庄田实在看不下去了,以修行之人不宜聒吵为由,把那些人全撵走了。
行吧。
为了灵霄宝殿掌门大位,慕容飒忍辱负重的练剑。
在慕容飒看来优美流丽的剑招,在花澈眼里就是瞎比划。
“飒飒,你能不能用点心啊?”花澈简直没眼看了。
慕容飒不服:“我很用心啊!你看,这是平沙落雁,还有这个,沙场点兵!”
花澈扶额,轻轻一跃跳过美人靠,走近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来,师弟跟你过过招。”
“开玩笑。”慕容飒激动起来,“我这可是真剑,你就拿一破树枝?”
花澈漫不经心的说:“你若能接住我三……一招,你今年的脏衣服我包了。”
慕容飒正愁下人被撵走没人洗衣服呢,被花澈这么一激,提着剑就冲了上去:“花兄,小心点哦!”
游廊下,偶然路过的林言总算亲眼见到什么叫连滚带爬丢盔卸甲。
“花兄花兄,不要不要!”慕容飒提起他的霸漏啊不对,是霸侧,被拿着枯树枝的花澈撵着打,输的披头散发灰头土脸,战事一边倒,要多惨有多惨。
树枝快出重影,力可碎石,在花澈手中刚毅如铁,若非慕容飒的佩剑是极品灵器,早就被切成渣了。
“这里,看好了,要用上挑。”花澈干净利落的一个转腕,树枝上提,流光四溢,散出的真元如来自北极的冰刃,慕容飒打了个喷嚏,不寒而栗。
“剑举高一点,手别哆嗦。”
“救命啊,花晴空同门相残啦!”
“注意脚下。”
“师父救命啊啊啊啊!”
林言瑟瑟发抖:“……”
八师兄好,好残暴!
花澈大发慈悲,饶慕容飒一命,慕容飒感激涕零,四仰八叉的躺地上大喘气:“花,花兄,本,本少爷咳咳咳……本少爷算是服了你了!”
花澈扔掉分毫未损的枯树枝,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慕容飒:“喂,别歇着啦,快去沐浴更衣准备吃晚饭。”
“不行了,就算晚上吃龙肉我也起不来了,”慕容飒累瘫,强打着精神问道,“花兄啊,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厉害啊!洞箫吹得好,剑术又这么高超,我本以为楚天虞已经够厉害的了,不对啊!”
慕容飒扶着地面起来:“花兄,你剑术的天赋这么高,怎么不修习剑道啊?”
花澈转眸一笑:“我修习乐道,照样能将上清仙门那些剑修打得满地找牙,信吗?”
这一次,慕容飒也是想都不想:“信!!!”
龙肉是没有,倒是有蛇羹。
都说蛇肉鲜美,但花澈不好那口,而楚冰桓又只吃素食,所以吃的最来劲的还是荤素不忌的慕容飒。
晚上被花澈的魔鬼教学弄得苦不堪言,眼下也不顾及形象了,狼吞虎咽吃的片甲不留。
灵霄宝殿地方大弟子少,除了灵霄阁以外,其他屋室皆由话本里的天庭宫殿所命名,嚣张的不行。
可能连灵霄祖师爷也觉得太过了,再加上一个院子一个屋就以“宫殿”来命名,太过张扬,所以改为“阁”。
因此,庄田对号入座,将楚冰桓安排在“广寒阁”,花澈选了个离楚冰桓远的“化乐阁”,慕容飒挑来拣去,十分中意“兜率阁”,毕竟那是话本里太上老君的居所,而林言没什么要求,就随便选择了花澈隔壁的“云楼阁”。
广寒阁和化乐阁的位置相当好,分别立于灵霄宝殿的一南一北,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彼此都是环山抱海钟灵俊秀的好地方。
广寒阁清冷寂静,满院种植着奇花异草,正适合楚冰桓那个医修。而化乐阁鸟语花香,天高云阔,有意境有诗意,正适合花澈那个乐修。
可是,楚冰桓很不满意。
广寒阁固然好,但是距离化乐阁太远了。
明明是同门,可除了早课和一日两餐,他一整天都见不到花澈,他深深怀疑花澈故意躲着自己。
不爽。
楚冰桓放下医书,决定登门造访。
他刚走进化乐阁的院子,就见慕容飒屁滚尿流的跑出来,后面花澈宛如地狱罗刹穷追不舍。
楚冰桓:“……”
今天的花澈好像以折磨慕容飒为乐。
就在这时,闻元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边喘粗气一边说道:“不,大事不好了!上清仙门来人了,要咱师父交出八师弟!”
楚冰桓目色一沉,院里的花澈和慕容飒同时顿住。
“找我?”花澈扔掉树枝,一脸无辜,“找我干嘛?”
“好,好像是……”闻元脸色惨白,“左齐死了。”
第15章
“啥?”慕容飒惊愕的跳起来,“被花兄揍的那个左齐?”
“除了他还能有谁。”花澈垂眸思衬片刻,比起慌张失措,他更有些气闷。
本想吃喝玩乐混吃等死,不料麻烦不断。
左齐莫名其妙死了,上清仙门跑到灵霄宝殿来兴师问罪。
莫非他们怀疑是自己杀了左齐?
开什么玩笑!
“大师兄别急。”花澈漫不经心的看着浑身冒汗的闻元,“我清者自清。”
总是,上清找上门来,总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独自面对。
花澈即刻去了灵霄阁,不出所料,那里正热闹着。
庄田唇枪舌剑道:“你说我家老八杀了贵派高徒,有人证吗,物证呢?这些天我家老八一直在师门没出去过,满门上下都是证人,就凭阁下一张嘴就胡乱冤枉人,上清家大业大,可也得讲点道理吧?”
长鼻子剑修冷笑道:“且不说你们都是一伙的,证词不可信,就单说他一直在师门这点,庄掌门,你确定他一直在师门没有出去过吗?左师弟于七月十五日身首异处,你敢指天发誓,当天花澈就在师门吗?”
庄田语塞。
“左齐是在哪里死的?”花澈迈过门槛儿,遥遥走来。
同行的路肴欲言又止,紧张的看向长鼻子剑修。
长鼻子剑修嗤笑说:“哟,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当只缩头乌龟不敢露面呢!”
“我又没杀人,凭什么不敢露面?”花澈在心里腹诽,就算他杀了人也敢露面啊!
路肴说:“左齐师兄死在明月谷。”
花澈会心一笑:“实不相瞒,七月半我确实不在师门,那天师父给我们休沐,我回杭州探亲去了。”
长鼻子剑修:“人证?”
花澈朗朗道:“醉满楼全员,还有杭州城阔少,钱公子。”
“醉满楼!?”长鼻子剑修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满脸厌恶和讥讽,“好啊!传承百年的灵霄宝殿,仙门修士,不专心清修,竟跑去那种腌臜之地,听些靡靡之音!这就是灵霄宝殿的门规,这就是庄掌门的家教!”
“喂!”花澈皱眉,“我去醉满楼是我的事,跟我师父有何关系?再说了,灵霄宝殿是什么门规,关你们上清仙门何事?别以为担着个“仙道第一宗”的名号,就可以管东管西管天管地了!”
长鼻子剑修:“你!”
“就是!”慕容飒高声喊道,“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知道我谁吗,你知道我爹谁吗!”
“呵呵。”长鼻子剑修讥笑一声,将花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笑声更大,“是了,也难怪了!我知道你,花澈花晴空,青楼妓女出身,娼妓之子,亲爹都不知道是谁。从小生活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难怪染了一身肮脏。出身卑贱,桀骜乖张,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都不奇怪。”
此话一出,大堂众人俱是一惊。
他们只知道花澈来历不凡,一身谜一样的修为更不知从何而起,他面容似妖艳彼岸,身姿如芝兰玉树,气韵超绝,谈吐不凡,应当是家世显赫的贵公子。
哪想到居然……
花澈本人并没有发火,比起自己被诟病,身边的亲人朋友受委屈反倒能引起他的怒火。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四个字就是“娼妓之子”,刚开始还会生气,现在早风轻云淡了。
不料,一旁庄田大发雷霆:“小王八蛋!你敢辱我徒儿,当心你的狗牙!”
楚冰桓握上花澈的手腕,将花澈领到长鼻子剑修面前,他冰冷的一双眸子如同尘封万年的寒潭,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温度。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却隐隐压抑着刺骨的锋芒:“道歉。”
长鼻子剑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道歉?我给他道歉?”
“要么现在立刻马上道歉,要么……”楚冰桓指间捏着一枚银针,“你今后再也不用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