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谢风跟只烫熟的大虾似的,坐立不安地吃完了饭。谢风怯怯地小口喝着粥,奈何旁边有个不安生的。
宋景文一顿饭的功夫,将自己的脸皮压在地上反复揉搓了好几遍。只要谢风眼神在哪道菜上多停留了几秒,他就一定会赶在别人前面抢着夹到谢风碗里。
几个汉子还要赶到镇上,草草吃了饭就背着木筐子出发了。
几个妇人饭后嚼着舌根,跟宋老太探听,语气很是笃定,“宋景文对谢风有意思吧?两人看对眼了?”
这些话均被宋老太以一己之力挡了回去,她没好气地掐着两个媳妇,“干你们的活儿,碎嘴的婆娘。”
宋景文追在谢风的身后,嬉笑怒骂声回荡在田野中,谢风擦掉脸上汗,笑得开怀。
宋景文从后面将人扑倒,两人滚进不知谁家的麦地中,沾了一身的麦壳。
两人相视一笑,宋景文将自己垫在谢风的身下,谢风稳稳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羞红了脸,“尽胡来!”
宋景文撑起上半身,越是不好意思还越要打嘴炮,“咋胡来了,我们这是提前演练。给他们一个适应期,多来我家转转,不怕他们会反对。那话怎么说的,爱屋及乌。”
宋景文下流地挺了挺腰,流氓气地挑眉,“我们正大光明!等你十八周岁了我就去你家提亲。”
谢风立时不动了,跟闻着腥的猫似的,又是怀疑又是惊喜地确认道,“真的吗?”
他恨嫁一般,急忙报出自己的生日,“我,我三月十六的生辰。”
现在不是感情深不深的问题了,他俩如胶似漆的样子瞎子都能看到两人之间不时冒出的小粉红泡泡。宋景文这是考虑到谢风能生孩子的情况,那至少得等他成年之后自己才能下手,不然可就太禽兽了。
宋景文暗暗记下了,争取在这段时间里让宋老太松口。
宋景文已经挖了一筐了,谢风恍恍惚惚地才挖了半筐子的芋头,不少还被砍成了两段。
两人回到宋家,将毛芋头放在灶上蒸熟了再剥皮。宋景文将芋泥里混上化开的糖水,一个一个地压成好看的形状。
宋景文捏芋泥不如谢风捏得好看,默不作声地退居二线,偷偷将自己捏的丑兮兮的芋泥塞进谢风的嘴里。
手指尖触到柔软的唇部,宋景文浑身过电地缩回手,转头上瘾似的继续投喂。
谢风别过头,在宋景文的指导下又做出了芋头饼,眼眸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他窃喜地将最好看的兔子芋泥喂进了宋景文的嘴里,现在,两个人的嘴里都是一样的甜甜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宋老板日记 元隆历十四年 三月十六日
今天我跟奶奶去谢风家提亲了,嚯,他娘可真凶。他弟弟总是觉得瞧我的眼神不太对,好像我是疯子似的。
注:小麦于青铜时代进入中原地区,大麦于铁器时代传入。具体年代是公元前2000年以后,小麦比大麦出现的时间早。
第30章 薄利多销
宋景文和谢风在宋家的灶房里腻腻歪歪了一上午, 后来一切终止于宋老太板着脸拉开灶房虚掩的门。
宋老太实在不放心孤男寡男的同处一室,何况宋景文明显对谢风有那个意思。你看看!就冲上次在牛车上嚷嚷着谢风好看, 她就知道坏事了。
宋老太警惕地坐在灶房门口, 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动作。
午饭时间, 谢风说什么也不留下,在宋老太审视的眼神下抱着一碟子芋头饼回家做饭了。
宋家的午饭相对简单多了,毕竟家里的劳动力都出去了,只剩孩子和妇道人家。
宋老太给宋景文单独做了碗鸡蛋羹,其他小孩分食一碗。这些日子, 家里的条件改善了不少, 饮食方面不需要太苛刻。
几个小孩早早闻见了肉味,嗅着鼻子也没看见桌上有肉菜。
饭后,宋宇鬼精地溜到了厨房,一脸失落地看着眼前的汤,不高兴地往宋景文面前一站, 双手叉腰, 颇有点隔壁林田氏骂人的架势, “你炖的是肉吗?我咋只看到了骨头。”
宋景文不耐烦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小屁孩,那是好东西。”
左右等不到谢风,宋景文有些着急, 不想搭理这个臭弟弟,单手将人拎了出去,“去找你亲哥玩去, 再闹我打你啊。”
宋雷正蹲在树下数蚂蚁,闻言掀起眼皮,悄无声息地将宋宇拽走了。
宋雷心里门清,他这个堂哥看着脾气温和,实则真要下手整治谁是绝不留情面的。
谢风姗姗来迟,发丝有些许凌乱,眼眶还泛着红,“我来迟了吧。”
宋景文半眯起眼睛,身上散发着戾气,冷着脸道,“哪个孙子干的?我削了他!”
谢风拉着他的衣袖将人朝灶房里拖,装傻道,“没人,你干什么呀。”
都撒娇了,这是心虚的表现啊。
宋景文收起身上的煞气,抬着下巴故意道,“不是被人打的,那是跟哪个野男人滚草堆去了?”
谢风气得牙打颤,狠狠地在宋景文的虎口上咬了一口,眼尾染上桃红,“去你的,你才野男人!你竟然怀疑我,我是跟谢安打了一架,你这个王八蛋。”
说是打架,其实谢安那个小身板哪比得过做农活的谢风。但是谢风顾念着他是自己的弟弟,只防不攻,白白地被谢安挠了好几下。
近墨者黑,谢风在宋景文的浸染下骂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得了了,自家夫郎被娇惯成什么样子了。谢风越凶,宋景文反而喜欢得紧,毫不在意手上渗血的伤口,笑呵呵地抱住谢风,“我跟你开玩笑呢,谁让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激全都说出来了,无非是谢安因着谢风带回来的芋头饼找茬,揪着谢风不让他来宋家。说谢风是不检点,眼看着宋家要立起来了,变着法儿的要勾引宋景文。
谢风自己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任由谢安诋毁自己。
宋景文轻柔地拍着谢风的背,他现在还没法插手教训欠揍的谢安,对方和谢风到底是亲兄弟。
他亲着谢风的眼睛,哄道,“到时候提亲的时候吓死他,他要是再找你麻烦,我就偷偷地给他套袋子打一顿。怎么能总让我家小祖宗受委屈呢。”
谢风笑着锤了他一拳,心疼地吹着他虎口处自己咬破的伤口。
宋景文颇为享受这种服务,调笑着捏住美人的下巴,眼中尽是戏谑,“嗯,还真的会咬人呢。”
宋老太从门口路过,吓得谢风赶紧甩开宋景文的手,兢兢业业地从锅中捞出煮熟的食材。
谢风吭哧吭哧地给蔬菜和下水串竹签,宋景文则忙着调汤的味道。
大棒骨被宋景文捞了出来,他挥着菜刀将棒骨才中间一切两半。
“咣”的一声,宋老太撂下手里的杵臼,急冲冲地往灶房赶,皱眉嘟囔着,“伤着没?是不是烫着了,乖孙啊,别动,等奶奶过来。”
宋景文闹了个大红脸,手里的菜刀有些微的卷刃。宋老太赶到的时候就见着这幅场景,宋景文不知所措地摸着脑袋,谢风捂着嘴咯咯的笑。
“奶奶,吃骨髓。这个好吃,比糕点还顺滑。”宋景文将功补过,巴巴地递上战利品。
宋老太看着濒临报废的菜刀一阵无语,一言难尽地看着宋景文,接过手里的骨头像宋景文说的那样用勺子挖这吃,竟然有股奶香味。
宋老太惊奇地又吃了一口,刚想夸夸宋景文。一转头就见着两个年轻人在他眼皮底子喂食。
她心梗地瞪着宋景文,揉着太阳穴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似的。
宋景文觉得宋老太不拿个影后可惜了,他念念不舍地松开谢风的手,临了还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宋景文站在宋老太的身后,自觉地给奶奶揉穴位。
好不容易将宋老太哄走,宋景文拖出家里的闲置的板车将东西全都放上去,绳子搭在脖子上,一步一步谨慎地往前走。
看的谢风恨不得抢下绳子挂在自己身上,“你慢点儿,小心别扭了腰。”
逐渐掌握技术之后,宋景文已经能毫不费力地拖着板车跑起来。
板车上载人负重太大了,他回去得让若基十三号吐出个手推车的图纸来。轻便简单还能推着谢风到处跑,岂不美哉!
到了交叉口,谢风赶紧让宋景文坐着歇息,给他装了一碗骨头汤先喝着。自己动作迅捷地将摊子支起来,串好的食物放在隔间里,再将汤汁倒进盆中,旁边摆着调制好的辣椒酱。
卖串串的专属盆上都写了“相欢”二字,谢风站在摊子后面大声吆喝起来,“串串,又辣又香的串串啊。”
这个时候赶路人还不多,宋景文按下谢风,让他坐着歇歇,走了那么多路也不嫌累。要不是顾忌着还没明媒正娶谢风,宋景文都想给他捏捏脚了。
如今,只能惋惜地摇摇头。
谢风瑟缩着收起脚,自己的脚是不是太大了?听说男人都喜欢小脚,还喜欢软若无骨的香美人。
谢风抬头觑了一下宋景文的神色,那眼神让他本能地想逃,像是要将他吃了似的。
“现在还早,路上没人,过来歇着。”宋景文蹲在地上,蠢蠢欲动地搓着手,一只手已经伸向了谢风的小腿,“嗯?我给你捏捏脚,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