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还是侧着头，没有看向顾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用道歉，过些日子我就会把标记洗了。”
将这个标记洗了，他就彻底和顾肇没有一点关系了。
医生听着他们说话，挑挑眉，没什么兴趣听别人的爱恨情仇，直接下逐客令，“柳先生，我后面还有病人。”
这句话成功让慢慢的冷凝的空气，重新活跃起来，柳岸站起身，顾肇立马走到一旁扶住柳岸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似乎他是什么珍贵东西。
柳岸忍住想要看过去的视线，没有失态的推开顾肇的手臂，只是随着顾肇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顾肇将柳岸扶到常乐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柳岸不说话，顾肇忍不住开口道：“小岸，你之前说的要和我谈谈。”
“不能变卦。”
柳岸不知道顾肇怎么又说道谈谈上面去了，只是点点头，他答应了的自然不会变卦。
“所以，你不能给我判死刑。”刚刚说出要洗掉标记，就已经单方面的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听顾肇说完，柳岸有些奇怪的抬起头，看着顾肇，嘴里轻轻道：“你不该这样。你现在这样是做什么呢？”维持你的冷酷不就对了吗？
“我该是怎样？”顾肇顿了顿，之前莫名的感受更加深刻，柳岸似乎总有种已经知道结局的感觉。
该是怎样？柳岸听着顾肇的问话，有些茫然的看着地面。
如果按照前世的走向，到现在顾肇应该也只是知道他而已……是哪里脱离了轨道，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让他心慌意乱，无法坚定的拒绝。
突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柳岸的思绪，和顾肇一起看过去，就见一位男性，似乎是个omega，点头哈腰的对着不小心撞到的人道歉。
被撞的人有些不依不饶，甚至伸手要去楼那个omega的腰。
柳岸皱起眉，正要起身，就发现一旁的顾肇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拉着那个omega护在身后，一拳将人揍到在地。
那个omega愣了愣，还是躲在了顾肇身后，柳岸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脸。
明明就一面之缘，柳岸不知道为什么将人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是omega，而是一个容貌柔弱一点的男性beta。
他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克制的离了顾肇一些距离，等顾肇转过头给他说话时，看着才恢复了些状态。
柳岸看着却猛的白了脸。
这是他之前在酒吧撞到的beta，之前还一直在想为何那么眼熟，现在他想起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beta了。
顾肇的钱夹中，他无意中看到过一次照片。
他没有细看，怕自己难受，也就匆匆一瞥，若不是顾肇现在和他站在一起，他或许都想不起来。
看着柔弱可人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个omega，原来是个beta呀。
柳岸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明明隔了一段距离，总有种自己格格不入的让人讨厌的感觉。
柳岸紧了紧手掌，坐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往身后的病房走去。
进了病房，柳岸抖着手将房门锁了，脱力的滑坐在地，明明他一点也不难受，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柳岸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源源不断的往下流淌。
他一直以为顾肇是喜欢柔弱的，容易激起别人保护欲的omega，原来他喜欢的beta。
想到刚刚顾肇自然的保护，他这时候还是喜欢那个人的吗？
那为何又愿意和他结婚？
柳岸一直用手擦着眼泪，能不能不要让他这段时间的动摇看着就像傻逼一样。
“岸岸？”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柳岸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要擦脸上眼泪，还好他坐在门边的角落，常乐看不见。
可能是没有听到柳岸的回应，柳岸听到常乐下床的声音，赶忙出声：“你别动。”
“岸岸？”
“你别动。”柳岸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
努力控制眼泪，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怎么也止不住，就像一个傻子一样。
常乐刚清醒没多久，身上还时冷时热，手上还插着输液器，此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他总感觉听到了小声抽泣的声音。
可柳岸让他不动，他也没了法子，只能焦急的坐在床边。
柳岸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常乐有些焦急，直接抽了针头，之前昏迷过去时，柳岸和他都还在狭窄的卫生间里。
是不是被欺负了？或者因为他受了伤？
被自己的猜想吓了的不行，常乐顾不得柳岸说的话，下了床，就往门边跑。
然后就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见过柳岸哭，虽然他们相识也不过几个月，但他以为柳岸是最最坚强，最最特别的omega，他没想到，会看到柳岸这么委屈哭泣的样子。
是受伤了吗？还是受了委屈？
常乐踌躇一会儿，走上去将柳岸抱在怀里，笨拙的安慰，声音还是暗哑的：“乖，乖。”
柳岸不想常乐看见他这个样子，本来都快整理好的心情，在被常乐暖乎乎的怀抱抱住之后，又控制不住的决堤。
安静的流了会儿眼泪，柳岸才觉得常乐体温高的厉害，才想起他还发着烧，视线往下一看，还赤着脚。
赶忙拉着常乐往病床上走，将人安置在床上，才松了口气，脸上都还是未干的泪痕。
看着常乐流着血的手，按铃叫了护士。
常乐没有在乎手上的伤口，让柳岸也睡上床。
拍拍一旁的位置，期待的看着柳岸。
柳岸没有拒绝，还好柳岸给常乐找的病房，病床不是单人床，两个消瘦的omega睡到一起，还有空余。
等护士来给常乐重新输液，柳岸重新整理好心情，看着常乐还滚烫的脸，问了一句，“之前是怎么回事？”
常乐没有意外柳岸的询问，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只是道：“只是看不惯我罢了。”
“我听到他们说陈宥黎。”
“啊。”常乐笑笑，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落寞，“那可能是他的暗恋者吧。”
柳岸看着常乐的样子，突然问不下去了，他两都这样自欺欺人，难怪和的来。
常乐身上还有许多青紫，柳岸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说完话，疲惫接憧而来，两人都忍不住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儿，房门才吱呀一声开启，顾肇看着两人睡着，也没出声，默默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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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疲惫
秋叶微黄，从树枝上缓缓掉落，柳岸刚从心理诊所出来，一片叶子从他眼前落下，柳岸呆了一瞬，从地上捡了起来，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却不知怎么想带回家。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柳岸接起，那头传来林延书柔和的声线，“岸岸在做什么？”
小心的将树叶握在手里，“啊，我刚买了菜要回家。”声音是不符合表情的欢快。
“要做什么？别太累，让阿姨做吧。”林延书的声音很虚弱，听着很小声。
“爸爸是担心我做得不能吃吗？阿鸣明明挺喜欢的。”柳岸想到顾鸣乖乖的模样，心里的烦闷消散了些。
电话里林延书突然没了声音，过了短暂的空白后，里面传来了柳恕的声音，“你也知道你做的不能吃，对阿鸣好点，别祸害他。”
“怎么会，阿鸣才不像你。”
柳岸说完这句话，听那头柳恕似乎在劝慰林延书，让他多多休息，久久没有回，柳岸也就乖乖等着。
“顾肇回来了吗？”等柳恕再说话，就问了这么一句。
柳岸没有停顿的回复：“回来了。”
“让他赶快退役，家里又不是没其他事做，这样隔三差五的回来几次那行，阿鸣都多大了。”柳恕的语气不太好，显然对顾肇的失职很不满。
“嗯。”柳岸听着柳恕的声音想，若是让他父亲知道，顾肇其实一直了无音讯，怕是会被他气死吧。
“好了，你爸爸要休息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来x国看看？我都还没抱过阿鸣。”柳恕又问道，从他们去了x国，他就已经问过好几次了，说是让他探望林延书，其实也是想柳岸了。
“再过段时间吧。”柳岸怎么敢去，他现在信息素紊乱，身体消瘦的厉害，而且阿鸣的身体也不好。
到时候面对面，他做了这么久的伪装也就失去意义了。
“算了，你也不想我们，没良心的孩子。”柳恕不满的抱怨。
“父亲明明一直想着和爸爸过二人世界。”
还不等柳恕回答，一声树枝踩断的声音响起，柳岸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到顾肇拿着一件外套往这边走来。
这会儿柳岸才想起……顾肇是真的回来了，不是之前无数次的谎言，而是真是存在的。
柳岸收回视线，“顾肇来接我了，爸爸好好休息，父亲好好照顾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