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让你破例,”陆司珩说:“父母亲……”
“用你说?”戚时谦白了他一眼:“我给父母看病是以戚时谦的身份,不是什么神医。”
听到了想要的,陆司珩便要走。
“你也一样。”戚时谦在身后说。
陆司珩压了压翘起唇角,走了。
翌日,向陆放和沈氏禀明之后,陆司珩带着戚时谦一起去了世子府。
“陆少将军,戚公子,公爷和世子已经在大堂里等了,请跟我来。”李管家笑着给二位引路。
进去之后,封弈立刻上前,说:“戚公子……”
“封伯父叫我名字就好。”戚时谦笑道。
“谦儿,”封弈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你看看我这儿的病……”
“伯父放心,”戚时谦把自己带的药箱放下,走到封卿跟前说:“据我观察,世子这病并不难治,只是想要彻底恢复,可能需要一个月之久,这一个月内世子要受点罪了。”
封卿指尖一动,他对病情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戚时谦竟说不难治?
封弈和李管家二人双眼通红,一个劲儿的点头,最后封弈说:“受点罪无妨,只要能治好就行。”
戚时谦过去,示意封卿把胳膊伸出来,检查了一刻钟后,说:“你这毒虽然年月已久,但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于身体虚弱也不必担心,待毒素清除,我会给你开个方子慢慢调理,不出两年方可无恙。”
封卿抿唇,点头:“多谢戚公子。”
李管家擦了擦眼角,开口问:“敢问戚公子,我们世子这病是否需要寻什么药材?我好吩咐下去。”
“是啊,”封弈只顾激动,忘了正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倒还真有,”戚时谦检查了封卿一番,直起身,对三人说:“阿珩之前没有说,我治病是有规矩的。”
封弈这些年因为封卿见过不少怪脾气的医生,知道越厉害的人越难求,心里一沉,开口道:“请说。”
“先说好,你们运气好,我一年只治两人,今年你们是第一个,把一百两黄金和一颗乌山白兰果要先送到府上我再开始。”戚时谦直截了当道。
封弈一听,竟这么简单?
“这一百两黄金现在就能送去,”封弈说:“可这乌山白兰果是什么?需要去哪里找?”
“是一味药材,”戚时谦说:“我治病除了黄金还要给我找一味药材,如今世上只有五颗,伯父何时寻到,我何时开始。”
“可是我该去哪里找呢?”封弈到不觉得戚时谦这样有什么不对。
“据我所知,”戚时谦说:“宫里有两颗,是夷乌族上供给皇上的。”
封弈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入宫见上,可否请二位在此等候?”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准备着。”戚时谦说。
封弈走后,陆司珩坐在旁边撑着头,反正没事,干脆等着了。
来到宫里,崇阳帝在和陆放说话,听人传定国公到了,笑说:“正好,让他进来。”
封弈进去,先给崇阳帝行了礼,随后看向陆放,这才说:“陆将军也在。”
崇阳帝示意他坐下,问:“定国公今日过来有什么事啊?”
定国公和陆放都是崇阳帝的亲信,所以彼此也不用太避讳。
“皇上,臣今日进宫是想厚着脸皮跟皇上求一样东西。”封弈重新起来跪在地上。
“哦?”崇阳帝神情不变,封弈从来没有开口主动要过什么东西,让他一时有点好奇,“不知朕宫里有什么宝贝,竟能引的定国公来求啊?”
“是乌山白兰果。”封弈说。
“朕记得,这是一味药材?”崇阳帝想了想说:“可是跟世子的病情有关?”
封弈多年为封卿的身体奔波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封弈抬头看了陆放一眼,说:“将军府的戚公子说可以医治犬子,但是诊金为黄金百两和一味药材。”
“有这事?”陆放脾气直,一听这话直接起身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陆将军,”崇阳帝劝道:“虽说诊金确实多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臣不是嫌多,对定国公府来说,一百两黄金着实太少了些!”陆放直接开口。
瞧瞧这将军府一家贪得无厌的样子!
崇阳帝揉了揉太阳穴,不理陆放,让封弈接着说。
封弈暗地里白了陆放一眼,才说:“这戚公子说,除了军中士兵不付诊金随时医治外,他一年只医治两人,臣想着耽搁不得,便立刻来宫里见皇上了。”
崇阳帝是个善于纳谏,任贤用能的皇帝,听封弈这么说,心里想见见这个既能免费给众将士治病,又能对定国公下狠手的戚时谦。
“既然如此,”崇阳帝想了想,叫身后的太监:“陈德忠。”
“奴才在。”
“去把乌山白兰果拿来。”崇阳帝吩咐。
“奴才遵旨。”陈德忠退了出去。
崇阳帝看着底下跪着的定国公,说:“你起来吧。”
“臣多谢皇上。”封弈行了大礼后才起身。
“戚时谦既然有如此医术,为何不早点让他去治?”崇阳帝状似随意道。
“回皇上的话,”封弈知道皇上疑心他和陆放暗中勾结,于是装作不知,说:“戚公子和犬子并不相熟,是陆少将军昨日听犬子提起元熙公主,才主动推荐戚公子来医治。”
“这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崇阳帝问。
“陆少将军答应给犬子治病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与公主有关。”封弈重新跪下。
不等皇上追问,陆放也直接跪下来接话:“小儿倾慕公主。”
“哦?”崇阳帝突然眯起眼,眼中凌厉,“朕记得,陆少将军不是说过暂不考虑儿女私情?”“不是珩儿,是谦儿。”陆放装作没有察觉皇上的神情。
崇阳帝一听,缓缓收回冷意,面无表情道:“如果朕没记错,这个戚时谦是陆将军的养子?”
“正是,”陆放说:“小儿不才,没什么大志向,但是一身医术惊人,珩儿希望他被百姓熟知,这样日后成婚不必担心生计,必不会让公主吃了苦。”
崇阳帝冷笑一声:“陆将军好大的胆子!朕何时说过同意这门亲事了?”
陆放低头,恭敬道:“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
“皇上,东西取来了。”陈德忠过来小声说。
崇阳帝没说话,一双鹰目盯着底下跪着的二人,良久才说:“朕乏了,你们下去吧。”
等人走后,陈德忠回来,崇阳帝问:“人送走了?”
“送走了,”陈德忠见崇阳帝头疼,自然而然的上前给他摁着太阳穴,问:“只是老奴有一事不明白,陛下明明对将军府戚公子的身份很满意,为何方才不答应陆将军的请求?”
“哼,”崇阳帝冷哼,“他那是请求么?开口就让元熙嫁过去,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陈德忠揣摩着圣意,笑说:“皇上不就是看中陆将军直来直去这一点么,再说了,陆少将军当时在宫宴上直接说明自己没有娶妻的意向,好不容易另一个儿子有了心上人,虽然不是自家的种,但也到底是件高兴事儿,一时情绪激动也是有的。”
“这个陆司珩果真没有娶妻的想法?”崇阳帝问。
“据老奴所知,目前没有,”陈德忠见崇阳帝摆手,便退到一旁弯腰道:“陆少将军自进京以来跟定国公世子接触最多。”
崇阳帝睁开眼,眼中的情绪令人望而生畏,缓缓开口:“哦?他们俩频频接触?”
“是,自从宫宴那事二人就结下了梁子,”陈德忠没注意到皇上的神情,自顾自说:“听说后来一见面就吵,如今京城里陆少将军和封世子不对付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崇阳帝敲着龙椅的手一顿,看向陈德忠,“宫宴?”
“是啊,皇上还不知道吧?宫宴那天宣平侯府的老夫人和别的夫人姑娘在说话,听说自家三姑娘跟人在林子里私会,便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去了,嘴里还喊着奸夫淫|妇,结果去了只看到了封世子和陆少将军,大家正尴尬,陆少将军竟直接问封世子他是奸夫还是淫|妇,”陈德忠说到这里也乐了,说:“封世子那么好涵养的一个人,听闻当日气的直咳嗽。”
崇阳帝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笑了一会儿,才说:“这陆放的儿子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说话专捡戳人的说。”
“谁说不是呢,”陈德忠笑:“昨天上元节陆少将军又碰见了封世子,当着元熙公主和五皇子的面说世子眼皮子浅,还教他如何不被女人迷惑住。”
这下崇阳帝是真的乐了,奇道:“这陆司珩究竟是个什么脾气,怎么比他老子还难缠?”
“老奴听说陆少将军在边疆时就是这样,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底下人委屈难言,但陆将军却不怕,有时候当着众将士的面追着少将军就打。”陈德忠把听来的趣事儿捡着说给崇阳帝。
崇阳帝没想到有人还能把陆放气着,想起自己以前被陆放气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幸灾乐祸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