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侄女不留名做的好事!
他来的一路上的三岁零食大礼包:糖葫芦、糖人儿、奶黄包——没有白买!
不过……在柱子后面?在院子外面?
为什么这位皇帝……总是在偷听?
景和光感觉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
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刻钟,新科进士才打马从宫门出来。
百姓们欢欣鼓舞,扬起手里的花朵和香囊、巾帕想要抛出去,却看见这届的新科进士们,好像一个个面色都不太好……
状元的脸是白的,探花脸也是白的,后面的一堆儿进士面色更差,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唯独俊俏的榜眼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而且今年的探花竟然没有榜眼好看!
于是大把大把的鲜花、香囊、巾帕都丢向了景和光。
“榜眼!看看我,我家闺女儿今年二八年华……”
“接我的花!”
“奴家的帕子……唉!你别躲啊!”
景和光接了一位老太太送的一枝花,别的就没接了。他可是已婚人士,得正经些。
骑马在景和光后面的探花:……
探花不才是最受欢迎的人吗?!
明明他骑的白马,和状元、榜眼的黑马都不一样,是白马不显眼了吗?
不,是他没有榜眼那般斯文俊秀,气质温润,宛如玉郎。
探花想到景和光的脸,在心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探花想了会,安慰自己:幸好榜眼成亲了,不然自己怎么和人家抢探花的位置,榜眼长得那么好看!
***
游完街,景和光骑着御赐的大黑马回到了会馆。
一下马,老馆长和其他人就迎了上来。
老馆长更是帮景和光把身上的大红花都摘了下来,好像景和光身上那朵大红花有多沉重似的。
不过看到老馆长抱着大红花开心的模样,景和光又懂了:“馆长,这花赠您吧,这些日子多谢你悉心照料我们这些举子了。”
马匹是御赐的,红花是统一安排的,送人也可。有新科进士,拿着红花直接送给心上人的。
不过像景和光这样送给一个老头的,应是第一人。
老馆长有些不敢信:“真给我啊?这可是宫里出来的!你不带回家?”
景和光道:“送别人不行,送您我夫郎我肯定答应。”
说了几句,老馆长乐呵呵地抱着花让出位置,让景和光同其他人客套几句。
景和光如今可是真的香饽饽,一甲进士,前途大好。
那厢老馆长抱着大红花,去了外面。
“哟,王馆长,你今儿挺精神啊,瞧这花眼熟不眼熟?”
“嘿,老李,你看我戴这花,有没有人家新科进士那股精气神?”
……
转过一圈后,老馆长抱着花回到会馆,回屋的时候还从自己的酒窖里摸出了两坛老酒。
景和光也是这个时候跟人客套完,他转头去了老馆长的房间,找老馆长有事。
他人是好好地从宫里出来的,而且得罪景和光的人都倒霉了,不过景和光知道这事没完。
——那冒出来主动得罪他的人处理了,可那背后捅消息的还好好的呢。
旁人即使知道张星宇的职业,也未必能知道他是岳丈家中养大的,知道的也未必敢说。
除非那泄露消息的人熟知他,并且不怕他。
景和光心里念了个人名,敲响老馆长的房门:“馆长,您在吗?我找您有点事。”
“在!”
老馆长应了声,等了一下,才急冲冲地过来给景和光开门。
老馆长身上带着酒味,面色红通通的,眼睛微微垂着:“嗝——,和光,有什么事找我啊?你尽管说。”
他打酒嗝的时候,无意识地睁了下眼。
景和光这才发现,老馆长不止脸上红的,眼睛也红了,只是混着喝红的脸不明显。
景和光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等会再来?”
老馆长瞪他一眼,一手拉住他前襟往屋里拽:“就你眼尖,进来吧,我请你喝酒。”
老馆长把人拉进屋,回身关上门。
接着他一边往桌子走,一边道:“可不许笑话我老头,我考了十次,整整十次。三十年啊,一直没中!”
“我一直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像那些进士一样弄朵宫里的大红花戴戴,风光风光。”
“今儿你给的,虽然不是我老头的,可我也高兴,就把前头的酒翻出来喝了。”喝多了酒啊,就容易想起从前。
老馆长把最后那句话咽进肚子里,给景和光倒上一杯酒,问他:“对了,你找我,是为什么事?”
感慨一番,老馆长酒醒了七分,看起来和平常清醒时相去不远。
景和光想到归期不远,便直接道:“和光在宫里被人针对了,从我夫郎是个屠户,到我是岳丈养大的,都被人用来攻击于我。”
“这些事并没什么见不得人,只是这些家人之事,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景和光说着,目光变得锐利:“和光在京城实在不熟,想要托您帮忙打听一二,是谁在背后说我的事?”
老馆长抿了一口酒,随即看向景和光:“我觉得你知道了。”
景和光道:“我想要个确切的答案。”免得冤枉了人。
“确实是王举人,他住在西城的富贵客栈。”
景和光早就心理准备,但这会儿真真切切地听到,还是忍不住抿紧了唇,口中一片苦涩。
脑海里闪过见到王思行后的一幕幕,从王思行恭贺他成亲闹出的小笑话;
到乡试去往州府的路上,他故意撩拨王思行勾起对方的斗志;
再到两人挤在人堆里,他因为年纪被人轻视,王思行为他辩解的模样;
再到他鹿鸣宴后要归乡,王思行随口说他重色轻友……
最后景和光只是笑笑,而后道:“谢谢馆长,我知道了。”
景和光拿起面前的酒,一口闷入喉。
老馆长以为自己得安慰几句,没想一转眼景和光又面色平静问他。
“馆长,去别人家拜访,可要带些什么?”
“我来时是和一位兄长家的嫂哥儿和侄女一同进京的,只是嫂哥儿的娘家位高权重,我想着考中后再上门拜访更好些。”
老馆长问:“位高权重是多高?”
“秦家。”
“哪个秦家?”
“太师大人府上,我嫂哥儿是太师府嫁出去的小哥儿。”
老馆长一口酒咳进嗓子眼里,瞪眼道:“你怎么不知道早些上门拜访?!你早点去,我哪还用担心那么多!”
“咳咳咳——”老馆长摸摸胸口,恨铁不成钢地瞪景和光几眼,又问过景和光的余财,而后细心地推荐了些合适的东西。
景和光都记住了,这才一把抢过老头的酒坛子:“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老馆长哼一声:“你拿我的酒借酒消愁,又不伤身了!”
景和光笑笑:“我不喝,何必沉湎往事?我当往前走,不辜负那些盼我好的人才是!”
说罢,景和光抱着老头的酒离开。
留下老馆长,看着房门口叹了口气,苦笑着道:“还不如个毛头小子通透,当真是白活半生……”
***
第二日,景和光上午买好了东西,下午就往秦府去拜访。
门房接了帖子,客气地请人坐下,然后把景和光拜访的消息递进府内。
消息传到管内院的大太太耳里时,大太太正坐在府里老太太的院子聊天打趣里,一家子人都在。
秦府大太太侧耳听了消息,笑着看向秦璐:“路哥儿,可巧了,你夫君那贤弟上门拜访来了!”
李玉娇本还靠在老太太身边撒娇呢,闻言看一眼她表妹,惊喜地问:“真是景……真是我和光叔上门来了啊?”
秦府规矩严,昨日游街乱糟糟的,这些小姑娘、小哥儿没能出门去。
秦璐看着改口的女儿笑笑:“也巧了,家里爷们都不在,劳嫂子和我一起接待一下。”
秦璐和大太太起了身,府里的小姑娘、小哥儿都尾巴一般跟上了。
李玉娇走两步,看两眼她表妹,十分有信心地想:等会儿可别看呆了去!
第23章 负心书生X屠户哥儿
在待客厅坐了会,便有下人来领景和光去花厅。
花厅比待客厅大上许多,景和光入内,在秦璐的介绍下喊了人。
秦璐自己瞧着景和光,那是相当满意的。
他夫君这位贤弟着实是端方君子,之前的事不多说。昨日刚殿试完,今日就来拜访,可见诚意。
秦府大夫人也是眼前一亮,同景和光说话时笑容满面。
就是说着说着,屏风倒了!
屏风倒地,发出“砰”的一声,藏着的人露了出来。
李玉娇气恼道:“表妹!好好的你干嘛推屏风?!”
李玉娇的表妹傻愣愣的,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一件事。
——她嘴里那个粗鄙之人……除了衣着简单,一点儿都瞧不出粗鄙的样子来!
这人要是粗鄙,她全家除了祖父,怕是无一幸免!
“怎么可能?”表妹不信地喃喃。她正是因为惊到了,才失手碰倒了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