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后院忙碌不停的时候,前院两个男人就在大聊特聊,三观相近的二人聊得十分开心,相见恨晚。
***
李玉娇白天去找朋友告别去了,说好要给闺中好友带礼物。
回来后,李玉娇就瞧见阿姆忙个不停,而说帮忙的爹爹不见人影。
李玉娇气哼哼道:“爹爹怎么又不见了?!我们马上要离开一个月,一个月那么久啊!”
秦璐笑着哄她:“娇娇别闹,你爹爹在前院招待人呢。”
秦璐想了一下,道:“就是上回你夸的那个书生,中了解元那个!叫景和光吧?”
李玉娇问:“景和光来了?”
秦璐笑着点头:“对,来跟你爹辞行。”
李玉娇眨眨眼,提起裙角,讨好地看向秦璐:“阿姆,我去前院偷偷瞧瞧!”
说完了,不等秦璐答应,李玉娇拔腿就跑。
李玉娇倒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她这种女眷见的外男极少,又天生好奇心足,就是想去瞧瞧。
李玉娇一路跑到前院。
她是家里的小祖宗,根本没人拦得住。
于是她咋咋呼呼地,直接闯进了书房!
李文心瞧见宝贝女儿,无奈地对着景和光笑了一下,随后才看着李玉娇道:“娇娇,这是你和光叔,不许无礼。”
李玉娇有点傻眼,瞪大了眼,看着和自己一个年纪的景和光,喃喃地重复:“和光叔?”
景和光一脸慈爱:“唉。”
李文心看着景和光的表现,心中更满意了。
他女儿娇娇年纪尚小,但此时已然是朵半开的花骨朵,娇美动人,不少人见了都会失神。
但是景和光看李玉娇,就和看路边三岁啃糖葫芦的小孩一样。
李文心在心里赞道:和光贤弟果然是君子!高风亮节,不受外貌所扰!
***
两日后,景和光跟着李府的人出发。
一路上,李玉娇不高兴有个年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叔叔,气得根本不见景和光。
景和光对此……非常满意!
第18章 负心书生X屠户哥儿
到京城的一路颇为平静,景和光除了被叫到外,大多时候就窝在马车上看书。
除开看书之外,景和光睡前会写一点路上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打算带回去给张星宇看。
到时候认不出来的字,就一个亲亲一个字好了!景先生绝不干白活。
而李玉娇很纳闷,怎么会有人那么喜欢看书?
那么枯燥无聊的东西,哪有外面的山水漂亮。
不过李玉娇一提到景和光,阿姆秦璐就会提醒她,让她叫叔叔。
李玉娇:再见。
***
会试前半个月,马车抵达京城。
景和光站在马车前,同秦璐辞别。
“嫂哥儿,一路多有叨扰,多谢照料。眼下到了京城,和光欲去会馆住下,就不继续打扰了。”
一路上景和光很知趣,远远地避开了李玉娇,让秦璐对他的印象朝着李文心描述的形象靠拢。
——君子端方,不卑不亢。
秦璐皱着眉头,诚心挽留:“我家中房屋颇多,匀个小院子出来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夫君唤和光一声贤弟,和光你何必同我这般生疏?”
不过景和光去意已决。
秦璐口中京城的家若真是李府,他厚着脸皮叨扰一阵也无妨。
可秦璐是回娘家,他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去住到别人娘家去?没那个道理。
景和光浅笑着道:“会馆里可以和前辈们探讨一二,对和光也颇有益处。改日若有好消息,和光必上门去拜访。”
秦璐见他真的要想走,也不再留人。
等景和光走了,李玉娇从帘子里钻出来小脑袋来:“他要是没中,难道就当我们的这一路没送他了?!”
秦璐训斥道:“什么他不他,下回若是我再听见你直接喊你和光叔的名字,女戒二十遍!”
秦璐伸出手指,戳着李玉娇的脑袋道:“你光是生了个脑袋,怎么不会动动。
你祖父那是当朝一品大员,拜访对你和光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不想就此上门拜访,是怕给你阿姆丢面子罢了!”
李玉娇脑子动了下,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但景和光才大她几岁,叔叔甭想她叫!
***
和李府一行人分开,景和光直接去了州府会馆。
每一个州府,都有对应的会馆,主要用于在京的举人和贫寒官员居住,只需要缴纳一点入住费用就行。
比起住客栈,会馆要更方便,也更便宜。
景和光到了地方,拿出名帖登记。
看清景和光名帖上的名字,一把年纪的会馆老馆长兴奋道:“景和光,你是这届春闱的景解元吧?!”
景和光背着包袱,谦虚道:“侥幸罢了。”
“年年那么多人,解元何来侥幸之谈?老夫给你分配间好房间,好好考,争取中进士!我们州府当地学风不盛,这好几届只出了同进士。”
分配好了房间,热心的老馆长又要送景和光到房间。
一边走,老馆长一边给景和光介绍京城需要注意的事,以及会馆里住了什么人。
现在会馆里住的大多是举人,不过也有几个在京的小官。
老馆长说着,指了指路过的一间房:“这房内的王举人心思都不在读书上,这紧要关头还天天往外跑,你可别学他。”
“王举人?”景和光顿了一下,问道,“可是叫王思行?”
老馆长点头,又挑眉看向景和光:“认识?”
景和光苦笑一下:“是我朋友。”
景和光的表情瞧来算不得开心,老馆长劝道:“他一个月前就到了京城,你们远行都没有一起,想来关系也一般。
这关键时刻,你得拎清了什么更重要,可别辜负寒窗苦读的那么些年!”
老馆长守了会馆一辈子,前半辈子执着会试,后半辈子就是糊口。自己苦过,老馆长也就不想让年轻人再入迷途。
老馆长想着,抛下个大鱼饵:“你不知道吧,今年小公主好像要议亲了。你要是考中了,名次好些,就你这般俊俏相貌说不得能做驸马爷呢!”
景和光笑笑:“和光断不会拎不清的。不过驸马爷什么也不会想,我夫郎还在家中等我呢!”
老馆长放心地笑了:“那敢情好。”
***
景和光在会馆住下,第二日见到了王思行。
第一眼见着王思行,景和光都有点不敢认。
以前的王思行矮矮小小的,衣着简单,可是整个人精神饱满,看起来就过得不错。
但这会儿的王思行虽是换上了绸衣,可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哪儿像个备考的人!
王思行提着包烤鸭,打了个呵欠,才笑着道:“和光,昨儿我回来得太晚,就没打扰你。这京城的吃食还不错,我请你吃烤鸭。”
话落,王思行进屋把烤鸭放下。
景和光虽然和王思行心照不宣地疏远了些,可到底没说破。
景和光看着他的黑眼圈,问道:“你怎么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王思行摇头:“没什么,就是看书折腾得晚了。”
他顿了下,又道,“其余的你别问。我不像你,是解元。”
景和光点了点头,找老馆长办了些酒菜,两人吃了一顿。
往后的日子,景和光在会馆里埋头做最后的难关攻克,勤勉复习。
同时景和光也看到了,王思行每日白天出门,然后晚上回来,再点灯学习。景和光每每睡着的时候,王思行的屋子还亮着灯。
这回轮到景和光不懂了。外面的事有那么打紧?值当耗费考前这么紧要的时刻?
就这样,到了会试开始的日子。
景和光收拾了东西,和会馆里新认识的几个举人一起出发去贡院考试。
经历持续九天的考试之后,景和光回到会馆,再次呼呼大睡。
考完会试,景和光同无所事事的会馆举子们开始了穷游,在京城里外到处转悠。
不过考完的第二天开始,景和光就没在会馆见到王思行了。
又是十余日后,会试张榜!
会试的喜报会送到会馆,所以举人们齐聚自家会馆,所有人一起紧张。
景和光也有点慌,原身没考过,不确定性有增多。
不过有李文心的考较,还有和考上进士做官的几个官员的接触,景和光感觉他的水平应该够了。
反正他不求有多优秀,混个进士就行啦!
应该……应该也不难吧。
锣鼓声响彻在各州府会馆坐落的地方,人才多的会馆就接了一个喜报又一个。
半响后,景和光所在的会馆,一个喜报也无。
眼见着名单过半,老馆长连连叹气:“唉……明明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了我在墙上种白菜。”
墙上种白菜,谓之高中。
景和光被逗得紧张消了一半。
但是再往后,景和光是真的慌了……
中进士的名单差不多报完了,老馆长跑去喝酒消愁,好些举人也失落地回了屋,有没有偷偷抹泪另说。
只留下景和光,像只呆头鹅,十分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