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明辉不敢想这伤该有多疼，自责和心疼压的他几乎不能呼吸。枉他还沾沾自喜秦卿在他的保护下没有再受伤，秦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此重伤是大大打了他的脸。
他不敢去碰秦卿的伤，闷声道：“你后背都不痛的吗？现在这样不行，得去医院检查看看你后背的骨头有没有受伤，不，干脆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得了。”
秦卿听着棠明辉的声音，总感觉小少爷要哭出来，他难得温声安慰，“放心吧，我有经验。相信我，这点小伤我没事的，恩？就是看着吓人了点。”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密闭的小空间里响起，些许上翘的尾音竟叫棠明辉从中听出了一分温柔，无端端的好似被这带钩子的嗓音撩红了耳根。
棠明辉心里愈加钝钝的疼，秦卿咬死不去医院，他也没办法。他闷闷恩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跟在秦卿身后走。
他追问秦卿动手的都有谁，盘算着怎么叫这帮人好看。但秦卿不愿再叫那些污言秽语脏了他的耳朵，任棠明辉怎么追问也没供出郑平几人。
棠明辉还在小声碎碎念，凭什么只有秦卿被记过？这点他同样耿耿于怀，他才不信秦卿会主动找事呢，肯定是那帮人先挑衅，最后还倒打一耙，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咳。”秦卿干咳一声，“确实是我先动的手。”
棠明辉撇撇嘴，“这会就咱们两个，你就不要为他们说话了。”
秦卿：……
确实说了实话的秦卿一时间哭笑不得。
不过小少爷闷闷不乐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他，秦卿第一次想讨一个人欢心，他想他快乐。
秦卿想了会说：“第一次月考不会太难，毕竟这个学期刚开始，新学的内容还不多。你把我划的重点和例题都吃透了的话，不会考的太差的。放心去考，恩？”
棠明辉：？？？
您是魔鬼吗？这个时候说考试？？
棠明辉顿时更丧了，他的丧气浓的几乎能具现化出来。
秦卿：？？
为什么小少爷更低落了？秦卿一时茫然，手足无措下不知如何补救，暗恼自己口舌笨拙，反倒办坏了事。
棠明辉挥挥手让秦卿自己先回教室，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自闭一会。
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漫无目的地盯着下方，默默思索着该如何一劳永逸的将秦卿带出泥潭。
秦卿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一事叫他大受打击，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天真。学校里他尚且没能将人护住，那校外呢？秦卿若是在校外出了事，他连知晓都难。
转学？办理相关手续需要监护人，秦卿的那个渣爹想也知道不会配合。
棠明辉抱头蹲下，一下下拿头撞墙，想给秦卿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好难。
他幽幽叹气一声，缩在墙根长蘑菇。
郑平路过时，棠明辉暗中好奇，他这脑袋是经历了些什么？包的严实到眼睛只剩一条缝，真惨。
郑平脸上被包的严实，视线也大大受到阻碍，差点没被棠明辉绊倒。他看向棠明辉时心下一动，但对秦卿的忌弹让他说起话来犹犹豫豫，“你……你跟我来下。”
第11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十一）
“你说我吗？”棠明辉惊讶，他依稀记得这个头包成粽子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学，但是不知道叫什么。
棠明辉好奇跟上，不知道这个话都没说过一句的同班同学找他能有什么事。
郑平带着棠明辉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关上门前还紧张兮兮的左右看，生怕见到某个煞星。
某个煞星在他关上门后从阴影里走出，他静静靠在不透明的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棠明辉直问道：“找我什么事？”
“广播你也听到了吧？我就直说了，秦卿这人就是个疯子、暴力狂。”郑平细小的眼睛里恶意一闪而逝，秦卿既然这么重视转校生，他就挑拨离间，若是成功那场面想必会有意思极了。
棠明辉已经对郑平没了好感，冷声道：“你要说的就这个？”
“我的脸就是他的杰作。”郑平指指自己的头，语调激昂，愤愤不平，“我没招他，没惹他，他就对我下此毒手，你说他是不是个疯子？！”
郑平回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那时的恐惧再度席卷全身，他浑身战栗，牙齿打颤，言辞里也染上了情真意切的惧意，“而且…而且他当时是真的要杀了我！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我就死了！”
“你知道那家伙当时还在做什么吗？”郑平几乎是吼出了声，“他当时还在笑！你知道吗？这还是这一年多来他头一次笑！”
“他就是个变态！疯子！杀人狂！”
“我都要死了，正常人当时怎么可能还笑得出？！”
郑平激动的过了头，扯着嗓子说完连连咳嗽，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语重心长道：“我也是看你一个新来的没人提醒你，才好心跟你说这些。毕竟你现在跟他走的最近，小心他哪天突然发疯杀了你。”
棠明辉已经连多看郑平一眼都觉得烦，他神情平静，“说完了？”
“很好。”棠明辉冷笑一声，“到我了。”
棠明辉上前两步，双手分别搭在郑平的肩膀上。
郑平：？
棠明辉冲他灿烂一笑，同时双手猛地向下用力，一个抬腿坚硬的膝盖就朝着郑平身上最柔软的腹部顶去。
郑平立时干呕一声，捧着肚子疼的直不起腰，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脑子也有病吗？！”
棠明辉面无表情地擦手，“这是我替秦卿讨的，我看起来很傻吗？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就秦卿那恨不得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的性子，说他无缘无故找你茬，鬼才信。”
“顺带一提，我早就想知道是哪几个混蛋欺负秦卿，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主动来找我，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郑平：？？？
讲讲道理，到底谁他妈欺负的谁？
这人是瞎还是聋？？
要不是腹部疼的厉害郑平早就指着棠明辉破口大骂了，这会气的脸都扭曲了也没人知道。
棠明辉嫌弃地退开两步，哑声道：“还有一点我要你知晓，秦卿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好。”
“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善良，也更加坚韧强大。”
——哪怕被不公的命运对待，秦卿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回馈善意。
“他活的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认真，将来也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出色。”
——在那场摧毁他的祸事前，秦卿从不曾放弃希望。
郑平此前的话仍刺耳在心，棠明辉咬牙道：“等着看吧，他才不是你口中的变态、疯子、杀人狂，未来他会绽放属于他自己的光芒，站在你们仰望不到的高度。”
——而他，也不会让秦卿走上原有的道路，放弃一切以至毁灭自我，他会有一个新的光明未来。
“庆幸吧，”棠明辉看着郑平的惨样冷笑，“若非秦卿把你揍的这么惨，我现在还会再抽你一顿。来，告诉我，参与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其他几个人怎么也要受和秦卿一样重的伤，才能出了他憋在心头的这口气。
成功从郑平口中得知另三个人的名字，棠明辉满意地拍拍手离开。
待棠明辉离开又有人推开了门，本在骂骂咧咧的郑平立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止了声，他倒抽一口凉气，跌坐在地上连连往后爬，惊恐地看着逆光里的人影，“你你你想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逆光里的人影看不清面容，郑平只听见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那声音不高亢不严肃，不故作低沉威胁，反倒说不出的轻柔，“多谢你，我现在心情很好。”
“郑平，你们四个退学吧。”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不想再看见=死人不会再看见=会被杀
郑平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串等式，他哆哆嗦嗦地疯狂点头，您说啥是啥，只求您赶快离开。
郑平现在只想快点送走这位煞星，要是早知道这位煞星在，就是再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挑拨。
秦卿合上门前突然又停住，这一停顿又高高吊起了郑平的心，他言辞诚恳地补充道：“记得快点，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这次说完秦卿才真的离开，郑平也终于得以松口气，他摊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被汗水湿透。
秦卿抬手掩住嘴，只有这样才能遮住他上翘的嘴角。
从棠明辉说话开始他心中就充斥着满满的难以形容的情绪，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饱胀的快要溢出的情感，他的胸口都因这浓烈的情感作祟而发烫。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棠明辉。
待秦卿坐回座位上时已经收敛起异样，但棠明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好奇地歪了歪头，问他：“发生了什么吗？总感觉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卿没想到还是被棠明辉看出了端倪，他抿起唇，克制地道：“刚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不等棠明辉追问，秦卿率先掌握了主动权，他的大脑还处在亢奋期，兴致勃勃地翻出习题推给棠明辉，“开始复习吧，先把这份题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