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风水轮流转,短短三十年的时间,人家就崛起成为了邕朝的劲敌。
不得不说,他老爹功不可没啊。
偏偏都这样了,人家还没成亡国之君,就连敌人都打到了皇城脚下都能绝地反击的人,
真是又奇葩,又欧。
说到绝地反击,就得说到陆老将军,陆乘舲的爷爷,如果不是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没有邕朝了。
不过当初,陆子明投敌确实在朝堂吵得很凶,皇帝不仅没有维护陆老将军,反而下令斥责了一番。
说他教子无方等等。
陆老将军一面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十万将士,一面又对这个国家失去了信心,最后才存了那番死志之心。
所以陆乘舲对他那奇葩老爹有怨气是正常的。
谢安澜摸了摸鼻子,顺着陆乘舲地话向下说,“那可真是辛苦我二哥了。”
可不嘛,他爹留下的烂摊子,全让谢苍溟给接了,谢苍溟能撑到现在背后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
陆乘舲回头,见谢安澜没有生气,舒了舒眉。
“殿下,要不要喝些肉汤?”恰在此时,锅里咕嘟咕嘟冒起一个又一个的气泡来,陆乘舲从车上拿了一副碗筷出来问道。
“来一碗,暖暖身子。”赶了一天的路,吃的都是肉干与糕点,胃里不饿,却总觉得全身没有热乎气。
谢安澜这里喝着肉汤,外围的那些将士们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吃完了饭就各司其职,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
谢安澜躺在马车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
如果不是他恰好穿成一位王爷,想必现在的生活还要困难得多。
谢安澜在想,老天爷给他一个系统,是不是另有深意。
好在谢安澜是个想得开的人,一夜过去,他就把烦恼给抛之脑后,当下还是先把仗给打完再说。
第二天赶路的时候,谢安澜发现陈桂总是骑着马围着他马车边转,转得他晕头转向的。
“陈桂,你今天怎么不去找霍森了。”谢安澜手肘撑在车窗下的软垫上,问向窗外骑马的人。
他可是记得,这陈桂昨天围着霍森转了一圈,想要搞懂火|药的原理,可那霍将军是个纪律严明的,陈桂缠了他一天也没要来一点火|药渣子。
谢安澜当即就笑了,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王爷,这马车可是坐得舒服?”陈桂假意没听出谢安澜的调侃,转而对马车感兴趣起来。
本以为昨天一天的颠簸,今天谢安澜怎么都会要求换回骑马才是,没想到一夜过去,谢安澜反而没受到影响,还精力充沛得很。
陈桂这才将目光转向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来。
“挺舒服的,你要不要上来试试?”谢安澜看了看陈桂的裤子,才跑了一天就磨损不少,恐怕也遭了不少的罪。
陈桂有几分犹豫,在他从前的认知里马车就没有不颠簸的,但看谢安澜坐得还挺舒服,或许这辆马车另有其他特殊之处?
想了想,下了马,对谢安澜拱手道,“那老奴今日又斗胆逾越一回。”
谢安澜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陈桂将马匹交与后面步行的士兵,这才健步如飞地追上谢安澜的马车,小心翼翼地坐在前室上。
忐忑地坐了一会,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碾过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坑,都没怎么觉得有太大的颠簸。
一双说不出怪诞味道的眼睛里迸射出浓浓的好奇,同时又在为他昨天小看这辆马车而懊恼。
昨天他骑了一天的马,现在整个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不说,从腰到大腿那一截更是快要散架了。
毕竟他已经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了,即使学了些拳脚工夫,也架不住身体的各项机能开始走下坡路。
所以昨天他为什么要拒绝王爷的好意?
还自己给自己找了一天罪受!
陈桂自己替自己按摩着腰上穴位,心里那个懊悔啊。
要是昨天自己不那么固执己见,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罪。
“怎样,本王这马车要比你骑马舒服多了吧。”谢安澜撩起前室车帘,看了眼快要散架的陈桂笑道。
“是老奴愚钝,差点害了王爷。”陈桂苦笑着拱了拱手,“不知王爷可否为老奴解惑,这马车与寻常马车可有其他不同之处。”
虽然自讨苦吃了一天,但他还是很想知道这马车它怎么就突然不颠了呢。
谢安澜,“你看看车轴有什么不一样。”
陈桂闻言即可向车轴的部位看去,乍看之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最后才发现这根车轴的前端是弯曲的,就能很好的起到减震效果。
就这……
就这……
就这么简单?
陈桂看傻了眼,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他以为要靠多精妙的手艺或者多繁杂的技术。
结果靠得仅仅只是让人看一眼就能明白的车轴。
陈桂,“……”
“竟然如此简单,怎么以前就没人想到呢?”陈桂觉得那些造马车的匠人都太愚蠢了。
谢安澜笑笑,“那是因为难就难在想不到啊。”
有时候就是这样,没人戳破想破天际都想不出,一旦戳破又觉得不过如此。
陈桂一想还真是这样,心中对谢安澜更是佩服。
这又是火|药又是马车轴的,王爷这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从前没用对地方啊。
第25章 第25章
赶路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且枯燥的事, 且大冬天的官路上也没什么行人,走了几天谢安澜就就有些厌烦了这种无休止的前进。
看了眼坐在一旁安静看书的陆乘舲,谢安澜觉得更闷了。
后背自然而然像后一仰, 后脑勺倒在翻开的书页上,顺势而下, 书和人一起落在了陆乘舲的大腿上。
“殿下?”长长的眼睫一颤, 压住心头那股莫名的的悸动。
“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腻了。”谢安澜枕在陆乘舲的大腿上, 从下而上仰视着那张完美无缺的容颜, 眯起眼睛舒服地蹭了蹭。
醉卧美人膝啊, 就是可惜没有酒。
陆乘舲的指尖微微一颤, 紧抿着唇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垂眸温润地看着枕在腿上的人。
踩在云端好几天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实。
探出手, 轻轻把谢安澜枕在头下的书本抽了出来, 细细整理着那散乱在腿上的长发, “马上过嘉州了,再有三天就能到了。”
声音轻缓舒柔,让人听了烦躁都去了不少。
“还要三天啊。”谢安澜皱了皱眉,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车上待了。
连长途汽车都没有坐过的他,能在马车上忍受七八天之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 嘉州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嘉州就是爷爷当年截断敌军的地方吧。”谢安澜起了兴趣。
这可是当年直接奠定邕朝生与死的地方,想想还有些憧憬。
想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天涧葬送了敌军的援军, 陆国公又是如何取胜的。
听见谢安澜直接称呼爷爷为爷爷,心尖一颤,唇角弯了弯, 不可否认的心情大好,“对,殿下可是想去瞧瞧?”
“自然。”到了到了,不去见识一下,总觉得亏心。
况且……
谢安澜的目光滑在陆乘舲那张泛起淡淡笑意的唇上,会心一笑。
况且这趟他本就有心想带他去散散心,去看看也好。
有些事,有些人也该试着去放下了。
人总是要直面面对生死的,与其一辈子活在过去那些事中郁郁不乐,还不如潇洒一点,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
“殿下看什么?”陆乘舲察觉到谢安澜的目光,问道。
“在看你。”谢安澜也不避讳。
“我有什么好看的?”陆乘舲笑笑。
“你好看呀,赏我心悦我目。”谢安澜用手撑着起脑袋,眼睛与之对视。
见对面那双温润的眸子闪过几丝慌张,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陆乘舲稍稍慌乱后,看见谢安澜的笑容,顿了顿,笑道,“殿下也好看,乱我心,引我相思。”
谢安澜的脸霎时就红了。
他本以为陆乘舲是个含蓄的人,没有想到比他这个现代人还要直白。
对上谢安澜那张熟透的脸,陆乘舲狡黠地笑了。
还以为殿下早已习以为常,没想到与他也不过彼此。
马车很快就驶进了嘉州,到了当初的天涧脚下,一路都没有插手过行军的谢安澜终于下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就在这里停顿整军一会。”
向来纪律严明的霍森接到突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挑了挑眉。
这一路他都在提防谢安澜,生怕谢安澜半路会出些什么幺蛾子。
好在走了七八天,谢安澜还算是安分守己,逐渐让他放下心防,结果早上放心,下午就扎心了。
“霍将军,我与王妃想要在此走一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谢安澜刚出马车就见一身戎装表情肃穆的霍森打马来到跟前,急忙解释了一句。
霍森看到陆乘舲又看了看道路两旁天涧,心头豁然明了,点头同意了,不过还是表情严肃道,“ 半个时辰的整顿时间,还请王爷切莫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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