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这顿饭吃得烧心啊。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小年青,前几日还苦口婆心地说想要和离、自由一类的话,今儿就为了博人家一笑,去掘了尚书府。
“好看吗?”送走了刘侍郎,谢安澜见陆乘舲站在树下发征,问道。
“好看。”陆乘舲轻嗅着那若有似无的梅香,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儿时在树下玩闹嬉戏的画面,嘴角噙着笑意。
“好看就行。”谢安澜没说什么,疲惫地带着沾满泥土的衣服去后院洗漱了。
“王爷,你走错地方了。”陆初一见谢安澜又去后厨下人洗漱的地方沐浴,主动带着谢安澜去了正确的地方。
谢安澜正奇怪着,就见陆初一把他领到了一处厢房外,推开门,瞪大了眼。
只见整个房间都被一股水气弥漫着,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个游泳池那么大的大理石水池,那股水气正是从水池里冒出来的。
“王爷,以后这才你的浴池,后厨那儿的就撤了吧。”陆初一就差把寒酸与不配两个字写脸上了,好在忍住了。
谢安澜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了神,颔首,表示知道了。
不过就是把澡堂子搬在了家里独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初一退下了,见自家少爷还站在那颗梅树下发愣,忙找了件披风给他们家少爷围上,又看了眼那凌寒绽放的花朵,感慨道,“王爷今天应该是把马车开到了王尚书家的梅园,不然他怎么在路边挖到王尚书家的雪梅。”
帝都爱梅的人不多,能把梅花养得如此好的也没几个,两人都是有见识的人,一看到这梅花,便知从何而来。
陆乘舲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常年寒凉的手心,在今日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第21章 穷!
经过一天发酵,全帝都的百姓都知晓了,那个成天只会在赌坊里赌博的宸王,居然研制出了一种可以发出天雷之威的火|药,昨天城外的雷鸣之声就是在试验火|药的威力。
百姓们纷纷喜极而泣,这下国家可算是能保住了!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国破家亡了!
百姓心态一放松,帝都渐渐又恢复了些许人气,今日一大早就有不少店铺打开门做起生意来。
就连戒严的城门都放松了,人们可以正常出入。
疯涨的粮价也渐渐有在回落,让一些家中存粮不多的百姓,也逐渐放下了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就在大家商议着怎么感谢带给大家安宁的宸王时,宸王昨儿撅了尚书府的消息不经意间走漏。
整的大家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止大家不知所措,就连谢安澜自己也很懵啊。
他不过就是挖了一颗梅树,怎么一觉睡醒,整个帝都都在传他之前与王尚书结了仇,昨儿一扬眉,就带人撅了尚书府出气。
听说今早王尚书上早朝时脸色都是铁青的,更是一下朝就告了病,使得坊间传闻一下就更加真实起来。
谢安澜,“……”
“不过就是一颗梅树,还真病了?”
谢安澜那个尴尬啊,昨天他骗陆乘舲是从路边随手挖的,今早谎言就被无情地戳破,丢人。
陆乘舲哑然,“不关殿下的事,是今早陛下难得心情好,当众在朝堂上打趣了王尚书两句,可能让王尚书有些羞愧,所以才请了两天病假。”
谢安澜稍稍放心了,他原本只想折一两枝梅花枝回来的,谁知那小老头拦着死活不让,说什么梅树折断了枝就不好看了。
好吧……
最后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在保证不破坏梅树枝的情况下,把树给挖了回来。
那小老头还叫了大半个府的下人帮忙,应该不会小气到生病吧……
好在谢安澜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多久,因为陆乘舲给了他这次硝石赚取的分成。
“两百两?”看着陆乘舲推过来的银票,谢安澜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又不是真的不通庶务,总共九百两的交易,陆乘舲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人手,开矿、运输,加上最近粮价物价都在疯涨,还要与自己五五分成,真的能赚这么多吗?
陆乘舲坐在梅花树下,垂眉轻抿着茶杯,脸上不露半点神情,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谢安澜起身,不动声色地说,“现在王府不缺吃喝,我拿着钱也没用,不如把这钱给账房,让他找些人来修葺修葺王府。”
陆乘舲自然没有异议。
谢安澜直接去了账房,账房的老先生一看到他,全身就处于警惕状态,把钱匣子给捂得死死的。
谢安澜把银票放在他桌上,“这次不拿钱,给你送钱的,你回头找人修葺一下王府。”
老先生看到钱才松懈下来,转而又很疑惑王爷最近怎么转性了。
谢安澜不负责解惑,想到来都来了,不如就顺手查查账,吩咐道,“你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老先生不敢怠慢地把近几年的账本都给搬了出来。
由于王府从来都是只有出项,鲜少有进项的,账本就那么薄薄的几册,谢安澜翻书似的心算,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就把所有的账目都给算清楚了。
“这醉香楼的一千一百一十一两是何时销的?”
谢安澜可不曾记得他有还过这笔钱,准确地说,他都忘了还欠着这笔钱。
“回王爷,这钱是小人回府那晚王妃补上的。”老先生如实告知,心中纳罕,就王爷那翻书的速度就能把项目算得分毫不差?
谢安澜,“……”
他完全不知道此事,王府的众人谁也未曾提及过,如果不是他今天心血来潮查了查账目,这笔钱陆乘舲还要隐瞒到多久?
或许他打从心底就没想告诉自己。
一千多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时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他就能先借自己一百两银子,又悄无声息地替自己还了这么大一笔钱。
这……
等等……
这一一一一的数字,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貌似那时候欠系统的钱也是这个数字。
后来他摆摊挣了二十贯钱,正好与系统的二十点系统币吻合。
所以他的钱与系统挂上了钩。
他每挣一两银子,系统就多一个系统币,同样,每欠一两银子,系统少一个系统币。
也不对啊。
他在陆乘舲哪里借的一百两银子,系统怎么没有扣?
难不成因为他们是夫妻关系,所以借的钱就不叫借?
所以陆乘舲替他还的钱也算他还的,他借给自己的钱也不算借?
谢安澜急切出了账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系统。
系统余额:100
谢安澜错愕,想到陆乘舲给的两张银票,不应该是两百吗?
踌躇片刻后,他明白了。
应该是这笔生意他与陆乘舲两人是五五分成的,而陆乘舲是直接把他挣的那份也给了自己,然而系统还是按照五五分成算的。
那么他刚才认为的那个夫妻财产共享就是错误的。
而是陆乘舲借给自己的那些钱与帮自己还的款,他打从心底里就没想过要自己还,所以系统才不纳入负额。
原本谢安澜以为弄清楚系统的计算规则他会很开心才是,没想到反而多了几分心疼。
明明成婚那天晚上,他就说得清清楚楚,往后他们明面上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私底下还是各过各的。
纵使因为身份和社会的问题,他不得不依附自己,但也没义务和没必要来替自己偿还这些债务。
原本要嫁进王府的人就不是他,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他大可以恨自己。
如果他不是一个王爷,皇帝就不会强行赐婚,他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等地步,他还是他的逍遥公子。
而今因为他这个废物王爷,他不仅要搭上自己的自由,还要搭上钱财,值得吗?
谢安澜扪心自问,换做是他,他绝对做不到陆乘舲现在对他这般无微不至。
不看笑话都算是好人了。
一个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如现在这般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温柔去面对,好似一个不会疼痛只会发笑的木偶人。
谢安澜一想到陆乘舲那张胅丽的笑颜下,藏着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心尖骤然一紧。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这个人不要这么温柔懂事,他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脾气才对,他也应该是个会哭会闹的人才对。
“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陆乘舲见谢安澜去了账房久久没有回来,一路找寻自此,见谢安澜一个人站在一处院落中不知发呆了多久,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替他围上。
下了一夜的雪,王府人手又不足,这些没人住的院落就暂时没人打扫,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就这样傻站着,不知道有多冷。
陆乘舲正细心替谢安澜系着披风,腰间突如其来的一层力道让他猝不及防间就闯入了一个怀抱中。
一股清冽而又干净的雪松味闯入鼻间,陆乘舲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肩膀一沉,一个低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呢喃,“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殿下?”面对这出乎意料的拥抱,陆乘舲一时间无从适应。
“就是突然想要抱抱你,就一会儿。”谢安澜闭着眼睛嗅着陆乘舲身上清淡的梅香,感觉心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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