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矛盾的。
没想到唐侍卫说着话也能走神,池七殊瞥了唐侍卫一眼,见他眼睛早就茫然到找不到焦点。
于是他也没管这人,自己给扇子付了账,站在小摊子前扇了扇风,别说还挺凉快。
正在这时候,池七殊双眼一眯,看到了不远处躲躲藏藏的一个熟人。
于峰。
还真是到哪里都能够见到这人。
不过略微一想就能够明白为何此人现在在这里。
想来他动身前往东琉璃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而于峰与谈家人的仇恨,很怕谈家军会对他进行报复。
想了片刻,池七殊手捏扇柄直接给了唐侍卫一个脑瓜崩。
唐侍卫:????
“别傻站着了,跟上那个人看看他要做什么!”
池七殊挑挑下巴,示意唐侍卫去看对面鬼祟的人影,神情倨傲的很。
唐侍卫转头一看,脸色就是一变,“于将军?”
显然,唐侍卫也感觉此事并不简单,下意识就想要跟上去,但是想到谈公子此刻正在街上并不安全,他又按捺了下来。
池七殊唰一声打开了扇子,一边骚包地摇呀摇一边指点。
“我现在安全的很,倒是这位于大人,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唐侍卫这几日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池七殊,想到谈公子身边隐约保护着他的人影,认同了池七殊的想法。
终于打发了唐侍卫的池七殊心情不错,他也没有着急回去,反而慢悠悠地逛进了一家酒馆。
店小二看到池七殊周身的气度,眼前一亮,立马颠颠儿地跑上来笑脸相迎。
“客官里面请,您要点点儿什么?”
扇子拿在手里,扬手一锭碎银,成功摆脱了唐侍卫的池七殊此刻笑的颇为自得,“当然是你们的招牌菜,给我找个楼上靠窗的位置!”
银子一入手的那感觉,店小二就知道银子有多少,他立马笑的更加热情,“好咧!客官您这边请!”
楼上的视野不错,池七殊往街上看了看,将扇子放在桌子上后,他交代店小二,“待会儿我一个朋友会来,如果是找谈公子就带到这里来。”
“好,客官,那现在不忙上菜的话我先给您添壶茶?”
茶还没喝一杯,池七殊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笑叔~”池七殊扬手打招呼,动作间恢复了几分纨绔。
笑叔看到池七殊坐没坐相的样子,脸上不满的神色也没有掩藏,坐在池七殊的对面,军人的铁杀之气扑面而来。
两人的画风格格不入,勉强能够共存。
池七殊却面不改色。
“我刚刚叫了这酒楼的几个招牌菜,待会儿上了菜如果您看着不合口味,咱们可以再点。”
笑叔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谈将军现在如何了?”
“腿脚不好,大概以后就躺在床上了。”
“你看起来并不难过。”
端起茶壶为笑叔倒上一杯茶,池七殊双手拿起茶杯,以茶代酒喝了一口。
“谈家败落后,还想着我父亲的旧属,大概也就只剩笑叔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背叛了谈将军,而是因为那场战事,该死的人都死了,而笑叔逃过一劫,却活的无比的窝囊。
堂堂朝廷的军队,居然差点沦落为与叛军同流合污。
即使迫不得已,笑叔心中也无比的悲痛。
“于峰就是你信中所说的,杀死了谈小将军的凶手?”笑叔虽然这样问着,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太过愤怒,果然,“战场上刀剑无眼,凡是士兵,都有战死沙场的准备。”
“笑叔或许不信,谈家败落后我在大衍朝廷中并非无所事事,我打听到,当初城门被攻破的时候,大衍的皇帝下的命令是活捉我大哥,可是于峰此人睚眦必报,一直记恨大哥的才能,更恐惧以后大哥会得到重用,所以对于大衍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暗地里对大哥下了杀手。”
听着池七殊的叙说,笑叔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此人该杀!”
对此池七殊虽然认同,却摇了摇头,他笑的漫不经心,嘴里说出的话却透出了几分凉薄。
“就这样让他死了,总是太便宜了此人……”
“你想怎么做?”
张士最近过的特别不顺,早在半月之前就听到了消息,谈家的小公子谈光谷来了东琉璃,意图联络谈家军归顺朝廷。
如果大衍派出的是其他人,张士丝毫不会不担忧,甚至在心中还会暗喜不已。
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谈家军的谈老将军一家就是被大衍的人所杀害的,说一句“不共戴天之仇”都不为过。
但是,来的人居然是谈家的人!
谈光谷的名声本来不显,后来因为开城门的“壮举”被全天下的人唾骂,但是此人却极有能耐,居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进入大衍的朝廷,而且与大衍的百官周旋,留给了大肖的学子喘息之机。
谈光谷早已不是刚开始那般声名狼藉,甚至在当世几位大儒的心中地位很高。
以前因为谈家军,张士是朝廷最被忌惮的一只起义军,而且他们在谈家军的范围内,占了个起义的名头,行事上总会有些许的方便。
而正因为谈家军也在这一片驻扎,所以大衍的军队几次攻打到这里却都不敢深入,就是因为忌惮于谈家军。
可是后来,大肖的皇帝对大衍称臣,起义的口号彻底变成了叛乱的帽子,本身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谈家居然来人了!
第20章 废柴的逆袭
而张士丝毫不知道,当初让大肖废帝称臣的建议,也是让此刻让他极为忌惮的谈光谷提出来的。
真要论起来,两人还算是死仇。
张士自从叛乱后就给自己起了一个义王的名号,他的贴身心腹进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禀告。
“义王,朝廷中派人来见。”
“谁,那个谈光谷?”张士第一反应就是此人,毕竟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清楚,谈光谷此时正在东琉璃试图劝说谈家军归顺大衍朝廷。
心腹摇头,“此人自称于峰,是大衍当初攻破城门时的前锋将军。”
张士闻言愣了一下,“既然如此,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肯定是大衍的狗皇帝多疑,怕有功之臣功高震主!”
张士闻言感觉也有道理,只不过他并不清楚此时朝廷来人有何用意,他下意识看向心腹,“你说此人,本王是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了!”心腹对于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既然是大衍朝廷的对头,那就是我们的朋友!”
“好,那就让那个……于峰?让于峰进来。”
于峰不知最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总感觉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是如果刻意去寻找的话,这一切又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几经周转,于峰忍下心中的不安,总算找到了一个人能够带自己去见张士。
当他真正见到张士的时候,内心中对此人极度鄙视,虽然他迫不得已来跟张士寻求联合,但是在他的心里,张士依然是不入流的角色,而他毕竟是朝廷当中正式册封的大将军!
“张先生,久仰大名!”
张士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于峰,于峰刚进门时候眼中的轻蔑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于是张士对于峰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于是他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
“比起张先生,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义王。”
义王?张士这秃瓢子也敢在他面前自称义王!
心腹一看两人的样子,就感觉谈话要糟,他连忙上前打圆场,毕竟最近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费劲力气总算将两位祖宗安抚下来,张士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势力所面临的困境,而正好于峰对他有所求,所以两人勉强握手言和。
“不知义王可知道谈家最小的那个儿子已经到了东琉璃?”于峰问道。
张士皮笑肉不笑,“我不仅知道他到了东琉璃,我还知道他已经跟谈家军的笑妙接触上了。”
看出张士的不悦,于峰心里也不高兴,心想等到用完了你老子亲自带兵把你这帮人给剿灭了!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的却是另一会儿事。
“如果笑妙真的被谈光谷说动,我想义王的军队肯定会面临覆灭之灾,不过这一次,我为义王带来了一份礼物,可以一解义王眼前的困局!”
见于峰丝毫不像说笑,张士也收敛了脾气,他探身往前,稍显慎重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酒楼当中,池七殊托着下巴,微眯着眼睛挨个尝试桌上的饭菜。
“于峰现在在东琉璃境内,杀了他岂不是方便?”笑叔是军人,他不喜欢那些绕来绕去的花花肠子,更不喜欢那些阴险下作的手段。
“啊……”池七殊嚼着一粒花生米,“杀人确实方便,但我怀疑,于峰想要寻求张士的帮助,他不可能空手而来,笑叔,咱们不妨猜一下他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无非是一些金银财帛罢了。”虽然笑叔不太与张士的乱军接触,但是毕竟他们都在谈家军的山脚下窝着,即使并非刻意,笑叔对于张士乱军内部的情况也稍微了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