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低着头，乖巧的让卫霖蔷给自己服务，“死亡的感觉。”
“嗯？”卫霖蔷一时没听清楚。
“死亡的感觉，我体会到了。”罗绛突然抱住卫霖蔷，“夏炴冲过来的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五感丢失，偏偏眼前划过很多事情。”
卫霖蔷有些不习惯的错了错身体，调笑道：“哦？你都看到什么了？”
罗绛把头埋得更深了，“看到了很多，有奶奶，有姐姐们，有薛宜，还有……你。”
“还看到我了啊，看到我什么了？”
看到了什么呢？罗绛闭上双眼，眼前又闪过那些片段，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卫霖蔷，笑着的，沮丧的，吃东西的，搞怪的，严肃的，而且关于她的回忆竟多过陪伴罗绛时间最长的罗奶奶。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罗绛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从痴市到嗔市，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卫霖蔷是否还活着，但当她性命攸关听到夏炴的回答时，那巨大的欣喜又确确实实的使她心脏发胀。
“看到了你……偷吃我零食。”
“喂！！！”卫霖蔷又气又笑地推开罗绛，一把把手中的毛巾丢回罗绛的脑袋上，“就不能记我点好啊。多少年前的事了。”
罗绛拉下毛巾盖住自己绯红的脸，“这件事，我会记一辈子的。”
等罗绛睡下后，丫丫才从柜子里爬出来。
[你不觉得罗绛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吗？]
丫丫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的疑惑。
卫霖蔷看着罗绛恬静的睡颜，敷衍地点点头，“变强了吧，她可是动动嘴就把鬼市弄了个天翻地覆啊。”
罗绛的成长确实让卫霖蔷惊讶，谁能想到半年前，同样一张床，这个女孩还因为梦魇而惊恐地大叫。
[我的意思是……她看你的眼神………哎呀……算了！]
可能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谬，丫丫干脆自暴自弃地又钻回柜子。
人鬼殊途！人鬼殊途！人鬼殊途。她这么安慰自己，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卫霖蔷：……
“她这是怎么了？？？”
第97章 罗芙的烦恼
“所以,这是修不好了吗？”罗绛看着罗芸桑,眉头紧锁。
罗芸桑同样一脸疑色,她再次将手附在朱砂痣上，释放出来的法力与朱砂痣互相排斥着,一阵红光过后，她捂住被刺伤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不行就算了，反正这以后我会越来越勤奋,尽量减少对朱砂痣的依赖的。”
看到罗芸桑受伤,罗绛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心疼的吹了吹。
罗芸桑眼底含笑，另一只手摸着罗绛的头安慰道：“不疼,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听你一说，朱砂痣是救了你一命，这么看来,就算它坏掉了,也算是完成使命了。”
说完,她不禁皱眉批评罗绛道：“不过这次的事实在太惊险了，下次有什么情况,你要第一时间通知家里，也尽量别去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的地方。你有家人朋友,如果你出事,我们怎么办,奶奶怎么办，以后做任何事情，不要横冲直撞，三思而后行知道吗，你要考虑的不只你一个人的身家安全，你身上还背负着很多的期待和情感。”
很难想象，才一晚上，罗绛就从鬼市死里逃生了一回，要是罗绛没有活着回来，罗芸桑估计得疯。
听到姐姐不痛不痒的责骂，罗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没想那么多，何况……就算通知了你们，你们也不一定能赶得过来。情急之下，只能自己先上了。”
罗芸桑依旧皱着眉头，她把朱砂痣给罗绛戴上，说：“虽然说是意外，但起因在卫霖蔷，我不喜欢她，我希望你以后少跟她来往，我们虽然是玄门中人，免不了跟亡灵打交道，但长期接触必定对身体有所损害，况且……她又是个身份不明的鬼，所以保持距离为妙。那房子她既然住着了，就给她，你要是想离学校近一点，我就在你学校附近给你买一套。”
听到这里，罗绛有些着急地反驳道：“不是的，她和别的鬼不一样，之前她帮过我好几次，我们……我们是朋友。”
罗芸桑有点不认同地摇摇头，神色晦暗不明，“小二，人心尚且还隔着肚皮，何况是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什么感情是纯粹的，现在没有，难保有一天，你会被她出卖。”
罗绛有些不明白，“鬼不也是人变的吗？而且我哪有什么可供别人图谋的东西？你说没有什么感情是纯粹的，在我看来，你对我就挺纯粹的，难道……有一天你也会害我吗？”
“你不明白。”罗芸桑怔了一下道：“我是你姐姐，血浓于水，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可是你现在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人灵，对于鬼怪来说，这就像是饿鬼面前的大餐，今天忍住不吃，明天忍住不吃，可是后天呢，大后天呢？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要清楚，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罗芸桑苦口婆心的劝诫，让罗绛很是为难，之前，罗芸桑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两人的关系，生怕有一点让罗绛不开心，可是对待这个问题上，对方强硬得让她觉得不理解，以前被罗奶奶管着，现在又换了个姐姐管着，虽然是家人，可着实让罗绛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不管怎么样，先应下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罗芸桑敛了敛眉，“你长大了，肯定不喜欢被我管着，但话我说到这里，其他的你就看着办吧。”
“你……生气了吗？”罗绛有些慌，罗芸桑对她怎么样，她自然能感觉到，在这个家，她甚至把罗芸桑排在第一位，她的感受，罗绛很重视。
“我没有在敷衍你，我会认真听取你的建议的。”
看到罗绛在辩解，罗芸桑气也消了大半，她恢复笑脸道，“我没生气，不过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毕竟是差点酿成大错，为了给你长点记性，就……禁你的足。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除了上课和回家。”
“那买东西呢？”
“还有买东西。”
“好。”罗绛笑眯眯地接受了着不痛不痒的惩罚。
从拾雨轩出来，罗绛准备去找罗芙，她还惦记着罗芸桑上次说的惊喜。
刚走到罗芙所在的院子，一个女声就阻止了她的脚步。
“你是什么人！敢擅闯罗家私宅。”
罗绛定睛一看，是个十六七出头的少女，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很是好看，可是少女怒气冲冲的样子又让她有些奇怪，如果说是罗家请来的仆人的话，不可能不认识自己，这个仆人有些面熟，罗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看罗绛发呆，对方有些不满，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喂！问你话呢，”
“我……”罗绛刚想解释，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小七，你就别逗她了。”罗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小七？？？”罗绛惊讶的盯着少女。
苏寒七这才笑着走到罗绛面前道：“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超级可爱的小七啊。”末了又忍不住埋怨罗芙，“你也真是的，别那么快揭穿我啊，我还想多玩一会儿呢，不过…难得看到罗绛这么惊讶的表情，我也算赚了。”
罗绛持续惊讶，“这是……什么情况。”
罗芙叹了口气，递了个眼神给苏寒七，意思是要让当事人自己解释。
苏寒七笑吟吟地说，“你不知道啊，我们灵兽到了一定年纪身体就会一夜之间发生变化，比如有的灵兽十八岁前会一直维持兽形，十八岁后才可以幻化成人，我们狐妖一族呢，十八岁前虽然能化形，却一直都是小孩的模样，现在……小七终于长大了~”
“等等……妖兽不是都要先修炼的吗？成了妖之后，才能化成人形吧。”
比如白娘子，那也不得千年修行才能与许仙谈恋爱的嘛。
苏寒七摇摇手指，“我说的是灵兽，不是妖兽哦，我们出生自带光环，和那些低下的兽类不一样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呢，我们出生就在终点线上，不管是修仙还是为祸人间，都比那些妖兽来得容易。”
“这个……比喻很生动……”罗绛抽搐着开口，显然还是没能完全消化苏寒七一夜长大这件事。
“可是啊，化形很难受的，我发了一晚上的高烧，差点就死掉，还好有罗芙给我脱衣服降温，不然你就看不到活泼可爱的小七了，而且很多族人也因为化形没能挺过来，早早的就夭折了。”说到这里，苏寒七老道地叹了口气。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罗芙咳嗽了一下，“脱衣服的事就不必说了，世间万物都有两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挺好的。不过……虽然你长大了，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使用平语，就算不愿意用敬称，也请叫我的法号，沉素。”
罗芙这么一说，苏寒七就不乐意了，“什么破法号，听起来像尼姑一样。小七才不想叫呢，我说……年纪轻轻的不要那么老气，那晚你的表情可一点不淡定，说明你是在装老成，不是真老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