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讲的是昔日释迦牟尼为萨波达王的时候,看到鸽子被鹰追杀,割肉喂鹰的故事,穆瞳叹了一口气,从椅子旁边摸出盲杖,出了门,来到了穆卿的房间。
“姐姐,你在吗?”
穆卿打开门,看到是穆瞳,下巴一扬,“怎么,还知道我是你姐姐。”
穆卿语气虽然重,但还是侧身给穆瞳让了地方,让穆瞳进屋。
“姐姐你都生了那么久的气了,该消了吧。”
“哼,现在才来道歉,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因为穆瞳在祥云市亲近罗绛,穆卿可是非常不开心。
“就你这样,以后交了女朋友,女朋友生气了不知道哄,注定单身一辈子。”
穆瞳也不气恼,笑着说:“我还小,以后的事情不想去烦恼,哥哥呢?”
“在房间里吧,最近哥哥很勤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超过容家的人,我们穆家也能重拾辉煌,到时候哥哥做家主,你我大树底下好乘凉,容家的人再也不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穆瞳摸着手里的盲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跟穆卿说道:“姐姐,容家的人对我们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没看到他们帮着外人欺负我们的时候吗,一点不给大哥留面子,就算是大哥做错了事,自己人关着门解决不就行了,非要给他难堪,大哥可是被打击得不行,现在才缓过来呢,一想到容家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就生气,你还帮着他们说话。”
穆卿从小就被灌输错误的思想,而且还受到了穆鸿逸的影响,穆瞳想要一时纠正过来,也是不可能,可是人总要长大。
“姐姐,你觉得罗芸桑是个怎样的人?”
“问她干嘛。”穆卿一脸不屑,“她啊,虽然我不喜欢,但是不可否认,她很厉害,罗家这一辈她算最出息的一个了。”
穆卿的评价还是往低了说的,罗芸桑何止是这一辈的能人,罗家近百年以来也只出了这么一个罗芸桑。
“她是很厉害,而且对穆容家一直很友好,可是人有逆鳞有软肋,她是一个很护短的人,而且护起短来不会有任何顾及,容爷爷之所以那么处置大哥,就是为了告诉罗芸桑,我们表了态,事情也能尽快平息下来,但如果爷爷执意护着大哥,罗芸桑会以罗家的身份出面,到时候哥哥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在家里抄经禁足挨板子那么简单了。”
穆卿一惊,“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不就是改了一道符嘛,何况罗家的人也没有出事啊。”
穆瞳打断穆卿,“不,这不是单纯的改符,而是道义,罗绛姐姐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哥哥这么做就是不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已经不是帮凶,而是主犯了。大哥已经成年,杀了人是犯法的,他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穆卿沉默了。
“爷爷走得早,我们的父辈失去倚靠,又小人之心地觉得容爷爷在打压我们,但是姐姐,你好好想想,容家哥哥有的东西,我们穆家就少了吗?容爷爷督促你学习,不是为难你,真正的打压应该是纵容你,宠着你,让你成为一个废物,不仅是你,还有我和大哥,一旦我们堕落,穆家哪还有出色的子辈。”
不得不说,穆瞳的话让穆卿动摇了,“什么没有出色的子辈,你不就是嘛,我们家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差,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姐姐。”穆瞳严肃道,“不要自欺欺人了,容家的哥哥各个谦逊有礼有君子之度,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你跟我乃至大哥,都没有受他们的歧视,这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如果我们再小人之心,会给穆家招来大祸的。”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穆卿问,“有这么严重吗?”
穆瞳没有回答。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尊敬容爷爷和哥哥叔叔们的,只是你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地说这个。我才是你姐姐好不好。”
穆卿知道穆瞳早熟,可是以前穆瞳不会摆出这种姿态教育她。
穆瞳恢复笑容,“我想去游乐园玩。”
穆卿就更奇怪了,“你不是自从……就不去游乐园了吗?”
“我现在想去了,和你还有哥哥。”
穆卿没有多想,沉吟了一下,“好吧,我跟哥哥说,再去找容爷爷求个情。”
穆瞳开心地笑着,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
容枫把苏寒七接到了容家,与此同时,罗欣也接到了消息,和容祁赶了回来。
被问到罗芙的情况,罗绛只是红着眼睛不说话,苏寒七也只是哭。
罗欣反而很镇定,作为母亲,她很担心罗芙,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乱想,可是作为罗家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
罗绛请求罗欣去罗家主持大局,自己打算只身去寻罗芸桑,可是罗夫人的一个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是夜。
罗夫人跪在祠堂里,微弱的烛光印在她脸上,使得她的神色更加憔悴不堪,罗芸桑消失后,她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罗绛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去了。
罗绛看着罗夫人的背影,没有开口,而是顺着她跪的方向,视线紧盯着自己父亲的牌位。
“你的爸爸,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罗夫人突然开口。
“当年,你奶奶很反对我们在一起,你爸爸跟你奶奶大吵了一架,那是你爸爸第一次违背你奶奶的意愿,当时我在想,能和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对于自己的父亲,罗绛并没有印象,罗奶奶也不肯提。
“可是,老天爷就像故意跟我作对一样,我刚怀上你,他就去了。”
罗绛父亲一走,罗夫人在罗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以前有罗绛父亲护着她,可那人一不在,罗奶奶就更加不待见罗夫人。
“罗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不想解释什么,可是……你的姐姐,罗芸桑,她做错了事情,我希望你能把她带回来,到时候我会带着她离开罗家,把罗家还给你。”罗夫人站起身来,眼睛盯着罗绛,这是她第一次在罗绛面前流露出脆弱。
罗绛轻轻地笑了,笑得无尽酸楚,“到头来,还是为了姐姐,你还真是……”
罗家的一切对罗绛并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她至始至终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家人,能够得到爱,可如果说出来,就好像自己在向罗夫人乞讨一样,乞讨一份卑微的母爱,罗夫人骄傲,罗绛也骄傲,她不想低头。
“你说的事,我会去做,事后我会回罗家村,从此之后我罗绛就不再是罗家的人。”
“我……”
罗夫人还想说什么,罗绛就已经转身走了,背影决绝,不留丝毫的余地。
“真像啊,这孩子的性格,跟你真像,罗生……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呢。”
其实,第一次见到罗绛,罗夫人是无措的,因为这个孩子太像她父亲了,一看到罗绛,罗夫人就会心生愧疚,她把罗绛父亲当做避风的港湾,当做倚靠,就是没当过爱人,她想的……怀着罗绛的时候,她也在满心的期待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之间,罗生就离开了她,她对罗绛那一点点的母爱被打得措手不及,乃至她做了许多错事。
“罗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儿媳在此请愿,请保佑我的两个女儿平安顺利,我愿意承受一切惩罚。”
她一遍一遍地叩拜着,表情虔诚无比,一直到天亮。
第177章 重阳小聚
早晨八点。
罗绛面前摆着五帝钱,她已经在桌子前坐了一夜,这一夜她不断地推演占卜,可是怎么也算不到罗芸桑的下落。
卫霖蔷端了一杯牛奶放到了罗绛的面前,顺便递了一面镜子给罗绛,有些心疼地说道:“你都算了一夜了,该休息休息了,你看看你这张脸,黄得跟个什么似的。”
罗绛呆呆地看着镜中的人,憔悴的面容,满脸油光,眼角全是倦意,黑眼圈浓得跟碳一样,拂开镜子,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苦笑道:“我果然没有占卜天赋,算了一晚上,什么都算不出来。”
说起这个,罗绛不由得又想起曾经和罗芸桑一起学习的日子,那个人曾经在她失落的时候,摸着她的头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只要发挥优势,就算是有短板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温暖的话语,掌心似乎能融化寒冰的温度,让人怀念又不敢回忆。
曾经她对罗芸桑有多爱重,现在就有多失望,她特别想知道罗芸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前后差别会这么大。
“算不出来就不要算了,船到前头自然直,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
罗家还有三个长辈,罗芸桑做错了事情,自然有她们去收拾,罗绛说白了也还是个小辈,实在是不应该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罗绛靠在卫霖蔷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早已经摘下来的玉兰花胸针,“她把胸针给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开心,我以为自己得到了她的认可,终于可以成为罗家的一份子,我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还有罗夫人,想要借此弥补我们分开这么多年的空白,可是为什么就做不到呢,我以前活得那么专注,专注到谁也不理,谁也不管,为的就是断开跟别人的羁绊,免得受伤,可是伤我最深的竟然是我的家人,会不会真的是我太不懂事,做不好别人的妹妹和女儿,又或者是因为圣子甯的预言,导致她们都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