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算没有王上拉偏架,他们这些人也动不了韩熠了。
韩熠不说话,实际上比说话还让人害怕,这位掐架太厉害,凡是跟他打过嘴皮官司的都没好下场,甚至当年韩熠骂死人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更害怕这位张口了。
而韩熠没说话却也没闲着,那些反对的人一一被他记了下来,准备回头让这些人悔不当初。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颜徵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炸弹:“朕欲立太子,都议一议吧?”
众人:?????
太子?什么太子?太子在哪儿呢?
这下所有人都晕了,压根就没想过会来这么一出。
是啊,陛下没有孩子,连过继的孩子都没有——颜峤也没孩子,这哪儿来的太子啊?
就算是过继别人家也得提前说一声让大家议一议啊。
大庶长跟钱丞相两个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韩熠,发现韩熠鼻观眼眼观心并不意外的样子,他们两个便心中有数了。
眼看大朝会又一次变成了菜市场,这次虽然不是吵架却比吵架还让人心烦,因为议论的人太多了,之前是两方吵架,现在是大家窃窃私语,哪怕声音不大,人一多也就……
大庶长不得不站出来问道:“不知皇子何在?”
颜徵早就想过了,对着旁边招了招手,让早就等在一边的扶苏走了过来。
扶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或者说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场合,而且这些人还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小孩子最是敏感,刚踏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安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韩熠,在看到韩熠含笑对他点头之后,他就忽然有了些胆气,再抬头看看那个让他喊父皇的人也含笑在挥手就更放心了一些,颇为淡定的走到了颜徵身边。
韩熠看着扶苏踱着小方步一路走到了颜徵身边,越看越是可爱。
刚刚他有些心疼扶苏,这么小就要站在大家的目光之中迎接各种打量。
如今看扶苏这样子他倒有些放心了,也不知道颜徵做了什么,扶苏也没跟他呆几日,怎么一举一动都有了颜徵的影子呢?
实际上扶苏小小的一个,行为动作怎么可能跟颜徵像,他真正跟颜徵像的是那张脸啊。
所以当扶苏出现的时候,原本挽着袖子准备质疑的人都把袖子放下了。
一是因为这孩子一看长相就姓颜,第二就是大庶长跟钱丞相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们估摸着这两位应该早就跟陛下通过气了,那……孩子的血统问题是不用质疑了。
可是这孩子……来的太莫名其妙了啊,这看上去也不小了,怎么之前连点风声都没听到?
后宫若是有女人生孩子是要有记录的啊。
韩熠环视一周,发现朝上大部分人脸上都很惊讶,不惊讶的那都是高层跟韩熠有所往来的。
此时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未知皇子之母是何身份?”
是的,哪怕是颜徵的儿子,母亲的身份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母亲出身不好,大臣们也会劝颜徵考虑一下,反正他还年轻总还会有儿子的,长子分量虽然重,却也重不过嫡子啊。
颜徵听后一边摸了摸扶苏的头,一边满含深意得看了韩熠一眼说道:“扶苏,朕之嫡长,立为太子名正言顺。”
众人的目光顺着颜徵就看过去了,然后就看到了韩熠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第494章
韩熠现在抽颜徵的心都有了, 长子就长子,你非要加个嫡干啥?
你又没娶妻,哪儿来的嫡长子?这特么不是把他架火上烤吗?
之前那也只能说是大庶长跟钱丞相的胡乱猜测, 可猜测只是猜测, 谁会把猜测当回事儿呢?顶多算个心照不宣, 现在可好,这货就差直接将事情挑明了!
众人原本有的没有反应过来, 听到嫡长两个字也在嘀咕,长就算了,嫡又是哪儿来的?
然后看到韩熠那个表情之后,有些脑子灵活的就觉得自己悟了——嫡不在这呢吗?
这位可是比嫡妻地位更高的存在啊,所以那是他的孩子?
大家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嫡长子,发现这孩子只是一打眼看上去跟颜徵十分相似,主要是因为那双眼睛像,不仅形状像, 连略浅的眼瞳都十分相似。
但是除了眼睛之外,鼻子和嘴还是跟韩熠很像的。
这一下想明白的不知道说什么,想不明白的还迷糊着,朝堂之上居然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颜徵也没打算让大家直接拿出一套方案来, 而且他还需要人出去传播消息呢,所以直接退朝。
在退朝的那一刻,韩熠就面无表情的直接抬脚走到了颜徵身边。
结果他刚往那边走,颜徵就直接将扶苏抱了起来,还让扶苏对着韩熠喊了一声:“阿爹!”
得, 这下不明白的也得明白了。
韩熠已经没力气生气了,主要是颜徵抱着扶苏当挡箭牌不撒手,他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暴揍他们父皇。
实际上, 就算没有扶苏,韩熠也不可能跟颜徵动手的。
他跟颜徵认识这么多年,在一起又许多年,无论颜徵做什么,他都不可能跟对方动手啊。
更何况颜徵这么做也是为了他,是以到了寝宫之后,他就摸了摸扶苏的头说道:“去玩吧,阿爹跟你父皇说点事。”
颜徵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侍女将儿子带走,只好说道:“你先别生气……”
韩熠摆手:“我没生气,我只怕将来烦。”
颜徵有些纳闷:“将来?事情都解决了还烦什么?”
韩熠微笑看着颜徵说道:“陛下贵为至尊,自然要多子多孙才好……”
剩下的都不用韩熠说,颜徵都能想明白,他的脸色不由得尴尬起来。
韩熠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催生,而且还是让他亲自生孩子。
眼见颜徵难得一脸尴尬,他直接说道:“到时候你自己去生吧!”
颜徵十分硬气说道:“我儿女双全,难道他们还能让我废了你不成?再说也没有前例啊。”
是啊,皇后能废,天子怎么废?韩熠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所以这些根本就不用担心嘛。
韩熠也不想管这些糟心的事情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可那边少府却是哭了,他这边忙着颜徵的祭天大典不说,紧接着来了个册封天子的大典,就算不在冬至也要跟颜徵的几乎差不多。
这还好将两个人的时间错开,还能将颜徵用过的一些礼器之类的再给韩熠用一边。
难得则是衣服,因为身份不同,象征意义不同,所以春夏秋冬的常服各一套,四季礼服各一套,四季朝服各一套,还有相应的配饰,然后陛下还要营建宫室,少府天天抽着人加班都快疯了,转头……又要册封太子。
还好十多年前颜徵册封太子的一些东西还在,礼器尤其是玉器这种东西不会经常更换,于是他就将这些给报了上去。
理所当然的他也被抽了。
颜徵直接将他的报告打了回去,但没有跟他多解释,天下既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他哪儿有功夫去跟少府废话?
只是少府这个人稳重有余机变不足,他也不是特别聪明那一类,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被骂了呢?
他愁得在家里转了好多圈,快把家里的地板都给磨掉一层了,最后被看不过眼的太座给推了出去:“你有功夫在这里发愁,不如去找天子问问啊!”
少府有些怵韩熠,纠结道:“这……能行吗?”
太座恨恨说道:“天下间若还有一人能揣测到陛下的心思非天子莫属,你是不是傻!”
少府一想也是,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哭着跑去找韩熠了。
彼时韩熠正在自己的府邸里琢磨着怎么坑人。
哎,当初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他跟颜徵关系的时候,他还能正大光明的留宿宫中,如今已经算是过了明路,他反而有点束手束脚,想等大典之后再搬进东宫。
也幸好他没着急搬进去,少府还能找到他。
在看到少府满头满脸的汗,眼睛里还含泪的时候韩熠吓了一跳:“少府这是为何?”
少府直接给跪了:“请天子务必救救老臣呐。”
韩熠嘴角一抽,这货改口倒是快,连忙将人扶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少府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他一脸愧疚说道:“老臣驽钝,不能明白陛下之深意……”
韩熠哭笑不得:“这哪里有什么深意,不过是……今非昔比罢了。”
少府:“啊?”
韩熠说道:“陛下已非昔日一隅之地的国君,则太子也自然与之前有所不同,否则陛下何必还让诸位大臣商议?”
少府这才琢磨过味来,就是说太子的册封仪式要跟之前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他还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必然要比之前场面更大,花的钱也更多。
一想到这里,少府又要哭出来,他也豁出去了,开始跟韩熠哭穷。
如今的大秦说穷吧,绝对不穷,可是说富也就那样。
可就算再有钱也扛不住一下子三场大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