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白韶?
韩熠听后立刻推开车门, 果然看到白韶坐着轮椅等在街边,而他身后则是推着轮椅的墨荇。
不得不说,在见到这两个人之后他的心里忽然就放松了不少。
进了一趟宫,自己想要的答案一个都没得到不说,还添了许多疑问,不得不说这给他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这种时候看到自己人总是会放松一些, 至少让他知道他不必一个人跟这些人周旋。
在见到韩熠之后,白韶跟墨荇也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韩熠干脆利落的跳下车问道:“怎么跑出这么远了?”
白韶说道:“想要来接你,顺便出来走走,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韩熠仔细观察了他一下笑道:“看起来气色不错。”
说完他一弯腰直接把白韶打横抱了起来。
白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做什么!”
韩熠说道:“还有那么远呢,难道还要让小荇推着你回去吗?当然是坐车啊,小荇跟上。”
墨荇眼睛亮亮的用力点了点头,跟在了韩熠身后。
白韶又好气又好笑:“你也不怕扭腰!”
韩熠得意说道:“我哪儿有那么弱,这点力气都没有怎么打铁啊。”
白韶……白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人家的王孙贵族都是以饮酒作乐吟诗作对为荣,他家这位……以打铁为荣!
韩熠把白韶放到车上之后,墨荇也跟着上来。
韩熠顺手捏了捏墨荇的胳膊说道:“我也没走多久啊,你这个子长得够快的。”
白韶说道:“小郎君当然长得快,他以前缺吃少穿,如何能与现在比?”
墨荇有些沉默寡言,看得出他很高兴,但除了给韩熠行礼之外,就再没说过什么。
现在听韩熠打趣他,他也只是抿嘴笑着不说话。
韩熠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看得墨荇都有些不安,忍不住拽了拽身上的衣服低声问道:“伯爵?我……我有哪里不太对吗?”
他这身衣服是白韶特地给他做的,跟府里的所有奴隶都不一样,严格来说他穿的这个衣服压根就不是奴隶该穿的。
原本他就不敢穿,是白韶跟他说:“你家主人都要把你的身契还给你了,你现在算得上是自由身,与其说你是他的奴隶,倒不如说你是他徒弟。”
墨荇原本也是以徒弟自居的,只不过韩熠不肯收徒,他就一直不敢宣之于口,现在连白韶都这么说,他自然也欢欣鼓舞地换上了新的衣服来接韩熠。
然而韩熠这么看着他……难道是生气了?
韩熠摇了摇头:“没什么,这身衣服挺好看的,谁给你准备的?”
墨荇犹豫一下才小声说道:“是白总管。”
韩熠转头看着白韶说道:“眼光不错。”
他说完,马车外的阿呆说道:“少良造,已经到贵府了,那个刺客要放到哪里?”
“刺客?”白韶听后立刻一脸紧张:“什么刺客?”
韩熠随口说道:“路上遇到的,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家里有地牢吧?把他扔到那里。”
白韶一边让人将刺客扔到地牢一边问道:“什么叫没什么大问题?在哪里遇到的刺客?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你?”
韩熠说道:“不知道,那个刺客一问三不知,不过谁也不能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他说着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那个刺客颓废的侧脸。
韩熠看了他一天忽然又转头看了一眼墨荇,恍然说道:“我就说怎么总觉得这个人眼熟,原来他跟小荇有些相似啊。”
墨荇愣了一下也看了一眼那个刺客,刺客此时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是被府里的下人拖着走。
墨荇看了他半晌,忽然跑过去认真看着刺客。
拖着他的下人一时之间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停下,便转头看向了韩熠。
韩熠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停下,走过去问道:“难不成小荇真的认识他?”
墨荇怔怔说道:“不……不知道。”
白韶此时也推着轮椅过来问道:“什么不知道?”
墨荇有些为难说道:“我看不清他的脸,而且他的眼睛也闭着,只是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韩熠也看了一眼刺客,觉得墨荇认不出来可真是太正常了,他现在都有点认不出这个刺客了——大概是很多天都没有整理仪容,刺客脸上的胡子已经十分浓密,遮住了半张脸,而且脸上血和土混合成的脏污也很多。
韩熠直接说道:“带下去稍微收拾一下,回头我还要问他话。”
说着他就捂了捂鼻子,没办法,天气已经有点炎热了,这刺客几天没有梳洗身上都快馊了。
墨荇又认真看了一眼那个刺客转头看着韩熠说道:“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像我堂兄,不过我跟堂兄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认错了也说不准。”
韩熠问道:“你这个很多年……是多少年?”
墨荇歪着小脑袋认真算了算之后说道:“五年吧。”
韩熠:……
墨荇现在刚十岁左右,五年之前……他那么小还能记得真是不错了。
不过没关系,如果刺客真的跟墨荇有关系的话,他只要把墨荇往那刺客面前一带就行了。
韩熠回家自然是要梳洗一番的,他长途跋涉,干脆就在澡堂里多泡了一会,而白韶也不避讳直接跟进去跟他报告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
府里其实是没什么大事的,最多就是有些下人不老实被白韶收拾而已。
韩熠闭着眼睛靠在池边说道:“你做事情我总是放心的,这些我都不懂,托赖你了。”
白韶颇有些无奈:“你不懂也要学啊,难道以后什么都不管吗?等到成亲了怎么办?难道也都交给夫人?”
说到夫人的时候白韶顿了顿,一时之间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子忽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仔细品一品似乎还带着反感。
然而他为何要反感韩熠未来的妻子?
白韶一时之间也有些迷惑,然后他就听韩熠说道:“不急不急,王上薨逝,按照《礼记》我身为大臣也是要服丧的,至少一年之内都不可能娶妻。”
等一年之后……反正他爹妈不在了,兄弟都在韩国,没人能管得了他,除非颜子荐兴起要给他做媒。
然而颜子荐也只能做媒,士大夫的婚姻,除了自己和父母,别人都没有插手的权利。
白韶心下一松,却还是说道:“你还是要自己注意一些。”
韩熠发出一声鼻音,白韶知道他这是懒得张口说话才这样,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韩熠仿佛在撒娇一样,听上去特别的可爱。
韩熠泡着泡着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只好睁开眼睛问道:“最近咸阳是怎么回事?我进宫之前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什么脉络,结果进宫之后发现所有的线索都变的更乱了。”
白韶问道:“你想知道哪方面呢?”
韩熠认真想了想问道:“王上最近伤心生病不得露面,驷车庶长那里如今是什么情况?”
什么姜不韦什么大庶长都先放在一边吧,就算这两个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也暂时没到跟他们鱼死网破的地步。
倒是驷车庶长很可能狗急跳墙,他必须防着一点。
白韶嗤笑一声说道:“什么伤心生病,不就是遇刺了吗?你真当大家都不知道?”
韩熠一听惊了一下,立刻想要坐起来,结果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滑进了池子里。
白韶看到之后下意识的过去伸手想要将韩熠拽上来,然而……他哪里有那个力气?就算有力气他也不方便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因为池边水多太滑,他也跟着栽进了池子。
饶是白韶一向冷静,也忍不住轻呼一声。
泡澡的池子能有多深呢,等白韶下来的时候韩熠已经自己钻出来了。
结果他刚钻出来就又被白韶砸了回去,忍不住也“哎呦”了一声。
韩熠手忙脚乱的扶住白韶,把他托起来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呛着。”
白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十分尴尬说道:“没……没事。”
韩熠见他似乎真的没事便哈哈一笑说道:“干嘛啊,想泡澡直接说啊,没必要用我的洗澡水,难道你还想跟我来个鸳鸯浴吗?”
白韶气极,白了他一眼刚想喊人就听到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燕川粗犷的嗓门响起:“咋回事儿啊?咋泡澡还泡出动静儿来了呢?哎呦我去,你们……你们……你们这样颜徵知道吗?”
韩熠转头看着燕川一脸震惊的表情,再看看被他抱在怀里的白韶,茫然问道:“什么?跟阿徵有什么关系?”
第114章
白韶没好气说道:“你听他胡扯!”
燕川咕哝了一声:“谁胡扯了?”
说完之后他就用正常音量说道:“行了行了, 既然你俩在泡澡, 那我就走了, 别老一惊一乍的,怪吓唬人的。”
白韶气急败坏:“你泡澡穿衣服啊?”
燕川心说要不是你穿着衣服我也不至于误会阿熠啊,刚刚还以为阿熠要怎么你呢。
倒也不怪他误会,毕竟韩熠跟颜徵, 燕川就觉得不怀好意的肯定是颜徵,韩熠跟白韶……那……就肯定是韩熠有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