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的表现和好沾不上半点边。
在外人眼里，他一开始就被艾尔·希林的改变吓到，以致于和后者之后一分钟的对战里一直被压着打；而转换对手，和同系的欧尼斯特对战之后，他更是因为心态不对，水平完全没发挥出来。
可他们凭什么笑他？
他的水平再烂再比不上对面的两人，那也不是底下的人可以随意置喙的！
笑他的人有本事和他单挑！
他现在表现的，完全不是他该有的水平！！！
心态一路变化，越来越崩，格里曼脑子里那根弦在他发现他和维勒汇合后彻底断了。
第三分钟开始。
只剩一分钟，他就将面对嘲笑他的人群。
“我试着用魔法挡住欧尼斯特，我们集火希林。”维勒飞快在格里曼耳边说。
虽然结果基本没有变化，但过程她得好好把握，怎么着也要最后挣扎一下。
不然太难看。
“……好。”格里曼慢了一拍才说。
维勒皱了下眉，转头继续和安斯艾尔较劲，并努力想办法拖延欧尼斯特的攻势。
其实如果这不是“指导赛”，欧尼斯特早就应该打过来了。她无奈地想。
“快！”维勒催促道，“我支撑不了多久！”
格里曼猛地抬头冲向艾尔·希林，然后，他摸出一张卷轴。
下一秒，维勒脸色骤变。
擂台赛外的主持人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哗地扭头：“老师！”
围观群众里更多认出卷轴的学生惊呼起来。
“火系禁咒卷轴！？”
“格里曼想干什么？！”
主持人语速飞快：“老师你和裁判还不入场阻止吗？”
他们只是学校内的比赛，正规比赛，不出人命的那种！
老师优哉游哉，看不出半点急切。
“急什么，坐下。”
主持人语调都变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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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烟花
所有人的注视下, 从空间装备里拿出来的火系禁咒卷轴被撕开一个角。
围观的学生脸色大变, 高年级的就近揽住低年级学生, 闷头往外跑。物理系学生力气大，一手好几个小矮子。法系学生更是五花八门的法术都用了出来, 有保护性魔法的，隔绝伤害的魔法的，更有脑子转得快的学生，直接用冰系魔法在观众席与擂台之间划出间隔。
就算是火系魔法, 想烧到他们，得先把冰融化了不是？
用出冰系魔法的学生美滋滋地想，然后在同学的巴掌中神智回归。
“用什么冰系魔法！？火系禁咒温度不高, 炸开的冰块更容易伤人。温度高，直接把冰融化成水，滚烫的液体兜头洒下来你受得住？温度再高点儿, 液体直接汽化成气体, 影响的范围更广！有没有脑子！”
“……对不起。”
冰系学生忙不迭把魔法撤销, 希望还来得及, 希望事情没有惨烈到那种程度。
然而创造冰比较容易，想让冰块一下子都没了，那速度比前者慢不少。
冰系的学生硬着头皮躲在掩体——观众椅子下面，没有走。他搞的破事, 他得收拾。
“我背着你, 只要你解决得差不多说一声, 我立刻跑。”一名物理系高年级学生折回来。
“好。”冰系学生蓦的笑起来, 轻轻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无论是观众台上紧急疏散的，还是出于种种原因警惕地在擂台不远处掩体底下等候的，都悬着一颗心等待禁咒的爆发。
只有主席台上，看着老师巍然不动，悠闲得不得了、完全不担心擂台上下的学生安全的样子，急切的主持人终于意识到什么。
他转头看向擂台。
更多的人看向擂台。
冰块在它的主人主动溶解后，露出台上的情形。
一二三，四，四位选手完好无损地站着，哦不，不能用这个词形容——欧尼斯特上衣突然破损。
看着那形状、特征明显的破损处，不少学生心有灵犀地抬头向上看。
“嘭”！
骤然炸开的烟火中，安斯艾尔笑着和欧尼斯特击掌。
几秒前，看到卷轴的第一时间，安斯艾尔表情一下就不好看了。
禁咒卷轴！还是火系的！
一下子让他想起不久前在宠物大赛会场的那次战斗。
他看向格里曼的表情十分不善：特么的敌人在我方营地里用大范围高破坏性卷轴，无法接受，但是可以理解，毕竟是敌人，立场完全对立。可你一个本校学生，在公开场合、在这么学生面前用火系禁咒卷轴几个意思？
擂台还要不要了？之后的挑战赛还举不举行了？围观的学生待会儿还上不上课了？（学生们：……）
你这是集“破坏学校建筑”、“扰乱学校活动”、“阻止学生按时获得正常教育”等几项罪过于一体啊！
开除！这样没脑子没分寸的家伙不能继续在克列斯学习！
安斯艾尔愤愤地想。
他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有他在，这么一张卷轴能造成什么破坏？
估计还没之前学生们正常在擂台上打架，对擂台本身造成的破坏大！
他总不能看着擂台被毁、看着学生们受伤吧！他更不能只保护学生不保护场地本身吧！那不是明摆着在说他有余力但就是不愿意用更好的方式么？
也就是说，安斯艾尔一定、必须得给格里曼收拾烂摊子。
“……”安斯艾尔：窒息.jpg。
然后，与此同时，在给格里曼收拾烂摊子的同时，他还不能用太多的实力。
像宠物大赛会场里那样直接挡住卷轴的威力？
不不不，虽然现在这会儿只有一张卷轴，威力——安斯艾尔大概估摸了一下，卷轴制作人应该还不是法神——也没有那会儿大，但是，看看知道宠物大赛会场的事后，老师们怎么对待他的？
明里暗里问他什么时候跟着菲尼克斯学习！就差直接说“你我教不了”、“只有菲尼克斯能教你”！
“…………”安斯艾尔无言：我的马甲大概已经摇摇欲坠。
但是顽强的二皇子绝不轻易妥协！在没人找到切实的证据前，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实力！
虽然对老师的用处不大。
但是！他还没在学生面前掉马！他要坚持住！
心念直转，安斯艾尔一瞬间想了很多，随即飞快做出决定。
不能拦下卷轴的威力，那就把卷轴丢到空地随便它炸！炸个快乐！最好还在大家的视线范围里炸！这样格里曼能得到更严厉的处罚！
好，决定就是你了，就让卷轴在天空里炸！
安斯艾尔当即想用魔法裹住卷轴扔上天空。然而在同一时刻，欧尼斯特背后骤然生出黑色双翼，他冲安斯艾尔笑了一下。
紧急情形间依旧不忘收集周围的情况，维勒把两人的互动看了个全。
维勒：？你们交流了什么？这么一眼？
安斯艾尔果断出手，稍微延缓了下卷轴的发动时间，并给卷轴底部降温。
下一秒，欧尼斯特用指尖拎住卷轴底部，展开双翼，眨眼间飞出擂台保护魔法膜之外。
维勒震惊地看向安斯艾尔。
她惊讶于欧尼斯特飞行的速度，更惊讶于安斯艾尔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打开擂台开启中的魔法膜。
最惊讶的是，这什么默契？
肉眼几乎无法捕捉欧尼斯特的速度，维勒视线刚转回欧尼斯特，发现他已经飞在克列斯的保护罩之侧，抬手，唰的往上丢了个东西。
……丢了个东西？
维勒差点儿没跳起来问安斯艾尔：之所以被称为火系禁咒，不仅是因为炸开的那一刻具有强大的威力，更因为随后的火焰轻易不能扑灭，要是放任火焰到处散，克列斯不会有什么事，德维雅城就惨了！
欧尼斯特丢完卷轴，落到擂台上，落在安斯艾尔身边，两人默契地对视 ，默契地击掌。
主席台上的老师瞅了眼擂台：“看，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欸，也就是这些小家伙不知道那天的事，不然这会儿怎么会紧张兮兮的。
主持人：“……”不，禁咒卷轴还有点儿后续没处理完。
“这烟花还挺好看。”老师瞅天空。
主持人：“…………”
不！那是火系禁咒！不是烟花！
……
好吧，光看样子，确实有点像烟花。
嘶鸣般的响声从天际传来，聚集了大部分克列斯学生的擂台外，校园各个训练室里，无数学生仰头看。德维雅城内外，少数的职业者与更多的非职业者、普通平民诧异地仰头看。
“啪”。
火系禁咒魔法还在持续性爆裂，天空中炸开一丛又一丛的火红色焰火，焰火因为冲击的力道向外喷|射，随后又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奔向大地。
“哪家烟火铺子的产品？”
德维雅城里有普通人问，“高度不错，可形状不太成形。”
有点儿眼力的职业者心倒是提了起来，但在发现四散开的焰火在扩散到某个程度后，像是受到某种作用力的吸引，调转方向直奔克列斯，提起来的心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