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火灵根的修士,若能想法取一缕这样的火种炼如她的本命剑器之内,那么她的实力岂不是会更上一层楼?
不仅是她,其他长老也各怀心思。这里的异火且不提,按照温景行的说法,还有一头妖修自爆于此,若能寻得一星半点来自修为高深的妖修身上的东西,他们都能将其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
“封锁方圆十里的范围,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入此地。违者,废弃修为,逐出山门。”温熙华第一时间吩咐下去。
很快,便有执刑司的弟子用灵石摆下阵法,将火焰燃烧的范围全部用结界封印起来,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
“掌门,此地的异端会不会与昨夜擅闯玉虚峰的贼人相关?”玥长老忽然想到个问题。
她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左曜听在耳中,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心底却在佩服玥长老的脑洞之大,竟然是能昨夜的事情与今日的异端联系到一起,歪打正着地帮他证实了他昨天刻意引导的结果,让人相信这些事都是外人所为。
“景行,你们跟我回玉虚峰,把你们几人遇到的事情再详细说一遍。”温熙华神色肃然地吩咐道。
温景行微微颔首:“喏,父亲。”
“陵光受了伤,我先带他回淬剑峰疗伤。”左曜打横抱着时陵光,又示意璇音也跟上,“璇音也同为师一起回去。”
“等一等,今日之事都是璇音这个小丫头一意孤行,才招致此事。难道左长老打算就这样放过了吗?”负责执刑司的上官长老不满地拦住三人的去路。
当初他在挑选弟子的时候就看上了资质不错的璇音,没想到璇音最后竟然选择了左曜作为师尊,这让他一直有些耿耿于怀,看左曜和璇音两人都不大顺眼。
左曜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长老:“如何处置我淬剑峰的人,是本座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妖兽相争,与我徒儿何干?”
“你!”上官长老面色冷厉,他倒是没有想到左曜竟然这样不给他面子。
“上官长老若非要将此事归结于璇音,本座倒也不是不能重罚她,只是若只归因而不归果也不算公道。那么今日这里所有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归她一人所有?哪怕是有上古妖修的金丹或者其他物品,包括这地上的异火,也都该是她的,旁人不得沾染半分。”左曜冷着脸斜睨着上官长老。
上官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尽管左曜这样咄咄逼人,他也说不出自己绝不沾手这里的东西的话来。
毕竟那可是上古妖修可能留下的东西啊!哪怕是一根不起眼的翎羽,在没经过炼制的前提下也能削金断玉。就算是他们这些几百岁的修士,也不可能不心动。
“若要追究到底,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后山范围出现如此强大的妖修,你们执刑司一千多号人竟毫无察觉,差点儿害得我三位徒儿殒命于此!”左曜的神色越发冷漠,“究竟是你们玩忽职守,还是有人存心设计?此事,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撂下狠话后,左曜便冷着脸带着璇音和时陵光两人携风卷云而去。
徒留下上官长老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便对着逐渐消失在半空中的左曜的背影怒吼道:“左曜竖子,你竟敢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御下不严,纵徒擅闯后山,居然反咬本座门下玩忽职守?”
奈何左曜一行人的背影已经看都看不见了,这番话也只是说给空气听罢了。
其他几位长老都忙着遍地寻宝,他们也心知肚明上官长老为何发难,所以懒得插手其中。
至于温熙华么......
他正在装模作样地给温景行探脉检查身体是否受伤,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上官长老的话。
没办法,毕竟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师弟,一个是他亲生儿子,闯出祸来他不护着还能怎么办呢?
淬剑峰上,又下起了小雨。
“师尊。”璇音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时陵光满脸的血,有些担心,“小师弟不会有事吧?”
左曜用温水浸湿了帕子,一边把时陵光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一边淡淡地回答道:“他没事,不过你就不好说了。”
璇音见左曜面无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敢撒娇,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站着:“师尊,弟子知错了,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任性了,也不会不经过您的同意就带着师弟乱闯了。”
左曜扫了她一眼,见小丫头的眼底确实带着几分悔意,便挥挥手道:“为师罚你把师门戒律抄写十遍,可有异议?”
“弟子领罚。”璇音有些喜出望外,她原以为这次闯下这么大麻烦,师尊最少也要罚她禁闭十天,没想到只是让她把戒律抄写十遍就轻轻揭过了。
左曜见她面露喜色,又平静地补充一句:“若是敢让你大师兄替你罚抄,你们俩都禁闭一个月!”
璇音吐了吐舌头,师尊居然猜到了她的打算。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欺骗师尊?”璇音干笑两声,心虚地顺着墙角溜了。
左曜这才收回目光,把浸了血渍的手帕放在铜盆里洗了洗,继续给时陵光擦脸。
很快,时陵光那张略显圆润的脸就被擦拭干净。
“师呼。”时陵光刚一开口,漏风的牙齿就让他说的话走了调。
“噗嗤。”左曜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能怪他没忍住,实在是这孩子说话漏风的模样太过呆萌可爱了。
时陵光默然地看着肩膀微颤极力忍笑的左曜,忽然觉得左曜这样笑着的时候,眉眼舒展间也带着岁月静好的闲适。
还......还挺好看的。
随即,他立刻在心里反驳自己的想法,大魔头就是大魔头,哪怕长得好看也不能掩盖他手上血债累累的事实。
左曜不知道时陵光此刻内心激烈的斗争,只是见小孩在他笑出声以后便闷闷不乐地闭上了嘴,以为他心底介意,便开口安慰他:“没关系的,你这个年岁的孩子,正是换牙齿的时候,掉了牙齿也会很快长出来的。”
时陵光依旧闭口不言。
他这两辈子加起来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用一口漏风的乳牙说话当真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情。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好不好?
左曜见时陵光沉默不语,笑着揉揉小孩的发顶,想了想给出个建议:“要不然,师尊带你去丹鼎阁,找人给你研制一种能让牙齿快些长出来的丹药好不好?”
时陵光半信半疑地看着左曜。
丹鼎阁的那群丹道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牛鼻子,因为上界各派都有求到他们头上的时候,平日里自视甚高,怎么可能愿意花时间来给他研制什么让牙齿加速生长的丹药来。
左曜轻笑了一声,把厨房里用炭火的余烬一直温着的肉粥和酥饼放到桌边:“你先吃饭,吃完了再好好睡一觉,师尊明天便带你去丹鼎阁。”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把衣袖里的那只丑兮兮的雏凤放到时陵光脚边:“这只......与你定下了契约,以后便是你的灵宠了,你需要好好照顾着它。”
刚刚涅槃重生的凤凰幼崽的战斗力几乎为零,对于时陵光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左曜也很放心把它交给时陵光照看。
说着,左曜端起旁边的水盆走出了房间,却忍不住猛地咳嗽一声。
几滴暗色血迹落入铜盆。
看着逐渐在水中氤氲散开的鲜血,左曜的眉宇微锁,呼吸急促了些,之前因擅闯玉虚峰生受了一道剑气的右肩伤口处也越发疼痛起来。
那道剑气乃是开山祖师所留,历经千年却仍旧势不可挡。
尽管剑气的力量被他卸下了七八成,剩余的打中了他的肩膀让他还是有些吃力不住。不仅五脏六腑受了暗伤,体内的灵力也在那一击之下变得紊乱。
他才修整调息不过两个时辰,就感应到自己留在三个徒弟身上的防护禁制被触动,显然是遇到了危险。
故而左曜根本来不及调理好自己的暗伤便御剑赶到后山,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祭起结界护住三个徒弟,而自己的内伤却更严重了。
但是当温熙华几个人赶到的时候,左曜还是选择强行镇压住体内混乱的灵力,带着璇音二人御剑返回淬剑峰,又在两个弟子面前强撑了这些时候,此刻体内的灵力紊乱到了极限,若是再不加以梳理,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因灵气暴.乱筋脉爆裂而亡。
左曜咬住下唇,坚持又往前走了两步,体内的灵力瞬间反噬得更加凶狠。
他手中的铜盆哐啷一声摔在地上,而左曜自己也承受不住灵力反噬的力量,闷哼一声后直接昏倒在地上。
时陵光正在房间里用手里的包子逗弄那只雏凤,见雏凤高冷地扭过头打算跳下床,却又因为个子太小不得不一蹦一蹦地往前走,坏笑道:“泥走路的样子真有趣,窝就叫泥蹦蹦吧?”
小凤凰不客气的声音从他脑海深处响起:“你讲话的声音也很有趣,我以后就叫你缺缺吧?”
时陵光瞪大了眼,正打算继续跟小凤凰互相伤害时,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铜盆落地的一声巨响,随后又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