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邮件中附带的照片上,正是一个标着003的u盘。
对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他本来还奇怪目的何在,而眼下看见原拓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全明白了。
这个邪门的少年,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来了他们的全部把柄。
难道他早已经预见到今天会发生的事了吗?
他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耳听得女人在催促:“郑哥,彪哥,你们几个说话呀。”
警察也在问:“刚才这位小姐说的那些,是事实吗?”
原拓微低着头,神色淡漠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认命,他的手上把玩着那串钥匙,不断发出轻响——“当啷”、“当啷”、“当啷”。
李欣丽站在裴洋后面,唇角隐秘地扬起。
既然当初能成功把那对母子挤出去,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裴夫人,那么现在,她也照样有把握,可以一点点摧毁裴洋对原拓所剩不多的父爱。
小小的银色u盘在原拓修长的指间转动,上面反射出来的微薄光芒刺入了黄毛的眼底,他冷汗出来了,颤抖着说:“不,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大家都非常错愕,女人忍不住叫出声来:“郑哥,你在说什么啊!”
警察也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是一起的吗?”
他皱着眉,又朝刚才的女人看了看,语气重了一些:“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黄毛男子一咬牙,说道:“我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去污蔑一个学生了,实话实说吧,我们都是这家会所里面的人雇来的,故意来跟这个小伙子碰瓷。只要咬死了他要偷东西性骚扰,就有钱赚。”
李飞别的还没怎样,一听这黄毛说是被自己会所里的人雇佣的,顿时炸了,怒骂道:“你这个无赖,胡扯什么!”
黄毛连忙朝着警察那边躲了躲,说道:“警察同志,你看到了没!这就是做贼心虚了,根本不让我说话。要不是他们逼着,我也不能干出这种事来啊!也不知道他们跟这个小伙子是有什么仇怨,哎呀,缺德呀!反正我是不能干了。”
李飞听见提到原拓,心里一沉,连忙向着裴洋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姑父正目光沉沉地看过来。
他当时就觉得心里发紧,脸上被抽过的地方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他冤枉的不行,慌乱地解释道:“小姑、姑父,你们别听这些人瞎扯,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个女人也跟着尖叫道:“我才是受害者,我就是被人骚扰了,他们胡说!”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根本就没有再退缩的余地。
黄毛男人身边的一个瘦高个也扯着嗓子说道:“敢做不敢认是吧?行,那咱们就当面对峙!我手机上还有那个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和定金转账记录,正好警察同志也在,咱们就一个个的查!”
他说完之后,还带着点讨好之色冲着旁边的警察一笑,说道:“警察同志都是为人民服务,肯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是吧?”
看到这样的乱象,警察都无语了。
这些人都是彻底的市井混混,没脸没皮,雇他去污蔑别人事半功倍,反咬一口的时候战斗力同样可圈可点。
眼看报案的人倒是自己内讧起来了,警察们也不知道该听哪边的好,一名警察道:“这附近应该安装有摄像头吧?”
另一个人回答:“有,但我看了,刚才冲突的地方在那处墙根底下,是监控死角。”
这话刚才说还没什么,现在却加重了人们的疑心——怎么这么巧,就赶上在死角的地方了呢?
连裴洋都顿了顿,目光陡然犀利起来,盯了李飞一眼。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童隽在旁边笑了笑,说道:“要找刚才那段录像吗?我这里有。”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都看向了他,只见他跑到旁边的一个大树下面,手按在树干上借力一跃,从上面拿下了一个用来录像的手机。
手机的界面还是正在录像中的状态,童隽当着警察们的面保存,然后递了过去。
李欣丽看着这一幕,心中因为计划成功而产生的快意逐渐沉了下去。
她觉得童隽没有提前录像的动机和理由,心里还盼着这少年是在虚张声势的吓唬人,但事实注定要让李欣丽失望了。
警察将视频当中播放了出来,这段录像十分完整,从女人躺在地上呼救,一直到刚才的争执,全部记录的清清楚楚。
任何的争论都不需要了,这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第17章
碰瓷的女人彻底傻眼了,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只要咬死了原拓就是想对自己劫色劫财,谁也说不清楚,就能有一笔丰厚的报酬到手。
她打死也没想到这两个毛头小子心眼还挺多,竟然会提前录像。
那段录像刚才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将她的丑态记录的清清楚楚,女人的手都哆嗦了,支吾了片刻解释不通,竟然哭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份上,她说谎的事已经无可辩驳,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法》,立刻和其他几个同伙一起,被警察控制了起来。
“小同学。”一个年纪挺大的老警察看看童隽,又看看原拓,和蔼地问道:“你怎么想到要放手机录像的?”
童隽叹气道:“叔叔,这年头好人难做啊,我以前就被摔倒的大妈讹过。原拓是我同学,我路过时正好看见他也要去扶人,就说录个像留证吧。不过我可没想到,这些人会是他们家的人雇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转向原拓,挺纯真地问他:“原拓,我刚才听那个李总叫你表弟呢?他为什么要雇人陷害你啊?”
原拓觉得童隽现在的样子就跟只小狐狸似的,有点狡黠,又有点可爱。
他抿了抿唇角,将那莫名其妙想笑一下的念头压下去,说道:“我不是他表弟,他是我父亲继妻的侄子。”
听着像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实际上是回答第二个问题。
这样一来大家都恍然大悟,本来以为碰上了狼咬东郭先生的故事,查来查去,原来是后妈在迫害继子。
李飞可不想背这个锅,还要辩解,但这时原本要污蔑原拓的女人也意识到了形势不妙,为了减轻一点责任,连忙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指使她的人供了出来。
她那里还有通话记录和定金账户作为证明,正是这家会所的一名业务经理。
如此一来,那名业务经理也要被一同带去警察局接受调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跟李飞直接相关,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几位警察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欣丽一眼,又叮嘱原拓道:“再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及时报警求助,或者向学校和老师反映。”
原拓点了点头,道:“谢谢。”
眼看着警察们要把会所的人和几个混混带走,他又道:“稍等一下。”
几个混混心里都激灵了一下,生怕这祖宗还有什么手段,战战兢兢停住脚步。
在大家的注视下,只见原拓将还挂在车把上的奶茶和点心取了下来,冲着他们递过去。
他的目光冷淡,语气中带着微妙的嘲讽:“谁点的外卖?麻烦把账结一下。”
袋子挂在他的指尖,僵持片刻后,一名穿着会所招待服饰的年轻人僵着脸过来结了账,然后一起去警局反映情况了。
看着这一幕,李欣丽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
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因为自己的算计达到了预期效果而感到高兴,说什么也没想到,局势转眼翻转,这把火竟会倒过来烧到自己身上。
裴洋过来的初衷本是想见原拓一面,顺便提一提打算把他接回裴家的事情,现在整件事弄得这样乱七八糟,他也不好再开口了。
在尴尬的沉默中,两人一同离开。
回到车上之后,裴洋刚才绷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李欣丽拉了他一下,刚想说话,被裴洋一把推开。
李欣丽猝不及防,后背撞在了车门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就像个聋哑人似的,一声不吭地开着车。
李欣丽眼中掠过一丝羞恼,却只能忍气吞声地凑过去,抓着裴洋的胳膊说道:“老裴,你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件事我也不知情呀……”
裴洋刚才憋着的火气被她这句话激起来了,训斥道:“你不知情?那是你侄子开的会所,你在我面前装的一脸无辜,是把我当傻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警告你李欣丽,现在老爷子那边正盯得紧,你给我安分一点!”
当着司机的面,李欣丽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毫无半点尊重,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窝火。
可是这么多年过下来,她也知道裴洋的脾气,这人自私又自大,现在正是气头上,只能顺着。
李欣丽好声好气地说:“老裴,你听我说,我也是希望咱们能讨得老爷子欢心的,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去为难小拓呢?把事情闹大了,对咱们家又有什么好处?”
她真没想把事情闹大,就是玩脱了。
见裴洋的脸色好了一点,李欣丽又道:“小拓是你的儿子,他越优秀,越讨老爷子喜欢,我也越高兴呀。我看这件事多半是李飞自作主张了,回头我一定让他父母好好教训他。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