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那种被异物侵入的疼痛与陌生感仿佛还没有消散。
由于过往独居的那段日子太过寡淡,童隽总是对周围的世界缺乏融入感与真实感。
但这次,生理上失控又迷乱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难得让他产生了一种“我确实在活着,真实地经历痛苦与欢愉”的感觉。
而原拓明显更加难以自控,他就像一根火热的楔子打进身体里,简直是好像要一下一下把童隽钉穿钉死才肯罢休,足足折腾到凌晨。
原拓摸了摸童隽的头发,柔声道:“八点多一点,还早呢,你再睡一会。”
童隽摇摇头,慢吞吞坐起来,原拓就搂着他的腰,拿了瓶水给他喝。
“拓哥。”喝完了水,童隽缓过来一点了,诚恳地说:“我现在知道你憋了很久了,但你的男朋友是个可消耗品,你可别太造了。”
张小军那句“拓哥真是生龙活虎”的话实在不是虚言,服了。
原拓也由他这句话想到了一些什么画面,脸上有点发热,认错的态度也同样诚恳:“对不起。”
他摸了下童隽锁骨上的一处红痕,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心里怜惜又愧疚,但又忍不住地往上泛甜。
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他了,这是他留下的痕迹。当然,自己也完完全全地属于童隽。
原拓道:“你现在好一点吗?我刚才查了一下附近的旅馆,带你过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老师那边我来请假。”
他们露营只是为了体验,附近也有让学生们洗澡休息和去卫生间的地方。
童隽把原拓拿过来的衣服一件件穿好,觉得自己像个行动迟缓的老头子:“没必要特意去,我就在这边洗就行,你出去吃早饭吧,帮我请个假。”
原拓一点也不想吃早饭,他的精神还处于极端亢奋的状态,好像一只饿了很久之后刚吃了顿饱肉的小狼狗,满足幸福的不行,前前后后围着童隽转,半步也不愿意离开。
原拓道:“我帮你吧,万一你摔了怎么办。”
童隽道:“靠,你对自己太自信了吧,怎么可能!”
他一挺腰站起来,忍不住嘶了一声。
童隽:“……”
最后还是原拓陪着他去了浴室,大早上的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人过来,原拓好不容易忍住了再做点什么的冲动,一块洗完了澡。
童隽实在是又累又困,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帐篷躺下,原拓出去给他请假拿饭。
直到原拓离开,被扔在旁边整夜的小刺猬才从一堆换下来的衣服底下委委屈屈地钻了出来,蹭到童隽身边,一副想接近又不愿意接近的样子。
童隽看见了它,这才想起来,人家原来是准备在自己旁边睡觉的,结果被原拓给直接掀出去了,然后彻底被他们两个人遗忘。
童隽有点心虚,冲着小刺猬伸手道:“对不起,把你忘了,现在要一块睡一会吗?”
小刺猬破天荒地没来他手上趴着,整只刺猬呆呆趴在原地,刺乍着,像是已经石化。
童隽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小刺猬被童隽戳的向后一缩,紧接着,它好像被瞬间打开了某个开关,突然开始在原地发疯一样的打滚。
旁边的衣服零食被小刺猬滚的一团乱,袋子稀里哗啦直响,整个小帐篷被它闹的直晃,简直就跟碰瓷撒泼一样。
童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泼辣的货色,看的目瞪口呆。
他试着去摸小刺猬:“哎,哎?”
小刺猬使劲一甩,用力滚开,结果没刹住车,骨碌碌一直撞在了帐篷上面,发出“啪”一声闷响。
刺猬球被拍成了刺猬饼,傻了。
童隽:“……”
刺猬这委屈可是受大了,他有心过去哄,无奈躺下了就实在不愿意起来,便想要不让它发泄一下也好,等原拓回来再捡。
小刺猬撒蛮受阻,发现自己竟然撞在帐篷上了,更加生气,把原拓换下来的衣服扎满了洞又撕扯了一番之后,好像气死了一样的瘫在地上。
时间过去大约30秒,小刺猬自己磨蹭着爬起来,一步一挪地重新回到童隽身边,蹭了他一下。
童隽看着刺猬,刺猬也看着童隽。
四目相对,它重新趴在童隽的枕边,好好蜷着了。
童隽:“……”
这样发疯似的大闹一场,别说是刺猬,他看着都觉得又闹心又累腾,见它懂事的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童隽拍了拍刺猬球,心说又发现这俩的一个共同点——能折腾。
小刺猬没有再继续暴动,童隽刚打算小睡一会,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未接来电,昨晚打了一个他没听见,刚才去洗澡的时候又打了一个,现在已经是第三遍了。
那就不是打错了,童隽把电话打了回去。
“童少您好,我是陈东阳,这次星辰奖的评委之一。”接通电话之后,那边的人这样说。
童隽对这个人印象不深,一边迅速想着跟对方相关的事,一边笑着说了句“您好”。
但接下来,陈东阳说的话就让他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
原拓找借口给童隽请了假,又怕发的饭他不爱吃,特意绕远买了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回来。
他怕童隽已经睡觉了,进帐篷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却发现对方正坐在那里,拿着手机想事。
枕头边上的小刺猬看见原拓,腾地一下把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吓唬他。
原拓简直太tm不是人了!
把它甩开,甩到角落里,叫它整整看了一晚上……那种画面!
还轮不到它!
粗鲁、野蛮、欺负人!
小刺猬简直有跟他决一死战的心思,但看看童隽,还是蔫巴巴地收了刺,在原拓脚上撞了一下,表示愤恨。
原拓顺手把小刺猬拎起来,扔到一个吃空了的饼干杯里面,在童隽身边坐下。
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吗?”
童隽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甲午》提名了这次的星辰杯,但是我之前没注意,我也评进了目前‘最受欢迎演员’的候选人,目前网络投票的名次暂居第一,很有希望获奖。”
原拓道:“说明大家都喜欢你,这是好事呀。”
童隽终于没忍住,唇边露出一抹冷笑:“然后星辰杯的评委陈东阳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妈找到他,想让他帮忙操作,把我顶下去。”
原拓对娱乐圈的弯弯绕绕了解不多,一时没有会意:“把你顶下去?是她想故意让你不痛快,还是打算要那个奖?”
童隽言简意赅:“她现在糊了,想拿奖,别人不好得罪,就得罪我。”
邵玉琳一定想不到,自己的“老粉丝”陈东阳,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童隽。
第74章
原拓这才明白过来, 虽然活了这些年已经见过很多贱人,但他心疼童隽,被邵玉琳的行为气了个够呛, 怒道:“什么人啊!太过分了吧!”
人就是这样,当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很生气时, 如果有个人比你更加生气, 心情就会好上一些。
童隽看了原拓一眼,无奈地笑了:“算了,她就是那么个人。”
他既是对原拓说,也是对自己说:“在她心里从来都是她的名誉风光最重要, 我从一出生就应该知道了。不过除此之外, 改不了的还有她实在很天真,很自信。能这样也算是一种福分吧。”
其实邵玉琳的命真的很好,这么多年一直被人宠爱和保护着,美丽的特权在她身上得到了绝对展现。
也正因为被捧惯了,即使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比从前,还是没有认识到现实, 天真的以为一样礼物再加上她的对“粉丝”的魅力,就可以让人家去办这么冒险的事。
她邵玉琳觉得得罪下亲儿子没什么,陈东阳敢吗?
当初说是她的粉丝, 其中有多少是看在童海生的面子和邵玉琳当时的地位上,别人都知道, 只有邵玉琳自己不知道。
她喜气洋洋地回了家去,自以为一切妥当,殊不知人家陈东阳转身就打了个电话,直接把自己给卖了。
原拓牙痒痒,攒了一肚子恶毒的话还没法说出口, 这要不是童隽的亲妈,他还真恨不得也把邵玉琳给揍一顿。
他问童隽:“你打算怎么办?”
童隽道:“凉拌呗。她肯定是白折腾了,评奖的事我不插手,选出来谁是谁,我妈那点算盘没人买账,她不会如意的。我是在想郑安秋这个人……”
他沉吟道:“小拓,你看我想的对不对。像我妈做的这些事情,郑安秋身为她丈夫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我妈想的太简单,他一个经营起美术学校的校长,难道也会连这个都不懂?但是他要是懂,又为什么不劝?”
“就算不说感情,我妈要到处托人送礼,花的也是他们家的钱,对郑安秋也没有好处啊。”
原拓道:“会不会是他劝了,邵……阿姨没听?”
童隽道:“郑安秋很会说话,他要是劝,我妈多少能听进去一些——她不太有主见。”
所以他当初劝邵玉琳买店面,也是哄了哄对方就开始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