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好友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景睿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摇了摇头。
“你来跟我坐。”景睿出声说,上前揽住江云谨的肩膀,又递给白洛笙一个眼神,“来来来,大家继续继续,我旁边这位应该也不用向大家介绍了吧?”
气氛稍微缓和,众人纷纷笑道:“不用不用,都认识。”
白洛笙偏头,深深地看了江云谨一眼,皱眉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樊清却道:“你们都认识了,但我还不认识呢。”说着,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早就听说过你了,云谨,我是樊清。方便喝一杯吗?”
白洛笙蹙眉:“他……”
“可以啊。”江云谨推开景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跟着站起来,拿了一个干净的酒杯,也不管自己面前的酒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朝樊清举杯,“江云谨,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樊清也笑笑:“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隔空碰了一下杯子。
樊清倒也爽快,一口干了。
江云谨也不示弱,跟着喝完。
两人互相举了一下空酒杯,再从容坐下。
白洛笙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江云谨。
察觉到白洛笙的目光,江云谨不动神色地偏过头。像是故意赌气一般,就是不想让他看见。
景睿察觉到这一幕,暗自叹了口气,小声问旁边的江云谨:“你还好吗?我去帮你拿点醒酒药?”
江云谨摇头,朝他笑了笑:“没事,我还好。”
景睿欲言又止,但看江云谨神色如常,又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又对上了白洛笙探过来的视线。
算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他就不插手了。
景睿收回视线。
江云谨怎么可能没事?
在喝下那杯酒之后,江云谨胃里就跟有火在烧一般,没几分钟,江云谨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就连刚刚樊清给他敬酒,他都有些看不清楚樊清的长相里。
但或许是江云谨平时表情就格外冷淡,所以也没有让人给瞧出异常。
江云谨想到这里,还有点自豪。江云谨有些得意,甚至想跟白洛笙炫耀,只是视线一个不注意,就看见了坐在白洛笙旁边的樊清。
眼里的浅浅笑意瞬间冷了下来,江云谨嘴角重新崩直。
游戏继续,虽然大家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但要从中揪出一个人惩罚,还需要再玩一个分输赢的游戏。
众人玩的是最简单的抢七,即只要含有数字7和7的倍数,都不能说,需要用拍掌代替。
景睿坐在江云谨旁边,轮到他的时候,他拍了一下手。
拍完,景睿飞快地对江云谨道:“该你了。”
江云谨愣了一秒,然后才慢吞吞地拍了一下手。
下一刻,他就听他旁边的人说:“二十九。”
“三十。”
四七二十八,轮到景睿的数字是二十七,江云谨是二十八,他们都不能说数字,需要拍手。
江云谨过了两分钟,才想明白。但这时候游戏已经停止了,轮到一名女生时,她不知道自己该拍手还是说数字,现在轮到她受罚了。
众人又在嚷嚷着让玩大冒险,说什么真心话惩罚太简单了,他们一点不感兴趣。
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包厢里就像是堆满了人一般。旁边的景睿似乎跟江云谨说了句什么,江云谨看景睿发现他也变成了两个。
也没听清楚景睿说了什么,江云谨抿了抿有些干的唇,轻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他就径直站起身,往包厢外走去。
白洛笙几乎没有犹豫跟着起身,对众人道:“我出去看看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干脆继续玩游戏了。
景睿看见白洛笙跟着出去了,松了口气,就在他也准备看女生收惩罚时,樊清突然在他旁边坐下。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樊清朝景睿笑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
景睿和白洛笙小时候和樊清关系很好,他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他们。
只是后面樊清出国留学,他们关系才稍微淡了些。听到这话,景睿笑了下:“跟我还这么客气,樊哥你有什么直接问就行。”
樊清放在桌子下的手微微收紧,微吸了口气才道:“我……刚刚那个男生,小白是不是喜欢他?”
*
江云谨刚出包厢,他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鼻尖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他有些想吐,但面前的走廊似乎变成了两条路,江云谨看不清洗手间的方向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洛笙一把拉住了江云谨的胳膊。
“还好吗?”男生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掩盖了酒吧里浓烈的酒精味儿。
江云谨吸了吸鼻子,认出了来人,颇有些不快地甩开了白洛笙的手:“放、放开,我要去厕所。”
怎么还是两个白洛笙,有点烦。
白洛笙阖下眼帘,紧紧拉住江云谨的胳膊,强势地把人搂进怀里:“你喝醉了。”
“你才醉了。”江云谨眼角有些红,想也不想就反驳说。
“嗯,我也醉了。”白洛笙不跟醉鬼计较,语气就跟哄小孩一般,“满意了吗?”
见他没有再反驳自己,江云谨这才舒服很多,想了一下,自己已经有快一周没有看见白洛笙,正好趁着去厕所多看看。这么一想,江云谨也就没有再推开他:“我要去厕所,想吐。”
白洛笙似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江云谨往前走:“我带你去,都说了你不能喝酒。”
“我就想喝怎么了?”江云谨飞快地打断他,又瞪了他一眼。
喝醉的江云谨,一改之前的温和,就跟吃了枪子一般,白洛笙说一句,他怼一句。
白洛笙有些好笑:“没怎么,就是心疼你喝了酒难受。”
江云谨不理他,轻哼了一声。
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你管我说什么!”江云谨凶巴巴。
白洛笙:“……”
等到了洗手间,江云谨撑着洗手台,酝酿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白洛笙上前,帮他顺了顺背:“吐不出来?”
江云谨:“突然不想吐了。”
白洛笙皱眉,扶住江云谨:“我带你先去吃点醒酒药吧。”
“不去。”江云谨说,“我要回去玩游戏。”
白洛笙:“有什么好玩的?”
“你刚刚不玩得挺开心的?”想到这里,江云谨突然就有些生气,一把推开白洛笙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你都玩游戏了,我怎么就不能玩了?”
白洛笙扶额,耐心上前一步,拉着江云谨,怕他摔了:“可以玩,但是现在你醉了,我们可以等以后来玩行吗?”
怎么轮到他就要以后来玩?
江云谨突然就觉得很是委屈,刚刚白洛笙都跟人玩了那么久,差点还跟那个叫什么烦什么清的人接吻。
这么好玩的游戏,怎么就不让他玩了?
越想越委屈,越是委屈越是生气。
江云谨眼睛都气红了,瞪着白洛笙,凶巴巴吼:“不,我就要现在玩!你都和人玩得那么开心,还有人替你喝酒,多好玩啊。”
都说酒精麻痹人的神经,也只有醉酒的人才会把他们压在心底以及潜意识里的所有想法说出口。
白洛笙是真的对醉酒的江云谨买办法,就在他想找个人前来帮忙时,他突然一愣。
“你刚刚说什么?”白洛笙嗓子突然有些干涩,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变得低哑。
怀里的醉鬼很闹腾,一点都不安静,一会儿拍一下白洛笙的肩膀,一会儿捏一下白洛笙的手。
听到白洛笙这句话,江云谨突然抬头看了眼白洛笙。
不知何时,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经张开了,桃花眼带着一层水润的光泽,潋滟又无辜,嘴唇红润,白皙的脸颊上全是酒精带来的陀红。
白洛笙眸色微黯,视线停留在江云谨的鼻尖下方。
江云谨又想到了刚刚的事情,滔天搬的委屈再次席卷而至。只见他瘪了瘪嘴,眼圈都红了:“你这个人好烦!你怎么可以跟其他人接吻!坏人,渣男!呸!”
说完,江云谨还是不解气,直接张嘴,在白洛笙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白洛笙吃痛,但手却一直没有收回来。巨大的惊喜在这一刻将他淹没,白洛笙久久没能回过神来。江云谨刚刚是……在吃醋吗?
胸腔的心脏开始突突狂跳,白洛笙左手轻轻覆盖了胸膛。
“咚——咚、咚咚——”
跳得好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洛笙喉咙才发出一声轻笑。
等了这么久,终于在今天等到了吗?
白洛笙有些难以置信,但右手传来的痛意却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是真的。
都是真的。
白洛笙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分外幽深,像是藏了一潭墨一般,深不见底。
江云谨还在惩罚白洛笙。脸上的表情很凶,但咬人的力度却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