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孩，怎么不听人话。”斐风一甩袖子，亮出剑来，“你再纠缠，别怪我认真了。”
“你们在玩什么？加人家一个好不好？”
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两人一起往天上望去，就见钟离青穿了一身粉色纱裙，如天女下凡般的落到了地上，挡在了云逸远和斐风中间。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打架？”钟离青瞅了一眼斐风，“师兄，你会变老的哦。”
“你跑出来做什么？”斐风皱眉，“你要帮这小子？”
“帮，当然得帮！这不是小耀儿的徒弟吗？”钟离青笑的极甜，“师兄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跟小孩子置气了？”
“是他纠缠不休，不是我置气。”斐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谢衍，“我只是要帮耀儿恢复记忆。”
“你用离魂掌了？”钟离青神秘兮兮的凑到了斐风耳旁，“你不怕你之前封印的东西，也被这离魂掌打出来？”
斐风闻言，脸色突然变得窘迫起来，“这……这不会吧？”
“离魂掌不是号称可以把人从出生开始的记忆都给重组起来，你那个封印管什么用啊。”钟离青撇撇嘴，“到时候小耀儿什么都想起来，然后又看到你这么对待他的宝贝徒弟，绝对又会离家出走了。”
“万一……万一他真的是被夺舍了，不是耀儿呢？”斐风还想保留最后一点希望。
“那万一小耀儿真的是失忆了呢？”钟离青笑眯眯的看着斐风。
“我现在唤他起来。”斐风慌乱的想去拉起谢衍，却发现后者已经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他。
“耀儿……你醒了？”斐风的手尴尬的缩了回来，“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师父，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谢衍此刻的声音毫无温度，他慢慢站起身，侧目看着斐风，“既然如此，我这就离去。”
“不不不！”斐风大惊失色，连忙拦住谢衍，“师父只是怕你被奸人所害啊！”
“我是想起来了一些事。”谢衍低声说道，“我娘她……葬在了哪里？”
谢衍此话一出，斐风当即变了脸色，颤抖的问道，“你……你连这个都想起来了？”
钟离青在旁笑的花枝乱颤，被斐风狠狠瞪了一眼。而云逸远，一脸复杂的收了剑，默默的站在了一旁，担忧的看向谢衍。
第42章 肆拾贰
谢衍他们到达墓地时，恰巧是日出的第一抹霞光，晨曦染红了半边天，那柔和的光芒打在那块小小的石碑上，让冰冷的石头看起来都有了温度。
谢衍蹲下身，伸手抚上墓碑，有些哽咽的开口，“为什么没有名字？”
斐风叹了口气，开口道，“因为并不知道你母亲的名字。”
谢衍感受着手下那粗糙的石碑，回忆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那温柔的女人背着他在泥路上走着，那喂到嘴里的便宜点心，是那么香甜，还有那给他擦脸的手，又是那么的温暖……
“娘……”谢衍低声喊出了这个几乎从来没说过的词，跪倒在地上，抽噎起来。
斐风和钟离青看到谢衍这样，也是红了眼眶。钟离青拿出一块丝缎手帕擦起泪来，“太惨了，小耀儿太可怜了，都是你，你这个死老头，为什么要让小耀儿想起这些！”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斐风也是难过极了，“都怪昱海，出的什么馊主意！”
“哦，又怪上别人了？要不是你去找他，他能告诉你可以用离魂掌？”钟离青鄙视的看了斐风一眼，“请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好吗！”
“你们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在旁原本沉默的云逸远冷冷开口，“我师父正在祭奠他的娘亲。”
“就是就是，我们回避，回避一下。”钟离青赶忙拉走还想说什么的斐风，“我们一会再过来哈。”
斐风和钟离青离开了，这小小的山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谢衍时有时无的啜泣，云逸远蹲下身，安抚性的抚上谢衍的后背。
“我只有那么一点点，关于她的记忆……”谢衍断断续续的说着，“按理说，我应该对她是没什么感情的……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那是你娘。”云逸远轻声说道，“师父你自然会难过。”
“你不明白的……”谢衍看向那无字碑，低声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了，太多太多原本不属于我的记忆进到了我的脑子里，我好混乱……”
云逸远伸手把微微颤抖着的谢衍拉进怀里，“你只是你自己而已。”
“我到底是谢衍，还是谢耀？”谢衍抬起头，一脸惊惶的看向云逸远，“我今后，到底要用什么身份活下去？”
“你是我的师父。”云逸远此刻眼底的温柔浓的像一滩化不开的墨，“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师父。”
谢衍愣愣的看着云逸远，他突然发现云逸远成长了不少，肩膀都要比他高出一些，前几个月脸上还有些许稚气的人，现在却是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极乐丹的关系。
云逸远的呼吸拂到了谢衍的脸上，谢衍这才发现他俩是以什么姿势抱在一起的。谢衍尴尬的推了推云逸远，想要保持一下距离，却没想到云逸远直接把谢衍一把扯了回来，抱得更紧。
谢衍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要到喉咙眼了，脸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他结巴着说道，“徒弟弟……你……你做什么？”
云逸远低头看着怀里的谢衍，开口道，“做一件你先前对我做过，却转头就忘的事。”
“什么……”谢衍还没说完，就见云逸远的俊脸在他面前徒然放大，下一秒，他的双唇就被温柔的吻住，那唇齿间的热度，几乎让谢衍心悸。
夭寿啊！这可是在自己亲娘的墓前啊！谢衍胡思乱想了几秒，却忘了去推开云逸远。而云逸远似乎发现谢衍是在走神，不满的咬了一下谢衍的嘴唇，谢衍吃痛，刚想骂人，就被云逸远钻了空子，直接攻入，与他唇舌纠缠起来。
我的天，我这徒弟弟技术怎么这么好……谢衍被这深吻弄得几度缺氧，脑子逐渐空白，只能死死的攀住云逸远的肩。
幽静的山谷里，除了谢衍和云逸远外再无他人，唇畔流连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云逸远才肯放开谢衍，两人皆是呼吸急促，依偎着没有说话。
“你这是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许久，谢衍喘息着开口，“你竟然对你的师父做这种事……”
“循规守矩惯了，就想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云逸远说着，低头又在谢衍唇角吻了一记，“而且，我们似乎是两情相悦？”
“你是假的吧……”谢衍震惊了，“我第一次见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弟哪去了？”
“我从来都没觉得我乖巧可爱。”云逸远脸上浮起笑来，“怕不是师父您自己想象的。”
“不不不……我有点乱。”谢衍仔细想了想，“你说我之前对你做过……你都记得啊？”
“是，师父您好生胆大，对我这个徒弟图谋不轨，还付诸行动，事后又装的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可是让徒弟我心烦意乱了好几天。”云逸远贴近谢衍的耳侧说道，弄得谢衍浑身一阵酥麻。
“那是情急之下的下策！那时候你陷入苍剑派的迷阵之中，我没办法才……”谢衍急急辩解道，却发现云逸远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苍剑派的迷阵？”云逸远眉头紧锁，想了一阵，忽然醒悟，“原来师父你不止一次偷袭我了！”
这下谢衍傻眼了，他刚才还以为云逸远说的是苍剑派那次，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那就是前面在醴州？他真的在痛昏过去亲了人家？啊啊啊，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
“没关系。”云逸远看着谢衍纠结的模样，笑着说道，“既然我们已经互通心意，那就不要在意以前的事了。”
“像做梦一样……”谢衍靠在云逸远的怀中，喃喃说道，“我一直觉得我是孤家寡人来着，没想到突然就有了关于家人的记忆，你还亲了我……你怎么会喜欢我这个老男人呢……”
“说什么老男人？”云逸远哭笑不得，“师父你哪里老了？一天到晚说话做事跟少年没什么两样，现在来说自己老？”
“嗯？原来我在徒弟弟你心里就是这样的？”谢衍直起身子，正色道，“就算我们刚才已经……已经那个啥了，你也要尊师重教，我可是你师父！”
“好，徒弟知错。”云逸远笑着，半真半假的向谢衍认错道，“那现在徒弟能否再一亲师父的芳泽？”
“你你你！”谢衍慌忙把云逸远推到一边，“还来！这可是墓地啊！”
“是，我一时得意忘形。”云逸远长吁一口气，似是在压抑什么。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在无字碑前行了一礼，“请伯母放心，我会照顾好谢衍的。”
“你给我等等啊！怎么成你照顾我了！”谢衍慌忙打断云逸远，“我可是你的长辈！”
“无妨，那便互相照顾好了。”云逸远笑道，“伯母一定会护佑我们的。”
“嗯，我娘……记忆里是个很温柔的人。”谢衍说着，跪坐到云逸远身边，“娘，这是我徒弟，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