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东岳不让允梦泽动手,为他穿好全套。允梦泽从小就独立,没有被这样照顾过,全程都感到十分别扭。看到封东岳单膝跪地给他系鞋带,急忙按住他说:“别,我自己!”
他实在受不了了,推开封东岳自己把鞋带快速系好。封东岳没能完成给允梦泽穿衣服的最后一步,心里非常遗憾。
两人整装待发后下楼退了房,封东岳让允梦泽等在大厅,他去把车开到门口:“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夕阳的威力也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你这样新生的小吸血鬼。你在休息区坐一会,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允梦泽为了不再戴帽子口罩和眼镜,只好按照他的说的留下来等着。他刚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对面便有人坐了下来。虽然他没抬头,可却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允梦泽把刚点开的微信又关了,抬眼看到对面坐着一个眼熟的男人,年纪和封东岳差不多,一副上流社会的派头,气质不俗,长得也很好,就是那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和刺探的眼神让人有些不舒服。他回以礼貌的微笑说:“有什么事吗?”
“抱歉,失礼了。”男人向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说,“江予行,封总的老朋友。”
允梦泽跟他握了握手,也报了个名。只是不明白这位“老朋友”为什么笑吟吟地盯着自己:“封先生去取车了,很快就会过来。”
“封先生?”江予行玩味地笑了起来,第三次从头到脚打量允梦泽,“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应该已经亲密到可以叫彼此的名字了。”
允梦泽笑了笑:“不管我跟他的关系如何,面对跟他交情一般的人,我认为礼貌的称呼比较合宜。”
江予行很意外:“交情一般?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在前台的时候,我有注意到江先生就在大厅里跟人说话,而且你显然也看到我们了。如果你找封先生有事,可以直接叫住他,却特意等他走了之后坐在我对面。关系很好的话,没必要这么做吧。”允梦泽平淡地说。
江予行挑起眉,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早就注意到我了,你是做什么的,侦探吗?”
“精神科医生。”允梦泽回答。
江予行不无惊讶地点点头,随后说:“其实我跟封总的确很熟,不过他对我有点误会,加上跟我妹妹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所以每次见面都有点小尴尬。”
见允梦泽面无表情,江予行继续说:“他可是差一点就成了我们江家的女婿呢,他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大概令江先生耿耿于怀的事,对东岳来说却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吧。”允梦泽看到门外封东岳的车已经开了过来,起身说,“我还有事,告辞。”
江予行被怼了回来,却也不生气,起身礼貌地跟他告别,一直目送他离开大厅。昨晚他就注意到允梦泽了,毕竟封东岳前一秒还与自己侃侃而谈,下一秒就突然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泳池。过去两人争锋相对,封东岳面对几个亿的损失都没有过一丝失控,那一刻他可是第一次在封东岳脸上见到惊慌失措的神情,他怎么可能不留意让封东岳如此紧张的对象是什么人。
为了见见允梦泽,江予行也特意开房住了一夜,一直盯着封东岳房间的动静。现在见到了允梦泽,他觉得果然很有意思。
允梦泽上了封东岳的车,顺口提了一句在大厅见到江予行的事:“那位江先生是什么人?”
封东岳心里可是瞒着事的,以为允梦泽还在纠结昨晚的问题——为什么江予行和江闵长得这么像。他都忘了他的宝贝是多么善良,以前就是对待狼人也一样充满怜悯。就算现在成了血族,依然记挂着要帮助别人的事。江予行虽是血族,但江闵的母亲却是普通人。混血的事情太麻烦了,还牵涉到江家这个古老的吸血鬼家族,封东岳可不想让允梦泽陷进去。
“江予行?什么人都不是,”封东岳神情平静地说,“我跟他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允梦泽能看出江予行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说那些话的,本来没当回事,可是现在看到封东岳一本正经地装傻,反倒觉得怪怪的。但封东岳显然不想谈江予行的事,立刻转移话题说起其他。
晚上约封小唯吃饭的地方,是星都最奢侈的饭店。封小唯带着褚天越来的时候,看上去不是很高兴。褚天越对这种场合更是感到拘束,除了打招呼之外,都不知说什么好。
全桌只有封东岳兴致高昂,品酒的时候简直像是红酒鉴赏家。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贵族,尝遍世间美酒自然是有发言权。他自顾自说,全然没注意到封小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趁着允梦泽去洗手间的时候,封小唯追上去拉住他问:“允医生,我舅舅是什么意思啊?”
允梦泽不解地问:“怎么了?”
封小唯气哼哼地说:“之前见他和颜悦色,好像突然开明起来,没想到竟然玩阴的!他明知道天越是个穷学生,还特意订这样的酒店,一瓶酒十几万,他是要让天越认为自己配不上我,知难而退吗?!”
“你误会了。”允梦泽笑着解释,“你舅舅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没有调查过你的朋友,不了解情况,你不要多想。”
他现在可是血族,而且是最为尊贵的血族之王,活着的意义就是享受,当然什么都必须是最好最贵的。而且这顿饭的意义,是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坐在一起,根本不是针对褚天越。
“是这样吗!”封小唯眨眨眼,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如果这话是封东岳说的,她或许还得怀疑一下,可从允梦泽口中说出,她就完全没有疑虑了,“天呐,我舅舅跟你在一起之后,变成好人了吗?”
允梦泽哭笑不得:“难道他在你心里是坏人吗?”
“不,是反派boss。”封小唯认真地吐槽,“他真的是第一次没有过问我交朋友的事,看来现在他已经恋爱脑,顾不上搭理我了。”
允梦泽洗了洗手,说:“你舅舅以前没有过谈婚论嫁的经历吗?”
“他?!”封小唯仰天大笑,“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无情无欲的机器人呢,无论是大家闺秀、社交名媛、当红明星,他一概不感兴趣,我真以为他要孤独终老呢。允医生你可别抛弃他,不然他绝对会成为脾气古怪的空巢老人。”
为了自己未来的自由着想,封小唯紧张地握住允梦泽湿漉漉的手诚恳地说。
允梦泽无奈地笑了笑,抽出吸水纸一边擦手一边说:“我今天遇到一位江予行先生,说你舅舅差点成了他妹夫,有这回事吗?”
封小唯吐了吐舌头,一脸恶心:“我呸!那个人特别差劲,说的话全都是放屁,他妹妹的确看上了我舅舅,但我舅舅看不上她啊!一家子心机怪,谁要跟他们结亲家。”
允梦泽默默听着,封小唯的话印证了自己的推断。既然如此,那封东岳瞒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事?
两人回到席间,发现气氛已经变了。之前还优雅得体一副贵族派头,讲解各个产地的红酒有何不同的封东岳,现在一脸冷峻不苟言笑,对面的褚天越不敢抬头,一个劲儿地切割盘子里的牛排,都快切成肉沫了。
“你们怎么了?”封小唯感到莫名其妙。
封东岳瞄一眼允梦泽,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褚先生。”
听到这熟悉的冷淡语气,封小唯打了个哆嗦,头皮凉飕飕的。事情有些不妙,他舅舅的性情似乎恢复了。即便之前封东岳如允梦泽所说,这顿饭只是为了让重要的人聚在一起,但现在怕不是要变成鸿门宴了。
“褚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封东岳开口问道。
褚天越怔了一下,说:“我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高中老师。”
“独生子吗?”封东岳继续。
褚天越点点头:“是。”
封东岳:“学什么专业的,毕业后有什么计划?”
褚天越额角冒出冷汗,一时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封小唯刚要开口替褚天越说话,被封东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向允梦泽求助。
“你在查户口吗?”允梦泽好笑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跟小唯坐在一起吃饭,我们好好享用晚餐吧。”
封东岳还想开口,突然放在腿上的手被允梦泽握住。他抿了抿唇,反握住允梦泽的手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小唯的朋友,褚先生不要放在心上。等一下尝尝这里的饭后甜点,如果喜欢的话,我再多要几份给你们带回去。”
封小唯激动地握住了男友的手,快要热泪盈眶了:看到了吗,我那没有七情六欲的舅舅竟然露出害羞的神情,连耳朵都红了。虽然不知道是在害羞什么,但一定是爱情的力量让他变得这么好说话!
允梦泽也留意到封东岳的耳朵微微发红,猜他大概是想起了昨晚自己在床上做过的行为说过的话,正满心羞耻呢。但封总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管心里在想什么,表面可是足够镇定,一直到吃完甜点,都保持着得体的风度。
吃过饭后,封小唯毫不客气地打包了二十多份甜品,说是要带回去请同学吃。虽然这家餐厅的甜品每一份都价格昂贵,但是她舅舅请客掏钱,她一点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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