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不再搭理无语的七七,哧哧哧挠了几下藤椅,专注的欣赏着自己越发锋利的指甲勾,摇头晃脑,“唉~,人之初,性本贱呐!”
陈景泽,就是这种人。
原主对他痴心一片,他弃之如敝履;换了自己,对他冷冷淡淡,他又觉得不是滋味儿了。
“打听到了没有,五皇子他去顾念倾的小院里头,都说了些什么?”顾念冉在听说陈景泽来顾府,就打算往前头去见人的,岂料待行至前头,就听父亲说五皇子去了顾念倾的小院儿,顾念冉毕竟知道些规矩,自然不敢直接去小院露面,恐惹了五皇子的嫌,只得去让人打听五皇子的来意。
他可不信,五皇子搁着顾念倾十几天没管,如今顾念倾伤都好了,五皇子是真的来看望他的。
顾念冉知道,为什么原本是目的性的联姻,顾念倾却会真的爱慕五皇子。
因为自己对五皇子的一片真心,同样来自那件事。
五年前,顾念倾,顾念冉作为顾府子弟同去顾家陵地祭扫先祖,在回来途中,曾遇到一帮歹人,见同行的不过是两个哥儿,和几个不顶用的家奴,那些人便生了歹意,危难之际,是恰巧路过的五皇子陈景泽,出手杀了歹人,救下了两人。
顾念冉忘不了那时那个凶悍匪徒伸向自己时心里的无助,更忘不了五皇子出现时,自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期望。
他想,顾念倾,对五皇子的仰慕,恐怕也是因为那件事。
若是,从来都只是自己,该多好。
为什么,偏偏要有顾念倾的存在。
既是存在,为什么又偏偏他是个嫡子,而自己,是个庶子!
“回二公子,大公子的小院,因就环儿一个人,无法混入,因此小的未能听到什么。”
“废物!”顾念冉急急踱了几步,眼中蓦地划过一道厉色,“不管是什么,两日后,我都要他顾念倾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
“你说什么……”姜宁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一时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刚才说什么?
婚约之事,实难开口?委屈自己,先以侧室名入府,日后再图提平,定不委屈自己?
这还不叫委屈!?
自己为破‘朋友’之局,不惜以身相奉,只为彻底断了他与顾念倾的姻缘,之前所有的一切,也都顺利无比,与自己所料所想,一般无二,为何,只不过是去了趟顾府,分明是按照自己设计的那般,是去毁约的,即便一趟不成,以顾念倾的性子,定也会让陈景泽厌弃他,解除婚约是迟早的事。
可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陈景泽生了这让自己‘略作’委屈的想法?
顾念倾?
难不成,自己一直都小看他了?
陈景泽并没有察觉到姜宁钰的震惊,兀自道,“宁钰,我知道,这事,委屈你点儿,但你相信我,你才是我真正爱的人,哪怕你们同过我府,我保证,你也会是我最宠的人,至于顾念倾,你就当他是个摆设,就好。”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是皇子。陈景泽觉得自己不负姜宁钰之情,又不爽顾念倾婚约,已是不负他人的好男子,况且,宁钰那般温柔善良,至于顾念倾,他那么爱自己,自己还肯娶他,他也该高兴才是。
完全不认为,自己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哪里不对的想法,无论是现代穿来的姜宁钰,还是已经历过古今的某猫,都只会甩一句,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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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打脸那个伪白莲受(十一)
姜宁钰很快敛了神色,垂下头掩住眼中的冷色,温声道,“…全凭景泽你决定便是。宁钰说过,宁钰不求名分,能以侧室之名,伴身与你,宁钰已别无他求。”
陈景泽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宁钰,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姜宁钰暗自嗤笑,最爱?你的最爱,还真是不值什么。
好在,自穿越的第一天,自己就曾发誓,此生,再不爱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活。陈景泽,你也不过是,我在这异世登上最尊贵后位的踏脚石而已。若非知道将来你会登上皇位,我姜宁钰又怎会选择倾身与你?
倒是这个顾念倾,还真是小觑了他……
既然如此,呵~
…………
“宿主,检测到有人暗中监视宿主。”
莫离正要脱衣服的手微微一顿,便如同没听到七七的话一般,继续解了衣带,将外衣褪了,又去解里头的中衣和小衣。
光滑如玉的脊背暴露在空气里,胳膊被刚立春没几日还很凉的夜风吹的汗毛一浮,冲着幽黄光下看去,显得一层绒白。
七七鄙视道,“宿主,是七七的错觉么,七七怎么觉得七七提醒宿主以后,宿主脱得更慢了?”
你那撩骚的模样,怎么看起来像在勾引谁?
莫离一脸严肃,“错觉。”
七七反而愈发不信,宿主这么严肃,一定是在说谎,“宿主,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了?”
莫离已经钻进了被窝,躺成一个球,“想太多。”
七七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宿主,明日就是顾府寿宴了,宿主因宫宴一事,声誉尽毁,是否要借这次机会,洗刷声誉?”
顺便解除原剧情中寿宴中的危机?
莫离抱着被子闭了眼,声音温软如同哄孩子,“七七乖,别逗了。”
“……”
七七:总觉得宿主这么温柔时,就像在鄙视自己。
莫离的确没想什么去洗白声誉的事。
堵不如疏,越是试图洗白,越让人觉得欲盖弥彰,毕竟,原主做的事,哪怕确实被人挑唆,事儿,可是实实在在的。如何去洗白?
俗话说,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要想让人们忘却一件事,就得让更大一件事,去抓住他们的视线,与其去想什么洗白,不如彻底转移注意力好了。
夜色中,一身黑袍的人静静看床上睡成一团的人稳了呼吸,飞掠过树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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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倾,尚未开宴,你亲自带五皇子先前往客房歇息,务必事事周到。”顾丰见到陈景泽亲自登门参加寿宴,便猜度着自己这个儿子兴许还能挽回局面,况且今日客来客往,他也不能对顾念倾动辄斥责。
莫离抬眼看了眼被顾丰亲自迎进门来的陈景泽,点了点头,“是,孩儿明白,父亲自去招呼众人便是。”
待终于拐出前厅,避开了众人视线,陈景泽也没见莫离像以往那般眼巴巴凑上来,只头也不回的在前头引路,不由纳闷道,“念倾,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莫离嘴角一抽,回过头来,温柔一笑,“不,恰恰相反,我心情很好。”
今日可是将有一出大戏看呢,心情怎能不好。
陈景泽看到他的笑,愣了愣,顾念倾,到底有一张好脸,哪怕早反感了他,如今见他这般笑,仍不可否认,很耀眼。
“见过五皇子殿下。”
“见过五皇子殿下。”
两道整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顾念冉不知何时从后面跟了过来,身侧还跟了另外一名男子,顾念冉抬眸看向一前一后挨的很近的陈景泽和顾念倾,缓了缓气息,朝顾念倾笑道,“大哥可是要引五皇子殿下前往偏院歇息?我看这边亭中日头还没下去,反倒比屋里还敞亮暖和,殿下倒不如在此歇息片刻,我正好让小厮烫了酒,殿下也好解解乏,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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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很快在亭中坐了下来,顾念冉端了端酒杯,朝五皇子笑了笑,又看了眼张姓公子,“殿下与张公子是客,我兄弟两人,先敬一杯。”
“宿主小心!检测到酒杯中存在未知药物,建议宿主不要饮用。”莫离刚将酒杯凑到唇边,脑海中就响起七七稍显急促的提醒。
莫离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般敲了敲杯壁,仰头灌了一整口。
七七:“……”
每次提醒宿主,总被当作耳旁风。
眼看莫离毫不疑心的喝了下去,顾念冉低头用酒杯掩下了一丝阴狠,抬脚悄悄踢了下一旁的张华。
张华意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突然抬手扶住了头,也顺势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嘶~,头,头疼……”
顾念冉故作担忧地扶了他一把,“张公子怎么了?”
张华潦草起身,朝陈景泽抱了个拳,“旧毛病发作,让殿下见笑。”
“既然如此,不如由我送张公子前往客——”
“二少爷!老爷唤你过去一趟!”顾念冉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朝陈景泽急急行了个礼,又朝顾念冉禀了话。
“可这……”顾念冉稍作为难,便恍悟般抓住了莫离的手,“大哥,既然如此,只好劳烦你先行带张公子过去了……”
又转身朝陈景泽作了个揖,“还望殿下先行歇息片刻,大哥想必去去就回,不周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从头到尾,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莫离,顾念冉就这么三言两语安排了下来。
陈景泽也没有多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