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阳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丢给小辣椒。小辣椒想要显摆自己萝莉软糯声音,刻意咳了一声:“我想起那一天,樊城长满了花朵。是一丛丛蓝莲花。那个人就在花丛里头,手里掉落了一片枫叶。”
蓝莲花,枫叶,那人沉默地跪在地上,比他更沉默的是冰封的剑刃。
唧唧想起了书先生。
巽跋道:“三花猫流连雁门,何解?”
唧唧想了想,不太确切:“雁门外就是塞上,他一直呆在这里,也许是想见那种花?”
小辣椒做出个呕吐的样子:“明明是个采花贼,说不定是看上塞上仙子了。”
一想到昨日那个无礼之徒,小辣椒后槽牙磨了磨。
真是这样吗?唧唧有点惊讶,怎么看怎么觉得妃妃同塞上有种不解之缘,可他都到雁门了,往前一步不就是塞上?为何一直死死守在雁门不离开?
小辣椒拍桌:“既然他这样想去塞上,那我们就堵在关口!”
说风就是雨的人,当即下令开始把守关口——这招显然没用。之前唧唧等人还没有来的时候,小辣椒就已经把雁门封得严严实实,可妃妃不还是在这里浪得风生水起?
小辣椒的方案被立刻否决,硕阳提出要用猫草——就算修炼成~人也始终是脱不了劣根的猫。唧唧觉得这方案挺好,他听得没那么认真,托腮看着窗外头一枝独秀。
弯弯枯死的树枝上悄然露出个不怎么起眼花~苞。
硕阳瞥见她侧脸,只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气质很淡,下一眼就要飞仙离开一样。
“横妹在看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低头帮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此情此景,当真有种才子佳人的感觉。
唧唧茫然抬了抬头,硕阳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温柔。
唧唧移开了眼睛:“我在想,什么是最靠近幸福的花。”
其实还有很多。
比如,那个对他微笑的人,那个战死在幽冥浮屠中的人,是书先生吗?
以及,遇卿为何这时候才送上芥子。
唧唧满肚子疑惑沉入无声识海中,他悠然捧起一杯茶,吹了吹上头的茶梗。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可怜诸葛亮没能凑出来,馊主意倒是想了不少,甚至连“硕阳女扮男装”“巽跋女扮男装”这种不动脑子的,都想出来了一大堆,最后还是用了个“烧木天缪”的馊主意。
猫就是猫,就算是变成~人了,也还是躲不开猫咪宿命——对木天缪爱得疯狂。
唧唧觉得这事不靠谱,他没怎么参与,巽跋向来是以唧唧为参照,也没怎么参与。唧唧趁着硕阳和小辣椒捣鼓木天缪香气大作战的时候,溜去了这里的书阁。
雁门书阁乃是兵家一绝。唧唧曾听人说过,沧海一书是一个浓缩的大陆,沧海一书中所有地方都能在现世大陆中找到对应点。而雁门对应位置是樊城,樊城之外就是塞上。樊城自古出将才,除却舒长歌外,其兄也是一位杰出将才。
唧唧惯例上了二楼,二楼一般放置杂书。来的人少,又清净。找书是件麻烦事,唧唧顺着书脊一本本数过去。书架正对外头窜个头的紫薇花,绿叶里夹着淡紫色的花朵。唧唧随意找了本翻阅,视野里就是那朵花。
他今日挑了本花草杂记,随便翻翻。日头正好,照得人昏昏的。看了半晌,也没有找到那朵传说中靠近幸福的花。怀着一丝挫败,他继续在书架上挑挑拣拣,悠闲得很。
挑书完全靠眼缘,可以说很随性了。
他手指停顿在一本书脊上,觉得有了性质,刚抽~出来书册,发现对面有个人,唧唧偏着头,瞧见了巽跋。
“你怎么也来了?”
巽跋有点慌乱的样子,脸色在逆光里有点黑,他轻咳一声,扬了扬手头的书卷:“我来找功法书。”
唧唧若有所思看着他拿倒了的书:“这书合适你的体质吗?”
“合适。”巽跋扫了眼上头的字——双修之法。
巽跋:“……”
手里书卷烫手起来。
唧唧又随便翻了本书,做到刚才位置,巽跋走到他身边,隐在阳光的影子里。两人隔着一枝桠羞涩的木槿花,唧唧看书散漫却认真,巽跋认真,视线却停留在唧唧身上,瞧他悠哉恬静,巽跋纷乱心境平静下来。
他放松身子,靠在窗柩旁,风吹散他长鞭,偶尔传出一阵铃音,悦耳怡人。
唧唧指着窗外木槿:“每种花都有属于它们的花语,就是不知道最靠近幸福的花,到底是个什么,要是能找到这种花,兴许能抓~住妃妃。”
唧唧手头花种评鉴书翻到了最后,巽跋想了想:“书先生不是最喜欢花吗?为何不去问问他?”
“对哦!”唧唧恍然,面上一喜,“我现在就去找书先生,你帮我放一下书。”
他噔噔噔下楼,巽跋帮他放书:“等等,我陪你去。”
巽跋有些急切,手里头的书没放进去,落到了地板上,外头风呼啦啦吹进来,书页哗啦啦翻动,最后停留在某一页。
——木槿,永恒的爱。
·
唧唧果真去找书先生,书先生正在浇花,他有个很漂亮的院子,里头养了不少花,花长得并不规整,反倒是有种随性的美~感。书先生是个瞎子,感知周围事物从来不用眼睛,却能够精准感知来人。
“是横波小友啊。”
唧唧看遍他繁花似锦,望向书先生。
书先生笑得温柔,他披着一件深沉红枫叶的衣衫,非常雅致。
“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唧唧见他步履坚定,丝毫没有受到眼瞎困扰。他穿过花海,请他入屋,唧唧瞧见他桌上放着一盆两瓣叶子的花骨朵,花~苞合着,一点没有想开的样子。
唧唧好奇:“这是什么花?”想到书先生看不到他所指的方向,又补了一句“桌上放着的那个”。
书先生恍然:“幽冥浮屠,我以为你见过。”
见倒是见过,见过盛开的,没想到它内里这样纤弱可爱。
被短暂岔了一下,唧唧问书先生:“这次来,是想问先生,何种花是最靠近幸福的花。”
正抱着花盆打算浇水的书先生愣了一下,脸上笑容逐渐散开:“这问题似乎曾有人问过我,不过始终想不起来了。传说塞上有种格桑花,是最靠近幸福的花。”
“格桑?”
书先生用手拨动花~苞:“是这样说的。”
他话音一转:“可世间再无格桑了。”
唧唧心陡然一跳,有种失落:“怎么会?”
书先生给花浇水:“百年前丹修逝世,几乎带走了世间花草,格桑从此再无盛开意思,有人将格桑种子收敛送入沧海一书,可却一直没有发芽。所以,世间再也不会有格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感觉每次都是找借口)
作业乱写被老师发现了,要重写qwq。
10号前大考小考一堆,分身乏术,我真的好想写,越到考试我越浪,可我不敢。
天才们都在努力,我一个废物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达到别人的低下水平,我真的太难了呜呜呜
顺便求个收藏。
真的太重要了。
知道你们不爱我,但我爱隔着网线的你们
第20章
唧唧心陡然一跳,有种失落:“怎么会?”
书先生给花浇水:“百年前丹修逝世,几乎带走了世间花草,格桑从此再无盛开意思,有人将格桑种子收敛送入沧海一书,可却一直没有发芽。所以,世间再也不会有格桑了。”
又是那个丹修。
“我曾经也种过,直到今日都未发芽。你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带点种子回去试试。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书先生抱着他心爱的幽冥浮屠,进屋子拿了包种子,唧唧见他把幽冥浮屠放在阴凉地方,不由得问:“蓝莲花……幽冥浮屠不是喜阳光的花吗?书先生为何将其放在阴处?”
“嗯?”书先生唇角勾了勾,眼瞳格外温柔,“这朵不一样,脾气大得很,又娇贵,说是太晒了,要凉一凉。”
越说越玄幻,一朵花哪有什么脾气?说得跟个娇生惯养小公子哥一样。
书先生敲雁门那边升起滚滚狼烟,好奇道:“雁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唧唧:“兴许是小辣椒点了木天蓼吸引三花猫。”
书先生恍然:“那得小心点,雁门的猫野得很。”
唧唧同书先生道别,带着一包格桑种子回雁门去了。刚一进屋,就见一道红衣影子扑了上来:“呜呜呜,横波我惨啊!”
唧唧适当拉开同小辣椒距离,听到她委委屈屈念叨:“想不到这儿猫野得很,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竟然敢扑上来挠我!我的脸都被抓了好几天口子了,这会儿好疼,疼得厉害,我会不会死啊?”
“你松松手,我瞧瞧。”
小辣椒扭扭捏捏,眼里含~着泪,委屈松开捂着脸皮的手。她本意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向着横波姐姐撒撒娇,其实以她的身份,脸上一点伤口早就让家里头几个药修炸开了锅,该涂涂该抹抹,伤口早就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松开来,岂不是让横波瞧见了自己那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