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秦那边也快动了。”林磊笑得十分解气,“让那些老东西倚老卖老,回去可得好好欣赏欣赏他们的脸色。”
闻言,沈翰宁高高蹙眉,拒绝道:“齐哲伤还没好,不便赶路。你自己回去吧,请了圣旨再回来。”
林磊:…………?
朋友,来时两人,回时一人,我家父皇那边还请你去交代。
他对着沈翰宁大翻白眼,全然不顾太子仪态。
“咳,将军切莫胡说。”齐哲有些无奈,“我身上的伤不碍事,议和谈判才是当务之急——”
“不行。”沈翰宁直接打断,冷硬道:“伤势未愈,不论是骑马还是乘轿都会令伤口崩裂。更何况大秦死士已经渗入丰郡,我不能让你离开。”
林磊无语。
齐哲失笑道:“那将军同我们一路呢?”
“?”
“??”
尚榆辰第一个反对:“不行,主将不能离营。”
齐哲摇摇头,“主将必须面圣,不然议和条件不好拿捏。”
收复三城的云麾将军亲自回朝商议,对朝廷大臣来说,震慑力可不小。
“可——”
“尚将军也能坐镇三城齐凤,而且影响力不差多少。”
尚榆辰:“?”
齐哲轻笑,“尚将军,大军就拜托你了。”
林磊曲起手指敲敲桌子,没有反对。
如果沈翰宁同他们一起回朝,确实能将利益最大化。
沈翰宁摸着下巴,点头,“也成。”
林磊一语定音,“那就这样定了。”
尚榆辰:“——???”
不是,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尚榆辰面色有些扭曲。
沈翰宁一巴掌拍到他肩上,夸道:“齐凤交给你了,尚将军。”
不管尚榆辰如何反抗,也改变不了三人的决定。
一比三,尚榆辰认栽。
沈翰宁以议和谈判为由,同太子、齐哲一同回朝。尚榆辰临时接任齐凤主将,坐守三城齐凤。
回朝当天,尚榆辰拿剑赶人,皮笑肉不笑道:“回时记得给我带酥皮月团,没有就别回齐凤。”
齐哲挑眉,想了想时间,还有十天到八月十五,中秋。
沈翰宁冲他挥手,“赶紧回去吧,我们走了。”
齐哲有伤在身,和林磊一同乘轿,沈翰宁与十位将士护在两侧,一行人往帝都赶去。
顾及到齐哲,沈翰宁特地放缓了速度,甚至放弃骑马,成天和齐哲窝在一起,细细照料他逐渐愈合的伤口。
林磊没眼看,干脆下轿,抢了沈翰宁的那匹好马骑得快哉。
紧赶慢赶近五日,大开的帝都门已近在眼前。
第67章 架空王朝(十四)
云麾将军回朝面圣一事早已在朝臣中传开,几人刚抵达帝都,便被等候在此的侍卫迎进宫。
丝竹悦耳,锣鼓喧天,熬过一场宫宴后,各自散去,等第二日临朝再议。
月挂高空,夜凉如水。
沈翰宁先回沈家,钻进书房和沈老将军密谈小半个时辰后,直接奔向状元府。
有家丁守在府前。
沈翰宁翻身下马,笑着对家丁道:“请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沈翰宁来访。”
云麾将军的相貌,帝都百姓几乎人人皆知,家丁不疑有他,直接进府通报。
半晌后,齐哲亲自出来迎接,看到倚马而立的人后,无奈道:“这都快宵禁时刻,你怎么跑来了?”
沈翰宁提起沓桂花糕,在空中晃了晃,“我来给你送吃的。”
看到熟悉的包装,熟悉的糕点,齐哲心下微暖,轻轻一笑。
送完糕点,再从状元府返回沈宅,必然会遇上宵禁,借着这个理由,沈翰宁正大光明提出要留宿。
齐哲呼吸微滞,但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府中走去。
这动作等于默认。
沈翰宁几步蹭上去,在他耳边轻声轻气地说:“你慢点走,小心伤口。”
“有你照料这些天,早就结痂了,哪有那么严重。”
“那不行,万一留疤呢!”沈翰宁一本正经道:“要是留疤,我就用我的方法给它遮上,不过吻痕会褪,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每天亲上一道——”
齐哲被他闹得面红耳赤,直接一肘子撞上去,“闭嘴。”
沈翰宁也不躲,借势将人拽抱在怀里,诡计得逞。
齐哲:……
他发誓,往后一定、肯定、绝对再也不会对姓沈的家伙心软,活该让他闯宵禁被逮。
“沈翰宁,你再动手动脚,就给我出去!”他咬牙怒斥道。
状元府人不多,但这里是前厅,侍女下人随时会经过。
沈翰宁放肆过头了。
收到来自怀中人的怒意,沈翰宁假意说话撇开头,将齐哲带着,往左手回廊处稍稍。
从外面看去,齐哲走在沈翰宁前面,一部□□子被他遮住,两人正随意地踱步而行。
状元府不大,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是书房。齐哲忍无可忍,把沈翰宁拽到书房,一把合上门。
沈翰宁进门后就在书房中晃悠,望着满目的文章策论赞叹道:“不愧是新科状元。”
齐哲没理他,先将桌上凌乱的笔墨打理清楚,随后便要合上敞开的卷轴。
“你刚刚在做画?”沈翰宁眼尖,一眼就看到卷轴上未干的墨水,心下微动,“墨迹还未干,你收起来干嘛?”
齐哲随意道:“被你打断了,这幅画就等同废掉了。”
沈翰宁:“?”
他好奇地凑上来,望了望半成品墨竹,疑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哪废了?”
“心境。”齐哲丢出两字,随即回身疑道:“你突然跑过来,到底要干嘛。”
“给你送桂花糕啊。”沈翰宁举起手中的糕点,笑着放到桌上,“快尝尝,味道没变,还是好吃的。”
齐哲抵不过他的软磨硬泡,只得坐下来细细品尝。
沈翰宁没事干,坐到另一边望着他吃。
齐哲掰了一块下来,递给他,“你吃晚膳了吗?”
宫宴实在不饱肚子,齐哲回来后就吃了碗面,但沈翰宁跑来跑去,估计没怎么吃。
“没吃。”
沈翰宁说完后就张着嘴,双眼望着糕点亮晶晶。
——喂我。
齐哲:“……你几岁?”
话是这么说,他亲自把糕点掰成小块,一块一块喂到沈崽崽嘴里。
沈翰宁舒服得眯起眼,趴在小桌子上不起来。
齐哲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吃一点,再给他喂一点。
在沈翰宁插科打诨下,一打桂花糕空了小半,齐哲吃饱了,随手收起糕点,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微烫,沈翰宁也不在意,从齐哲那里抢了杯,端着茶水在书房里晃悠。
齐哲抿了口茶,疑惑道:“你在看什么呢?”
沈翰宁溜达着道:“看看能培养出大才子的书房是怎样的。”
齐哲:“……”
齐哲:“这又不是我之前的书房。”
“反正东西在,也没差。”沈翰宁笑道,对满目的策论书籍爱不释手。
——这些是齐哲这十年写的。
——是他错过的齐哲。
齐哲叹了声,自己坐着慢慢品茶,不再管他。
就像齐哲能从沈翰宁睡颜中找到幼时轮廓般,沈翰宁在浩如烟海的策论中,翻到了数篇尚显稚嫩的文章。
他一卷一卷翻过,仿佛见证了这十年里,齐哲的成长。从心怀小家,到心系天下。
齐哲不是为报仇而活,是为天林,为了百姓。
沈翰宁心疼了。
十岁稚童一肩扛着血海深仇,一肩扛着家国天下,亦步亦趋,终尝所愿,一展所学。
这就是慈悲至极却又恩怨分明的齐哲。
既极端,又澄澈。
按下心尖的刺痛,沈翰宁慢慢翻着卷轴,无意中发现了张画。
画卷起来有半臂长,纸张泛着黄,看上去有些年代感。
他好奇地拿起来,放在桌上慢慢铺开。
正在喝茶的齐哲瞬间扑了上来,一把抢过还未打开的画卷,背在身后。
沈翰宁:“?!”
有秘密!
“咳,这个……”齐哲有些尴尬地看向门边,又看回来,解释道:“这是义父之前画的我,小时候丑,你别看了——”
他完全没注意自己耳根红润得显眼。
沈翰宁挑眉反驳道:“你不丑,不管什么时候都俊。”
齐哲:“……反正,我觉得丑,我去收起来了。”
沈翰宁笑道:“我都不知道齐伯父会丹青,让我欣赏下?”
“不行。”齐哲果断拒绝。
沈翰宁失望地摊摊手,“哦,那好吧。”
齐哲瞅他一眼,背过身去整理画卷。
沈翰宁一笑,趁他不注意,直接把人抓住,压在怀里。
齐哲惊呼出声,差点没稳住平衡,直愣愣靠倒在身后人胸膛上。
沈翰宁在他耳边吐气,“到底是什么画,你竟然都不让我看……”
边说,他边伸出手,从齐哲双手中抽出画卷。
齐哲被他的气息弄得浑身发软,一个晃神,画卷便被抢走了。
“沈翰宁!”齐哲紧张起来,转身便要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