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霜的事情,李喻丢给了文瑾白和张小顺接手,每日里前来拜访两人的商人络绎不绝,只为求取这种糖霜的贩卖权,两人也都好好招待这些人,只是每当别人提起这件事之时,两人便模棱两可的态度,既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同意,只让他们等着,半月之后会举行一场茶话会,到时候会邀请莒平县的商贾富户一同参与,只是这参与条件嘛,到时候会宣布,呵呵,就看他们这些人舍不舍得了。
于是乎半月后的糖霜茶话会便成了富人们口中继分田地告示后的又一热门话题。分田地一事,会损害大家的利益,因此关注度高,可后来赵王钱程四家去找过李大人之后,衙门中也没有任何动静,大家也都将此事暂时放下,而这次茶话会,照样关乎着大家的利益,大家都期盼着能早日参与进去,这其中的得利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这期间,每个村寨都开始在衙役的监督下丈量土地,以及普查人口,登记造册,这是一项庞大的工作,虽然划分到了每个村寨,将所有村人都动员起来,可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容易完成。
而伏牛山的山匪陆续下山来,李喻派了吴春协助周平周安两人将每个人都登记造册,然后放还归家。
周平周安两人回去以后就去了鹿鸣山见到了贺章,将自己在衙门中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劝贺章早些下山去,李大人心忧百姓,胸怀宽广,对于他们犯下的罪行既往不咎,是少有的好官,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让弟兄们趁此机会回归正途方才是上策。
贺章听闻后半晌不语,最后只能让周平两兄弟回去,他自己再好好想一想。
两人无奈,只得作罢,临走之际还说了一句:现在山下已经在开始人口田地统一造册,你若是犹疑不决错过机会的话,只怕弟兄们都会怨你。
贺章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半个月很快就到了,莒平县大部分的商贾富户都接到了文瑾白的邀请贴子。然而,赵王钱程四大家却被排除在外,这让他们心生不满。
他们这四大家在莒平县可是能呼风唤雨,他们跺一跺脚,整个莒平县都会震上一震,他们也听说了这个葡萄糖霜,却也不似那些小商户那般追捧,要知道,在莒平县他们四家家大势大,没有什么买卖能越过他们去,他们想着这糖霜定然会找上他们合作,然而一直等却没有等来半点消息,现在,这个什么糖霜茶话会邀请都已经发出去了,居然没有他们四家的份,怎不让人怒火中烧。
“赵老,这可怎么办?他独独抛开了我们算怎么一回事?”钱尚忍不住问了。
因为这事儿,他们四家如今又聚在了一起,赵温鸣手上时快时慢的敲打着桌案,很显然心中并不平静。
“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李县令这样做,明摆着就是因为上次田地的事情没有答应,这是故意撇开我们的。”程之延开口道。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们程家主要行商发家,并不像赵家,王家这样的大地主,他家地这些年来虽然置办了不少,可比起其他三家来,只能算是最末等,程家也并不靠这点地维持,正如李县令所说,以这点地的产出,补上前两年的赋税的话,根本就是入不敷出,还不如舍上些地,算作给新上任的县令投诚礼,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好的商机,被人给撇在门外。
另外几人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们却在一起也是为了商量如何应对的办法。
王茂才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须,“这样可不行,这种赚钱的买卖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四大家?他把我等撇下,想来也是要我们先低头,可这样一来,以后我们岂不是要随他拿捏?绝不能让他得逞。”
“王老说的是,可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他呢?”
“早知道我就应该依了他,不就是一点土地吗?等过上几年,等政令松泛一点了,不也一样可以买回来?现下倒好,不仅要补交田地赋税,还将县令大人给得罪了个透底。”程之延发牢骚说道。
这话引起了钱尚的共鸣,他家与程家差不多,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王老听这话有些不对,横眉怒道:“程家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都是大家商量好的,你现在却在这里反悔。”
程之延也不示弱,“我们家田地可没有你王家多,县衙的那份告示与我来说无可无不可,我们商人讲究利益,现在看来,保住这份田地,于我来说有损无益。当然,你王家得了益处,自然是高兴的了。”
“程之延,你可别忘了当初怎么说的?哼!世上没有反悔药,现在你才来后悔,怕是已经晚了。”
程之延还待说话,却被钱老给拉住了,他在中间当和事佬,“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别说这种伤了和气的话,当务之急就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糖霜的利益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正应该联合起来,也必须参和进去才是。”
程之延与王茂才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都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够了,你们难道认为,吵架就能够吵出个结果来吗?”赵温鸣终于开口了,“我们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说不得就只能再上衙门一趟。我就不信李喻小儿真就能把我们不当一回事。”
这新的糖霜买卖,赵温鸣如何不动心?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让赵家更进一步,当然,不止他这么想,只要有点见地的都这么想。
余下三人这才点头算是熄了火气,几人商议了半天,最后决定下一个方案来,先礼后兵,赵老先去衙门找李喻探探口风,如果李喻不识相,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这场茶话会举办下去。
然而,赵温鸣派人下拜帖,得到的回复都是李大人忙于公务,或者是不在衙门,摆明了就是不接见他,这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几十年的涵养直接破了功,在这莒平县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就是历任的县令哪个不也对他恭维有加,也只有李喻才会如此作派了,哼!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而李喻却是真的忙,这几日他对河道上了心,从莒平县县志文书上,李喻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水患。
莒平县挨着两江交汇处,水利便利,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块繁华之地,却因为这水患问题,成了穷困荒芜之地。
近几十年来,莒平县每隔上几年就会遭遇一次大的水患,而小水患几乎年年都泛滥。这也导致了这个地方百姓民不聊生,发一次大的水患要恢复过来民生就得好几年,然后继续恶性循环。
往年的莒平县县令不是没有想办法治理水利,可惜成效都不大。而上任县令却着着实实是一个庸碌贪官,根本就不知百姓疾苦,水患一来,所有的庄稼收成都化为泡影。可他依旧加大赋税,这才不得不让人群起而攻之。
这一两年虽然没有再发过大水,可李喻却不得不紧惕起来,防范于未然。因此,他将糖霜的事情交给了文瑾白,自己带着陈四,天天在外面奔走。而赵温鸣前来拜访他也并非是有意怠慢。
可赵温鸣不知道啊,独自在书房中生了半日的闷气,然后才让家仆去邀请莒平县所有的富户商人,请他们糖霜茶话会当天来赵府,他亲自设宴款待,每一家的家主,当家人必须来,如果不来,那就别怪他们赵家不给这些人面子。
没错,他就是要对着干,既然你们不邀请我,那好,那么大家都不用去参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茶话会怎么举办下去。
才接到糖霜茶话会邀请的人此时收到赵府的邀请帖子,还自兴奋欣喜的心情立马沉寂下来,都苦了脸。
赵府那是莒平县第一家族,家主赵温鸣的话,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谁敢违背?这赵家怕是一根小指头都能将他们捏死吧?看着手中的两张请帖,心中犯了难,都是同一天,他们该如何选择呢?
这消息传到文瑾白耳中时,文瑾白轻轻一笑,这赵温鸣想来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出这么一招来的吧?
不过,他大概低估了利益对人的驱使,他还是挺好奇的,这些人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呢?
当晚,文瑾白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喻,李喻听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老顽固,怕是没想到我们这买卖会撇下他们四大家吧?这种人向来以自我为中心,他现在这心里落差很大,应该就是想要跟我作对的意思了。”
文瑾白抿唇一笑,调侃着说道:“作不作对的暂时不好说,不过肯定是没安好心呗,你想啊,你堂堂一位县尊老爷,邀请人聚会,却没一个人来,到时候传出去,你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李喻挠挠脑袋,也不甚在意的:嘿嘿笑道:“面不面子的倒也无所谓,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那你的意思怎么办,需不需要改期什么的……万一真要没人来的话……”这件事他既然交给了阿九去办,那就相信阿九能够办好,自己全权放手了,所以一切还得文瑾白拿主意。
文瑾白冷哼一声,傲然说道:“不,不用改期,他们要是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也别想再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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