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小事一桩,李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终于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算学水平,连算盘都没有,用的都是木棍一样的算筹,乘法口诀都没有,写算起来费时又复杂,哪里像后世现代口算心算人幼儿园都会算了。
陈府给他安排了一间颇为亮堂的屋子,供他办公,对于这点李喻还是很满意的。好的工作环境的确能让人提高工作效率。
可是,李喻看着手边厚厚一摞册子,眉头紧紧锁起来,这,这一个月的账目这么多?该不会是下人们拿错成了半年的了吧?李喻简直不敢置信,问了一边侯着的下人,可下人确摇头肯定说这就是这个月的账目。
李喻扶额,心中已经发凉,难怪给这么高的工资,尼玛,这么大一摞五天时间哪里够算完?这下好了,自己找罪受了。
李喻颤抖着手拿起一册,翻开来,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他定睛仔细看去,却见上面写着:庚午月投资白银一千五百两经营陈氏布庄,其中白银一千两购布匹入库,另外五百两存放在布庄钱柜备用,初三日费钱两百五十贯购海盐……这算是什么账本啊?李喻头大如斗,又另外拿起一本册子,翻开来:初六日,陈氏布庄卖出蜀锦,得钱两百贯余,利四十贯余。
李喻已经被彻底打败了,双手撑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李郎君,这账是有什么问题吗?”蔡账房看了李喻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
“问题,问题大了,你们这个也叫账本?”李喻一把将书册丢开,抱着头苦着脸道:“这种流水账我是真的看不懂啊!你们要不要这么整人啊?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蔡、钱二人面面相觑,这府中的账本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别说陈府了,就算大到官府,皇宫,这账还不是照样这么记么?
钱账房摸着八字须说道:“李郎君,这账本都是这么记的,莫非李郎君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账本?这不应该啊!既然主家将大账房的位置交给你,那就定然是相信你的。”
呵呵!李喻几乎要被气笑了,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撂挑子走人不成?这半年的工钱都已经预支了,违约还得多付一半的银钱,别说他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算是预支的银子他也用于盖新房子去了。
李喻愁啊!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只能重新做账本清算,虽然这样一来时间会浪费许多,可把收支轻轻楚楚做成表格,这样算账的时间就会省下许多,以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糊涂账,一眼看过去摸不着门道。为着以后考虑,现在辛苦一点也值得了。
“重新帮我拿纸笔来,我要重新记账,这样才方便清算。”李喻吩咐道。
下人忙退了下去,将李喻的要求汇报给了大公子陈子濯。
陈子濯闻言也奇怪,账本摆在那里,重新记什么账?心下还是不放心,便思忖着走一趟。
推开门,便见到李喻和另两个账房正趴伏在案几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待走到近前,李喻手中拿了一片长直的木块,在纸上比划着,此时白纸上已然有了一些条条框框的线条。
陈子濯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他们翻着账本,将上面的数字重新誊写到了新的纸页上。
他整理了下衣袍,也没有打扰到他们,只自己寻了一处地方坐下来,悠闲的和着茶水等候。
李喻忙活了一阵子,抬起头来才发现陈子濯坐在一边,朝他点点头,也没有功夫客套。
陈子濯这才寻着机会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抓紧时间清算账本,反而画这些东西?”
李喻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正是为了清账做准备吗?你们这样的账本不行,账目记得一塌糊涂,混乱不堪,收支盈利都在一起,恐怕也只有自己才看的懂了。”
陈子濯若有所思,“你是说这记账方法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有大问题。”
陈子濯感兴趣起来,“那跟你画这些条条框框的有什么关联吗?你是想弄出一种新的记账法?”他很聪明,已经猜到了李喻的做法。
“嗯,差不多吧,我就做一个表格,然后将收入,支出,盈利,损耗都照表填进去,这样就会一目了然,以后清账、算账什么的也会方便很多。”李喻解释了一下,“现下只能这样简单一点了,以后的话,或许可以重新用一套新式的记账法。”
新式记账法?陈子濯此时满心好奇,却也明白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看李喻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便也不再打扰,等他弄好之后再好好问问就是。
月底必须要清算好账目,而李喻托大,以为算账这样的小事,最多用一天的时间就能搞定,他脱口而出五天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哪里想到这账目与他所想象的大不一样呢。
只能任劳任怨,加班加点拼命做了,好在有蔡、钱两位内行老到的账房帮忙,否则凭李喻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好在第三日上,终于将所有的账目给理顺了,这让李喻大大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简单了,他只需要填在表格中的数字换成阿拉伯数字就直接可以清算了。
第34章
李喻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陈府时,走过转角处,就见到一抹熟悉的瘦弱身影来回踱步。
“阿九,你怎么在这里,特意过来等我的吗?”李喻走过去一把抓住文瑾白,看他略微有些憔悴的样子,心疼道:“我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直接进陈府找我就行吗?他们不敢拦你的。”
文瑾白摇摇头,安抚的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知道你应该很快就出来了,所以就等在这里了,也免得劳烦人家。”
李喻伸手指点点他的额头,“你呀!总是小心翼翼为别人着想,你要记住,以后你不用活的小心翼翼的,无论如何,都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文瑾白抬眼看他,大大的桃花眼专注而迷人,清澈明净的眼睛里似乎有万千星光,映在李喻的眼中只觉着一股难言的心悸颤动,李喻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再看下去,他只怕会迷失在这盈盈星光中。
看到李喻移开眼睛不敢看他,文瑾白抿抿唇,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情绪有些低落的道:“是,我知道了。”
李喻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真正是因为感动,所以才想要的更多。曾经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甜言蜜语,可是终究没有眼前之人来的打动人心。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眼前之人他不愿意放手,更不愿意失去。
李喻神经大条的并没发现文瑾白低落的情绪,以为他是畏惧这样高门大户的人家,劝慰说道:“你不用怕,陈府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况且我也跟他们说过了,有来找我的,会放进去的。”
文瑾白胡乱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其实他的顾虑并不是这个,虽然不知道这两年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家也会离开京城,可他知道,自己还是离得远远的才不会连累到陈家,这样对陈家,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才能风平浪静的过他自己的生活,他不愿有任何意外打破这份安宁平静,因此他不愿意再去面对故人。
那日李风请客的酒楼中,他就听出来了隔壁桌那人熟悉的声音,正是父亲的好友陈濂陈叔叔,两人有同年之谊,又一起进入仕途,做官的理念也很相近,因此几十年下来,两家早就成了至交。他父亲是丞相,而陈叔叔却也官至太傅。
那日认出人来,文瑾白自然要关注,他在镇上摆摊打探消息也方便,市井小贩的消息也很灵通,没多久就已经知道了陈濂告老还乡的事,也是巧了,他们家乡正是在这清河镇。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文瑾白只能苦笑,这世界还真是小,这样也能遇见。
他没打算跟他们相认,他现在的罪人之身,只怕会连累了陈叔叔一家,因此他才会在这里等李喻从陈府出来。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工匠们有不明白的事情要问我?”李喻听文瑾白说没什么大事,也没多担心,只是猜测说道。
文瑾白文瑾白摇摇头,“都不是,是李家二嫂的事。”
李喻闻言,眉峰一挑,“怎么?她来惹事儿来了?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真不知道我这混子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他是看在原主的份上,对原主的家人始终有着一份包容,可他们真要是不知事,惹到他的头上来了,可别怪他不客气了。
文瑾白连忙拉着他,摇摇头,“哎!二嫂子动了胎气,已经请了大夫过来了,此事一言难尽,边走边说吧。”
原来,今儿个一早,李何氏就跟着李王氏一起过来他们的新房这边了。
李文才那日回到家中就已经嘱咐了家人,不许任何人去李喻那边闹腾,否则别怪他请祖宗家法,他也是对李喻有着一份亏欠在里面,才会这样拘着家里人,李家一向是他当家做主惯了的,李文才的话在家里面分量还是很重的,因此,李家人着实安分了几天。
然而,许是李文才今日不在家,李王氏和李何氏两人也有胆子作妖,就在李喻建的新房那里指指点点,说酸话或者指桑骂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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