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弗恩殿下现在很头疼。”希恩说,“因为亨利大公的事。”
“当然, 我很期待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玛尔斯微微挑眉, 向希恩高举起骨瓷杯, 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胜利提前干杯,“幸运的天秤总算公平一次了。”
“愿好运陪伴在您的左右。”希恩微笑,回到桌边, 拿起书本。
“你要出去?去哪里?”见希恩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玛尔斯皱了皱眉。
“缺席了这么久, 我也应该回去上课了, 殿下。”希恩解释。
“你为什么不在休息一段时间?”玛尔斯顿了顿说, “我的意思是,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去,你还要参加考试不是吗?”
“殿下,正是因为要考试了,我才要去上课。”希恩望了眼时间,朝着皇子殿下行礼,离开了书房。
“这是……我还没有考试有吸引力吗?”玛尔斯挠了挠银色的短发,望着青年的背影露出了无奈的笑。
与此同时,圣维亚皇宫,第一皇子寝宫。
寝宫外围每隔一段就有一位士兵看守,任何人都不能随意靠近这里。帝国第一继承人弗恩·萨尔菲德和他的权贵支持者们正在进行一次几位重要的秘密谈话。
寝宫的石板下放置着巨大的沙盘,街道、建筑、河流……甚至是圣维亚之门,都能在这座精细沙盘上的相应位置找到缩小后的黏土模型。以灰墙为界,整个都城包括圣维亚皇宫的方位概要都能尽收眼底。
一位身着老旧黑青式礼服的老贵族,一手握着细长的教鞭,一手模拟着夜晚帝国巡逻军的行程路线,弗恩殿下站在他的对面俯视这整块沙盘,两手的大拇指打着圈,神情有点焦躁不安。
“殿下,你认为这个方案怎么样?”老贵族彬彬有礼地说,“我们手上的人,刚好足够把皇宫的四个出入口封死,剩下的事交给卡列子爵和您的精锐就足够了。”
“不怎样,就算提西丰不在,还有皇宫里还有直属的十二骑士团……”弗恩摇了摇头,语速极快,“这种事实在是太冒险了,和在城墙上骑瞎马有什么区别?”
“殿下,有冒险才有希冀,我们这做都是为了您。”老贵族低声说,“而且这个安排是最后的防范措施,除非女王彻底放弃您,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亨利大公到底是怎么搞的?私铸金币的事是怎么传到母亲的耳朵里的?”弗恩皱着眉头,“这件事不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吗?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知道。我们在猜测会不会是玛丽·维多利亚。”卡列子爵说,“她这段时间待在地牢里,精神也不正常,之前她想脱罪被大公拒绝,难保她不会说出些什么?”
“她确认是疯了吗?”弗恩问。
“大公亲自确认过了,精神有时候会很混乱。”老贵族说,“而且如果不是疯了,也不会想放火烧了猎鹰会的会馆,这件事影响极为恶劣,甚至有人再说是刺杀二皇子殿下的阴谋。”
“真是个疯女人!如果真是烧死那个人就算了,眼下反而给我们添了一堆麻烦。”弗恩恨恨说。
“这件事也未必是出自玛丽夫人之口。”卡列子爵说。
“如果不是她说的,那这件事就糟糕了。”老贵族的眼睛沉了下来,“这说明我们中间有人背叛了大公,背叛了殿下。说起来,卡列子爵你也进过地牢吧,你不会说了些不该说的吧。”
“你——”卡列子爵捏紧拳头。
“够了,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弗恩殿下沉声说,“与其漫无根据地会猜忌,不如想想接下来应对的方法。亨利大公人在哪?”
“殿下,亨利大公不方便四处走动,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西斯特男爵上前说,“我会将您的吩咐带到。”
弗恩殿下收回目光:“现在最重要的是信息,到底有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
“殿下,一般的证据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老贵族说,“无论是模具、指认、交易清单,这些东西都有弄虚作假的可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只要亨利大公不承认,那女王就不能随便处置这件事。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已经找了一只替罪羊,他是都城铁器店的老板,在大公的赌场里欠下了还不起的债务,他答应会出面承担下所有的责任。”
“好,很好,就按这样准备,国务会议在即,我们不能出任何纰漏”弗恩说,“西斯特,你回去一定要安抚好大公的情绪,让他不要太过惊慌。”
“是。”西斯特男爵行礼退下。
“玛丽夫人现在在哪?情况稳定吗?”弗恩五指插入自己的短发,语气不耐。
“玫瑰庄园被奥斯卡公爵的人马看守着,她已经佩戴了魔法监控器,不用军部的钥匙取下就无法使用任何中级以上的魔法。”卡列子爵汇报。
“那就好。”弗恩殿下头疼地叹了口气,“我可不希望现在再出什么乱子。”
希恩推开了教授休息室的门,将这段时间没完成的练习整理成册放在了尼克教授的桌上。
“我说过,你可以不做这些练习。”尼克教授扫了眼那一叠纸,“对你来说,这种程度的题目就是浪费时间。”
“教授,根据学院的评分规定,平时练习的成绩要占学科总成绩的一半。”希恩说。
“有这种规定?”尼克教授一愣。
“教授,学院的《师生必读手册》第四章 第三条有提及相关的内容。”希恩无奈地笑了笑。
“真的假的。”尼克教授嘟哝,“我从来都是按印象给分的,好的就多给点,差的就少给点。”
“凭借印象?”坐在对面的乌迪尔教授冷哼一声,“明明连自己学生们的名字都记不清。”
“没印象也是一种印象,这说明他们上课还不够努力。”尼克教授毫不在意地说,“优秀的学生总会有让老师记住的理由。”
“都多大岁数了,还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乌迪尔教授叹了口气,他和尼克教授相交多年,已经对其随心所欲的性格彻底放弃了。
“规则都是用来突破的,这是天才应该具备的思维。”尼克教授哼哼道,“普通人很难理解。”
“好的,半截入土的老天才,请问您什么时候能把近十年来拖欠的教案补完?”乌迪尔教授眼皮满是褶皱,这让他翻白眼的时候不太明显。
尼克教授闭上了嘴,安静了。
“乌迪尔教授,这是您上周布置的论文?请您过目。”等两个老人争论完,希恩走到了乌迪尔教授身边。
“下次上课,我会批注完给你。”乌迪尔教授点点头,“放心,我比那个老家伙靠谱。”
“谢谢教授。”希恩准备离开,乌迪尔教授忽然叫住了他。
“对了,希恩,你是不是和约书亚学院a班的艾瑞克斯很熟?”乌迪尔翻开了名册问,“我记得他之前有跟着你来听过课。”
“是。”希恩扭过头,“有什么事吗?教授。”
“没什么,如果碰到了,请你转告他,他这学期的两门课成绩很危险……要是他继续不来上课的话。”
“他最近没有来上课吗?”希恩微微皱眉。
“是的。”乌迪尔教授点点头,“他们班的学生都说,这两天没有看见过他,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第97章 玛丽之死01
艾瑞克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女人的阴影斜印在他的脸上。
因为这几天太过疲惫,在守夜的时候,他不小心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捏了捏鼻梁准备被起来,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母亲, 您什么时候……醒了?”艾瑞克斯抬起头, 只见妇人正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我也刚刚睡醒。”玛丽夫人望着艾瑞克斯说。
“那怎么不叫醒我呢?睡了这么久, 您一定口渴了吧, 我去倒点水。”艾瑞克斯呼出了一口气,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看你睡得很熟的样子。”玛丽夫人声音温和,“孩子,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 母亲。”艾瑞克斯转过头,他有点意外母亲和自己说话的口吻, 不再和之前那样歇斯底里,仿佛恢复之前端庄有礼的模样。
“您精神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艾瑞克斯将温水端过来, 小心问。
“睡醒以后, 感觉好多了。”玛丽夫人拉住艾瑞克斯的手, 语气歉意,“抱歉, 孩子,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您别这么说,身为儿子怎么会觉得自己的母亲麻烦呢?”艾瑞克斯笑了笑,见玛丽夫人的精神确实好转了不少,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比起家族的名誉或者是个人的荣耀,他更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珍妮丝推着银色的餐车走了进来, 餐车上放着刚烹制出来的松软蛋糕。
“这是——”艾瑞克斯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的母亲向来不怎么爱吃太甜的食物, 忽然见珍妮丝端上来这么多蛋糕,他实在是有点惊讶。
“饿了吧,珍妮丝说,你这些天都没有吃什么。”玛丽夫人轻声说,“现在吃晚餐还太早,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