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讶的当属王大河,一双吊梢眼瞪得不能再大了,嘴唇气得颤抖,这个人居然是乐意?!怎么可能!
蔺风城走近,咬牙切齿的问:“那天是你?”
蔺风城这句话问得很有指向性,乐意秒懂他在问什么,便点了下头。
见他毫不否认,蔺风城顿觉一股被冒犯到的火气直冲天灵盖,搅得他脑仁疼,紧握的双手青筋毕现。
静默几秒,他眉眼压得极低,猛然伸手揪住乐意的衣领,轻松将他提起。
蔺风城绷紧的拳头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乐意白净的脸庞砸去。
在场众人全部敛声,注视着围在中心的两人,脸上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好久没见风哥动手了,刺激!
尤其王大河,兴奋的表情让他整张脸都明亮不少,仿佛恨不得动手的人是他自己,才解他心头之恨。
王大河跟乐意一上高中就结下梁子,不对付已久,他看不惯乐意整天恶心的倒贴蔺风城,学习吊车尾,废柴一个,还拖班级后腿,也不知道怎么进九中的。
何非东看看西看看,突然打了个嗝,吓得他飞快捂住自己嘴巴,免得打破这场平衡。
蔺风城凝视乐意色泽浅淡的琥珀色瞳仁,澄澈眼底倒映出盛怒的自己,唯独不见这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露出丝毫怯弱。
他的丹凤眼慢慢敛起,显得更加狭长冷冽,使他整个人更具野性,像一匹驰骋在原始森林的凶恶猎豹,充斥着危险气息。
乐意开始琢磨护脸还是护头。
蔺风城不知他心里在盘算什么,只知道对着这么一张白皙清秀的脸,他实在下不去手,倒像是他恃强凌弱一样。
更何况,整个宴厅没人知道他跟乐意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仅仅有些流言蜚语在散播,他这一下手,不就坐实那些谣言了。
一时间,蔺风城面色纠结,拳头时松时紧,迟迟没动手。
乐意礼貌询问:“还打么?”
蔺风城冷眼,“你上赶着来挨揍?”
乐意又问:“打我能让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不能。”
蔺风城咬牙切齿的想,你看了老子的衤果体,还企图……就想这么算了?你他妈想得美!
乐意见他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就说:“先前我做错了事,我向你说声‘对不起’,也会尽力弥补你,但罪不至我家,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蔺风城撒了手,把他推开些距离,嘴角噙着坏笑,故意说:“你做了那种腌臜事,还……换你的话,能原谅?还说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我让你现在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把衣服脱光,你能答应?”
他敢这么说,完全是笃定乐意不敢当众脱衣服,十多岁的少年正是好面子的年纪,乐意怎么可能拉的下脸。
果然乐意一听这个要求,眉头迅速皱了下,蔺风城心底暗爽,呵,不敢了吧,怂货,老子今天就让你面子里子全都丢光。
然后,乐意面露为难的说:“这……”
蔺风城嘴角疯狂上扬,“不敢了吧,不敢就——”给老子滚出去。
乐意在他说到“就”字时,补上后一句,“就是麻烦你把感冒药费报销一下。”
“你说什么?”
蔺风城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这时候管他要感冒药费??
众人险些原地摔倒。
王大河暗骂一声“不要脸”。
乐意理直气壮的说:“宴厅温度穿着衣服倒合适,就是脱了恐怕有点冷,我怕感冒。”
说着,他还打了个喷嚏。
蔺风城迅速远离,捂着口鼻闷声说:“行行行,都答应你,赶紧脱。”
他倒要看看,这怂包敢不敢把衣服脱了。
围观炮灰一听这话,都不约而同围了上来,全程看戏脸。
王大河深怕乐意反悔,让他错过这极具羞辱性质的一幕,抓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就摁了几下,把温度调上去,还立刻架好手机准备拍摄。
短短几秒,他连在学校贴吧发帖的文案都想好了。
乐意冷眼睇向王大河,“我没说可以拍。”
蔺风城也看不惯这些宵小,朝着周围说:“都不准拍,把手机收了。”
既然大佬开了口,炮灰们哪敢不应,都暗自把调成摄影模式的手机放回裤兜。
王大河后槽牙咬紧,镜片后的吊梢眼中掠过一丝怨毒,犹不服气地把手机放下。
乐意的手放在卫衣下摆,边往上撩边说:“蔺风城,反悔是狗。”
蔺风城下颚微扬,丹凤眼斜睨,眉宇间满是倨傲。
他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知道了。”
看不出来,这乐意还挺谨慎的。
乐意得到准确的承诺,抓着衣服两边,迅速抬起手臂把卫衣脱下,手搁在腰间的裤腰绳上,停顿几秒,他抬眸扫过周围。
视线转了一圈,他垂下眼睫,选择慢吞吞脱毛衣,实际在心底默数。
他里面穿了件保暖的高领羊绒衫,米白色的,不带一点修饰,室内温度上升,令他脸颊染上一层薄红,显得英气又明艳。
这颜值在九中确实很能打,属于招人喜欢的那种,但比自己,还差一大截,也难怪他会对自己这么迷恋,蔺风城心想。
他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乐意。
蔺风城又看了眼乐意,见他毫无羞耻心,轻撩衣角,露出半截纤细瓷白的腰肢。
他突然就不爽了,黑着脸说:“不脱了不脱了。”
正默数到三秒,听见叫停,乐意放下手,嘴角微微咧开,以他对男主人设的了解,怕是厌恶原主得很,哪里愿意看他脱光光。
蔺风城拽他到旁边,把白卫衣捡起来扔给他,说:“赶紧穿上,脱衣服都便宜了你。”
他真是没想到,这个乐意这么没皮没脸了,让脱就脱,就为了让自己看他一眼(并不)。
察觉乐意的视线,蔺风城烦躁地捏了把后颈,说:“看什么看,老子改主意了还不行?”
乐意耸耸肩,捞起衣服,利落地套好,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蔺风城扫视一圈电玩区域,心中有了主意,说:“这里有一样你能在三分钟内赢,我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乐意说:“当真?”
蔺风城挑眉,说:“不愿意?”
乐意环伺四周,围观的男生或奚弄,或嗤笑,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仿佛料定他会出糗。
于是他说:“反悔是狗。”
宴厅设置的电玩,乐意多多少少都比较熟悉,上手应该不成问题。
王大河仗着在人堆里,大着胆子讥笑:“乐意,等会儿被虐,别哭着找妈妈。”
话落,有人立刻附和。
“是啊,你现在认输,风哥还能给你留个脸面。”
“他早就没脸了,不然怎么会缠着风哥哈哈哈哈。”
宴厅里哄堂大笑。
蔺风城却蹙了蹙眉,似乎不太高兴。
又有人说:“他技术烂得很,哪有资格跟风哥比,不如从我们当中选一个,风哥,你觉得怎么样?”
蔺风城沉思数秒,唇角上扬,“也好。”
乐意倒是无所谓,反正赢了就行,对手是谁不重要。
蔺风城说:“比赛就得有赏罚,赏有了,至于什么罚……输了的一方,给我当三年跟班,随叫随到。”
乐意心说,你个糟小子坏得很,好处全让你给占了。
想起原主悲惨的结局,乐意只好答应。
转头抉择片刻,乐意选择射击,他很久没碰枪械,有些手痒。
一选定,蔺风城这边立马有人自告奋勇出场,是王大河。
其实那几句挑衅的话,也是王大河掐着嗓子说的,为的就是让乐意稍后当众打脸,别人他不知道,乐意这人他却非常了解,运动神经跟断了一样,学校的射击课没一枪上靶,还想用射击挑战,也不嫌丢人。
他冲着扶枪的乐意咧嘴一笑,说:“我让你几回?”
笑容中藏着满满的讽意。
乐意没理他,顾自触摸着射击机的□□支,心底感慨,蔺家不愧是有钱人,连这种游戏机的枪支也改造得非常逼真,手感较差,但作为一个玩具,已经足够了。
蔺风城见他目露欣喜,遏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乐意这是没玩儿过电玩,还是被吓傻了?居然摸着一支□□笑。
乐意收敛笑意,投进几枚游戏币。
蔺风城坐在乐意左侧的电玩机车上,长腿散漫的伸出去,嘴角的弧度上扬,狭长漆黑的丹凤眼中满是看戏的笑意。
被无视的王大河牙都快咬碎了。
乐意熟练的架好□□,这种□□械无需再上膛,弹匣已经装好塑料子弹。
他扶好枪,微低头,找准墙面的狙击目标。
王大河暗讽,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冷嘲热讽的说:“我说乐意,就别折腾了,动作摆的再标准,击不中还是击不中啊。”
乐意闻言不语,目光锁定一处,眼眸微敛,浑身气势骤变。
在计时开始的瞬间,他手指扣动。
一颗塑料子弹迅速从枪管射击而出,“嘭”地一声,击中墙面受狙击的对象,气球瞬间炸裂开,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