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了个空!
小姑娘仰头看着那穿着珠光宝气的女子,先是震惊了一下——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气人。
单手高高举着绣球的女子拿着帕子掩唇笑了一下,“小矮子,瞧你这身量,跟棵黄豆芽似的,嫁人还得等上几年,这绣球就让给我了。”
小……矮子!!!
小姑娘气得想喷火,压根就不顾身旁阿茹的拉扯,跳起来就要去抢绣球。
那女子存心逗她似的,将绣球高高举起,就是不让她碰到。
小姑娘扑了几次空,索性就跳起来挂在了女子身上。
那女子看着比顾辞还要高,但一个娇女子哪里经折腾,小姑娘这一挂,她没有防备,又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小姐……”一旁还等着看好戏的丫头瞬间就急了。
小姑娘不管不顾,不抢到绣球就是不罢休,虽然自己也摔倒了,但根本就不着急爬起来,压着女子就去抢她手中的绣球……
小丫头哪能看着自家小姐被人欺负,立马就扯着小姑娘的头发往后拉,她别在辫子上宝贝的小珍珠掉落下来,滚远了,小姑娘又舍不得近在咫尺的绣球,又想去捡那小珍珠,正犹豫不决,就觉得头皮疼得发麻。
从前被马玲玲欺负,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想起来了,又加上被自家姐姐给宠坏,骨子里流淌的皇家血脉的高傲也觉醒了,哪里还愿意受这等欺负,当即拉着那小丫头的头发和她打了起来。
阿宝和阿茹还有毛蛋这三人,见自家人被欺负了,小孩子最是护短,自然也坐不住,帮着去拉小丫头,顿时,几人就扭打到了一块。
阿茹之所以跑开了,还是不小心被小姑娘推错了人,被她用蛮力推到了外面,还想凑过去时,就瞧见对面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群小厮还有几个穿着衙门衣服的人过来了,她见势不妙,这才赶紧往家里跑了。
顾辞听阿茹说完这事情始末,心下是又气又怒,又懊恼自个儿,匆匆带着人来到了玲珑阁时,哪里还有小姑娘的影子。
拉着几个站外面的人问了问,都没问出结果,吴静书瞧顾辞着急,便让她在外面等着,进玲珑阁问了问人,才知道刚刚打架的一行人都被带去了衙门。
第111章
听说人被带去了衙门,吴静书虽急的六神无主, 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慰顾辞:“大姐儿, 你放心, 嫂子定会托关系去把娇丫头他们带回来的。”
“嫂子, 你也不要着急。”顾辞握住了她有些发颤的手, 神色倒是沉稳了几分,“咱们先去瞧瞧, 看看是得罪了哪家。”
“对对对,你说的对。”听到顾辞这不急不缓的话, 吴静书的心神也稳了几分, 回过神来,又有些纳闷:“我怎么感觉人被带到衙门去了, 你反倒不急了?”
顾辞笑了一下,“带去衙门,咱们好歹还能去说上几分理, 若是被带到人家府上去了,咱们怕是门都见不了。”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 但顾辞并没有说实话, 赵将军送给她的那柄佩刀还在,上面的如意珠不仅值钱, 也是赵将军给她的信物。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把这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家里从没出过这样的大事,吴静书再能干, 也觉得自己只是个妇道人家,几人在去衙门的中途,她又打了个拐,去把顾春晓给叫了过来。
几人匆匆忙忙地赶过去时,管事小吏正带着师爷刚上堂,顾辞他们几人刚到门口,就被衙役拦住了,堂内听到外面的吵嚷声,里面的人醒目一拍,一旁的师爷便扬声道:“来者何人?”
顾春晓恭恭敬敬地表明了身份,得了管事小吏的准许,这才被放了进去。
大堂里,一个头发蓬乱的小丫头连同阿宝和毛蛋两个男娃娃跪在正中央。
至于抢绣球打起来的两外两个罪魁祸首,一个被人簇拥着坐在一旁,一个孤零零地躺在一侧。
顾辞虽满心满眼地记挂着她的小姑娘,但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跟在顾春晓的身后朝坐在案首上方的人行了一礼,然后就静静等候这管事小吏的说辞。
“你们做父母的来了正好,免得说我判的不公。闻小姐是贾府贵客,人家自京城远道而来,今儿来咱们镇上凑个趣,结果就被糟践成如此模样,不管怎么说,这事,你们定是要担责的……”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顾春晓睨了一旁那同样是一脸狼狈的女子一眼,心里叫苦不迭,这群小崽子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就恨不得把天闯个窟窿,一个贾府就够招惹不起了,还来个贾府的贵客,且还是京城来的,这不是摆明是鸡蛋碰石头?
“顾掌柜明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管事小吏拿着这事也头疼,他头疼的是搞不懂这位闻小姐是几个意思,被那三个小崽子揍成这惨兮兮的模样,不让家中小厮就地好好修理一顿出气,还大费周章地闹到他这小衙门来,天知道是要他怎么做。
那位闻小姐始终不出声,管事小吏也只能琢磨着处理,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还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姑娘一眼,又斟酌着道:“今儿是你们有错在先,这赔礼道歉自然是免不了的,至于怎么个赔礼道歉法,这得问问闻小姐的意见?”
话刚落,阿宝就抽抽噎噎地发话了,“我们打人是不对,但并不是我们先动手的……”
“阿宝。”不待阿宝说完,顾春晓赶紧厉声喝道:“这衙堂上,哪能轮到你插嘴?”
阿宝被喝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抹了抹眼泪,回头看了顾辞一眼,这才委屈巴巴地把话头憋了回去。
“大人,闻小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了,还请多多包涵……”
“他说的没错,是我抢那小矮子的绣球在前,也是我家小丫头打人在前的。”
清脆的女声响起,身量高挑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顾辞这才看清了这位被人簇拥着的闻小姐是长何模样——眉如远山,凤目狭长,看着刻薄,但因朱唇总是噙着浅笑看人,让这样一张脸显得分外清丽。
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闻偲怡微微偏头,朝顾辞看了过来,狭长的凤眸带了点探究的笑,又看向上方的管事小吏,“大人着实判的有失公允。”
满堂哗然,不只那位管事小吏一头雾水,顾辞和顾春晓对视一眼,也不知这位闻小姐到底是要干什么。
半晌,顾辞才站了出来,朝闻偲怡行了一礼,“那敢问闻小姐,今日这事,您是希望我们如何?”
闻偲怡耸了下肩,扫了顾辞一眼,眼睛就径直扫向了仍旧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我来这衙门,原本是想讨个说法的,虽然我抢这小矮子的绣球在前,我家小丫头打人也在前,但我可是半个手指头都没动,但你们瞧瞧,我这头发也被那个小矮子给抓乱了,还被她压在地上滚了一地的灰……”
说着,闻偲怡又顿了顿,转了话头道:“不过,今儿这说法怕是讨不回了,你家这小矮子进了这衙堂,就给昏过去了,还不知是死是活了。”
顾辞瞧了一眼自家小姑娘,有些摸不准这位闻小姐的话是故意打趣还是真的这般想。因为顾辞进衙门就瞧见小姑娘还悄咪咪地睁眼瞧了自个儿一眼,小姑娘根本就不是晕过去了,这是她装睡的惯用伎俩了,只是没想到,这回更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在衙堂上装晕。
顾辞很快又收回视线,看了闻偲怡一眼,垂眸暗忖了片刻,斟酌着道:“家妹不知小姐身份,冲撞了您,是民女管教无方,在此同小姐赔礼。至于胆大包天地伤了小姐,自是家妹的不是,既然她今日晕过去了,那改日我再带着家妹登门道歉赔礼……”
闻偲怡低头弹了弹指甲里弄的灰,想了下,点头应了,“既然当事人都晕了过去,今日这事倒也说不清了。再者,虽说三个小矮子打我家小丫头一个,还被打晕了过去,着实没出息,但到底是我家丫头下的手,这事我们也是有错的,小女在这里,同姑娘道歉了。”
“闻小姐客气了。”顾辞赶紧回了一礼,“多谢小姐大人有大量。”
管事小吏一听这烫手山芋的事儿不用自己出面解决了,也是松了口气,忙道:“确实确实,闻小姐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们确实该好好感谢。”
这事儿也就这么解决了,管事小吏醒目一拍,就让大伙儿都散了,顾春晓和吴静书都有些懵逼,原以为要折进去半个家底才能把人给捞出来的,结果就这么散了?
直到出了衙堂,夫妻俩才回过神来似的,赶紧朝着闻偲怡谢了又谢。
闻偲怡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分别前,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睨了被顾辞抱在怀中的小姑娘一眼,轻哼了一声,从一旁小厮的手里拿起绣球晃了晃,“对了,还请姑娘告诉你家这小矮子一声,既然是她自个儿不中用晕了过去,那今儿这绣球,最后还算是我抢到的……”
顾辞赶紧按住了怀中某只蠢蠢欲动的小姑娘,朝人笑道:“我会记得同家妹说的,今儿恭喜姑娘了。”
闻偲怡下巴点了点,又往她怀里睨了一眼,“你家这小矮子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