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梦幻和不真实的感觉不断地在心里蔓延，等到林寒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接管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表演中的你和日常的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真的很优秀。”
导师欣赏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林寒的心思却已经飘走了，台下的反应越好，林寒便越心虚越有负罪感。
——刚刚的不是他。
但很快，林寒的嘴角却轻轻弯了弯。
那人又帮他了。
他真的好好。
——
这便是戚安想出来最合适的办法。
不仅不会让他之前的举动变味、顺利地帮林寒度过了这个难关，而可以抹黑他自己。
他的灵魂进入林寒的身体后，他本来的身体便会晕倒。
但他又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正常地晕倒，只要随行医生过来检查，就能发现他是在假晕倒。
在临近自己表演前突然装晕，这不明显就是抢镜头抢关注吗？
绝对可以拉得一手嫉妒和恨意、落得一个有心计的糟糕名声，如果这段片段被播出去了，他应该便可以顺利地在第一轮淘汰中被淘汰了。
而且这样做也符合原主黑心白莲花的人设。
“恭喜你，拿到第一个首A！”
前台依旧在进行着，戚安慢慢地睁开了自己已经因为晕倒而阖上了的眼睛。
现在，工作人员应该发现他是装晕了，迎接他的应该是不满和谴责——
“戚安，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练习得太累了！”面前的工作人员一脸心疼。
“一定是太累了，你的努力和练习我们都看在眼底，早就劝过你了，不要那么拼命地练习。你看看，现在得不偿失了吧，我知道你很想呈现出一个完美的舞台，但咱们尽力就好，不要那么拼命练习，你现在因为没日没夜的练习突然晕倒，状态极差，反而是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表演的！”
没日没夜练习的戚安：“？”
“你身体本就不好，就不适合做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我们节目组的人都知道，这是你的梦想，你很珍惜这次机会，但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如果你的身体真的影响到了初舞台的表演，观众只会认为你的能力不够，他们是看不到舞台下的你有多么努力，也不知道你只是想尽善尽美。”
“？”
“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了，不要这么不顾一切！”
身体糟糕但为梦想不顾一切的戚安：“……”他想起来了，他现在好像是付费用户。
看着工作人员的样子，戚安眼眸微垂。
似乎是因为白齐交代的要照顾他，所以节目组在帮他主动圆这件事，他非但没有拉到仇恨值，反而——
戚安看了看一边。
这里的事情好似传到了前台，不知何时，所有的参赛选手都过来了。
而他们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来了一些心疼和恍然，以及——
自我谴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因为戚安之前一副冷冷淡淡谁都不理的样子，他们还以为戚安是个十分不好相处的人。
现在看来，戚安那时身体就应该不适了。
看着少年血色尽失，身体孱弱的样子，在场的练习生心里都有些不太好受，出道真的是他们的梦想，他们都为此付出太多太多了。
现在，他们都是从戚安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一些影子。
戚安刚刚只不过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异样罢了，现在的少年和曾经只能将委屈吞下的自己何其相似！
练习生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都流露出了心疼和心酸，看向戚安的眼神也带出来了一些真诚和友善。
还好他们及时发现了少年的本质。
[哎。]
第12章 第二人格（十二）
也不怪这些参赛选手这样想，而是戚安真的看起来太羸弱了，眉眼全是病态的虚弱。
情绪、外貌、性格都可以掩藏，但这身体状态和常年累积出来的孱弱可无法伪装。
无论是苍白的脸颊、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呼吸微弱，这些全部都昭示着少年身体状态的不好。
再加上戚安生得好看，五官特别精致，在场的人都不忍心用恶意去揣测他。
“我没事。”
在微微顿了顿之后，戚安摇了摇头，为了表现出来他现在身体真的很正常，戚安作势要起来。
戚安努力将自己的正常表现得一览无遗。
但他刚刚站起，就听到了不约而同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周围紧张和担忧的视线几乎要将他淹没，戚安不过是稍稍动了一下，就收到了周围人更加心疼的眼神。而且周围的练习生都是一副紧绷着的状态，颇有一种只要他倒下就要冲过来接住他的样子。
更像了！
曾经的他们也是这样！
什么事情都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越是难受越是痛苦就装得越没有事。
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有着怎样的委屈和难受。
这些为了梦想追逐着的练习生们都被唤起了一些埋藏已久的记忆。
“真的可以吗，需不需要我们将你们公司的表演往后推一推？”工作人员依旧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他提议道，“这样你也能再缓一阵子。”
“不用了，我可以的。”戚安轻轻摇了摇头。
工作人员见状也没坚持，他开始招呼着大家继续录制了，参赛选手们重新回到了舞台现场，戚安和他同队的两个人都没有动，在原地等待着工作人员向他们做出的登场示意。
但是戚安发现林寒在离开这里前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还有慕远。
不过相较于慕远来讲，林寒的眼神更为复杂。
林寒现在的心情确实十分不对劲。
林寒不可能知道他从未见过的白齐会针对他，但林寒的性子又不会让他得罪很多人，所以林寒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节目组会突然选择针对他。
直到——
戚安突然晕倒，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戚安在录制之前对他的那些嘲讽。
对方笃定他会早早淘汰，节目组对待戚安和对待他完全是两幅样子，而且戚安的晕倒恰巧抢走了他拿完首A后的所有风头。
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所有的前因和后果都可以连接起来了。
林寒沉默地抬头看着戚安那边。
工作人员并未远离少年，依旧在戚安身边嘘寒问暖着，和面对他时那不近人情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寒，快回来！”
有另外的工作人员用不满和略显急促的声音呼喊着他。
林寒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
刚才他们还跟他说拍摄时间很紧张，让他不要耽误时间。可现在呢，戚安的晕倒怎么就可以让整个节目组和所有选手围绕着他转，怎么就能够耽误这么长时间的拍摄？
林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视线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划过。
明明刚才这些人还因为他拿了首A而投来了敬佩的目光，可戚安的晕倒却将这件事带来的轰动全都压下了。
“戚安没事吧，哎，一会儿表演完一定要多鼓一会儿掌啊。他现在身体明显就不对，一会儿的表演可能会不太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希望导师能够手下留情吧。”
林寒安安静静地待在座位上，眼神中却不由地划过了一些晦色。
这抹黑暗起初只有一小点儿，但它却以一种疯狂的速度蔓延滋生着，不过是一瞬，林寒眼睛里的干净和澄澈便被吞噬了七七八八。
“林寒，你刚刚表演得超棒哎。看你刚登台时那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表现得很糟糕呢。”所幸的是，林寒旁边的一位少年在这个时候朝他说了一句。
林寒这才晃过了神，眼睛的晦色也在慢慢褪去。
对，这世界还没有那么不公。
还有那个人在帮他。
林寒脸上露出了惯有的温和笑容，“侥幸而已，那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这件事便足以让他十分庆幸了。
林寒的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始至终，他的右手一直攥得紧紧的。
而有些事情，一旦冒出了种子，便难以控制了。
——
[安安，林寒好像误会你了！他……他不是个东西！他怎么可以这样！]系统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颇有一种把林寒当成了白眼狼的意思。
戚安倒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轻声安慰了系统一声，[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林寒会误会他在情理之中。
[我们要以任务为重。]那端系统还在念念叨叨着林寒，戚安轻声打断了他。
这件事对任务确实是有利的。
一个想要打败的对其不满的对手可以起着很重要的激励作用。
戚安一边跟着其他人走上台表演曲目，一边想着林寒的事情。
他其实有些不太满意林寒今天的表现，再这样下去，林寒会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帮忙。
但只要他还在节目组待着，他便不怎么能用刚才的法子了。
林寒一被附身，他便晕倒，这样事发生一两次还算正常，只要多了，必定是要引起怀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