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之前的太子从不轻易会发火,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哪怕是真的动了火气,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在动手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可如今的太子暴跳如雷,一边恶声怒骂,一边如同泼妇一般摔着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那怨毒暴虐的样子,甚至已经快要失去作为人的理智。
??许久之后,太子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朝着周围一看,只见满地狼藉,而那些最后跟随他的心腹臣子此时也被吓得躲在远处,脸色苍白着不敢说话。
??他目光闪了闪,面容黯淡了下去,最终压着声音问道:“我让你们找的人呢?”
??之前说话的那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脸色,异常小心地回着话。
??“我们让人去青城山了,可那里山门紧闭,根本就不见外人,我们也没有办法,而之前失踪的那位百里道长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不知不觉就没了动静,太子垂着眸子不发一言,引得这些人愈发地提心吊胆,不知道何时他又会突然发火。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许久之后,太子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只是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算了,你们都回去吧,路上注意些,别让人发现你们来过太子府。”
??手底下的人心里都纷纷松了口气,连忙朝着他行了一礼然后告退,只留下太子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书房之内。
??又过了半晌,太子妃敲了敲书房的门,手上端着一碗温热的银耳莲子羹。
??“殿下,你中午就没吃饭,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了的,多少都吃些东西吧……”
??太子抬起眸子,就见太子妃虽然话语温柔依旧,然而眸子中也夹杂着几分惶恐和畏惧。
??自打那天夜里他差一点掐死了太子妃,从那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这样充满了小心和恐惧。
??“你在怕什么?”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妃,幽幽地问道。
??“是怕本宫神智错乱,把你杀了是么?”
??太子妃手一抖,险些洒了碗里的东西,俏脸微白,勉强地笑了笑。
??“殿下莫要这般疑心,您只是得了些癔症,太医已经给您配了安神的方子,只要再服用一阶段自然可以病愈,到时候君临天下,龙气护体,自然不会再有这些毛病了。”
??太子冷笑了一声,嘴角满是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她的话还是在嘲笑自己。
??君临天下?如今自己每日清醒的时候都没有半个时辰,若不是有秦元化给的那张符纸,恐怕早就成了真的疯子,皇位就在眼前,可自己却无力坐上去。
??朝中三皇子如今是摄政亲王,手握军政大权,又有秦嶂帮他稳定边关,谁人还是他的对手?
??虽然只要自己还活着,三皇子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但这种状况又能持续多久?
??太子十分清楚,三皇子不会亲自对自己动手,因为那会落下一个残杀手足的恶名,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过不了多久,最后那点维护自己储君地位的人也不得不向三皇子妥协。
??到那时,自己是死是活便不会有人在意了……
??“梓芯,自从我病了你便一直照顾我,许久都不曾进宫给母后请安了吧?”
??太子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一脸诧异的太子妃,露出了一点许久不曾出现的笑意。
??“边关大捷,除夕之夜我那个三弟要开宫宴庆贺,你今日带些东西,去替我看看母后吧。”
??太子妃满脸疑惑,不明白太子为何这时候让自己入宫,可还不等她问些什么,太子将一物交到了她的手上,她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用油纸包着的药粉,眸中闪过了浓浓的惊骇和无奈。
??原来他们已经只剩这一条路了么……
??三日后,除夕之夜,边关的捷报终于千里加急,在最关键的时候送到了宫里,虽然让贺兰赤那跑了,然而这久违的胜利让举朝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大有扬眉吐气的爽快。
??因为还在国丧期间,不宜大兴歌舞,不过朝中大臣也明白,这种胜利来之不易,对于稳定天下民心更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所以当三皇子决定开宴庆贺的时候,并没有人反对。
??有些人心里却感到有些奇怪,毕竟此时大军尚未班师回朝,主将秦嶂也没有回来,三皇子要庆贺,是不是也太仓促了些?
??只不过正当除夕佳节,他们一群人先行庆贺一番,等秦嶂他们回来之后,再次他们准备一次庆功宴,这倒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冷清了许久的皇宫中终于又热闹了起来,虽无太多歌舞乐声,可人来人往的,倒也不再是一番冷寂的模样。
??曾经的柳皇后如今已经成了皇后,高高地端坐在上位,而坐在一旁的则是如日中天的三皇子楚宁远。
??只不过此时的皇后看起来到时比之前多了些岁月的痕迹,眼中也未见多少欢喜,虽说容颜未改,可鬓边却填了许多白发。
??对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毕竟太子才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如今病障缠身,大权旁落,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因不可干涉政事困于深宫之中,对此也只是有心无力。
??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三皇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皇后一眼,微微勾了勾唇,可眸色却有些冷淡。
??那眼底隐藏的情绪,就像是冬天里的河水,缓缓地凝结沉淀,最终化为了不可见底的暗冰。
??他扫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众臣,喝光了手里头的酒,最终将杯子放在了一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皇后听到这声音之后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这女人若能看得清局势最好,若看不清……
??楚宁远眼前一暗,虽未抬头,已然闻到了柳皇后身上的脂粉香气,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抬起眼眸时,目光平静地可怕。
??“母后这是做什么?”
??柳皇后看见他那平静的神色,心里颤了一下,最终还是强行定了定心神,勉强露出些笑意。
??“宁远,这些时日你兄长病着,都是你在忙里忙外,还不忘让太医时时去太子府看诊,这一杯酒是母后谢你。”
??三皇子盯着她递过来那银质的酒杯,目光闪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笑了笑。
??“皇后娘娘的这个谢字本王愧不敢受,您的这杯酒,本王也不敢接。”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仅皇后脸色微变,就连底下的忠臣们也安静下来,脸上神色各异。
??皇后的笑容险些维系不住,淡淡地说道:“难不成三殿下还怕我在这酒里下毒不成?这酒杯是银质的,若是有毒,早就有了反应。”
??三皇子漠然地看着她手里头的杯子,嘲弄地勾起了嘴角,突然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看见后立刻冲了过来,死死地抓着皇后的手腕,让她不能乱动。
??皇后大惊失色,就连朝臣们也震惊在原地,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此番变故。
??“皇后娘娘手里的酒确实无毒,可你这指尖上涂得蔻丹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皇子咣地一声掀翻了桌子,脸上满是怒容,所有人惊呆在原地,没想到眼前竟会变成这般局势。
??“亏得我还心心念念着兄弟之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想对我下手!西域奇毒,溶于朱砂,涂于女子的蔻丹,可杀人于无形,竟难为太子殿下手里头还有这样刁钻歹毒的东西!”
??三皇子满脸怒容,啪地一声将一本文书甩给了坐在下位的刑部尚书,神情冷素。
??“念!”
??那人怀里骤然多了一物,心里大惊,将那文书打开后,还没等看两行,额头上已布满冷汗,后背更是一片潮湿。
??“嘉顺十五年九月十三日,太子病,暗中传信于蛮族王子贺兰赤那……”
??“嘉顺十五年十月四日,太子与贺兰赤那达成协议,里应外合,帮其顺利继承皇位……”
??“嘉顺十五年十一月六日,太子再次与贺兰部定计,先攻缙城,引走都城兵力……”
??“嘉顺十六年一月十九日,太子妃进宫与皇后密谈,于宫宴上除掉三皇子楚宁远,带兵亲政……”
??念到最后,刑部尚书面无血色,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三皇子,于此同时,一道人影提着一个人头缓缓地走了进来,他们定神看去,发现竟然是应该远在边关的秦嶂。
??“所有往来书信全部都在,上面清晰地盖着东宫印鉴,还有太子的亲笔手书为证。”
??三皇子环视了一下所有人,声音冷沉,而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则让柳皇后眼中瞬间充满了绝望。
??“太子叛国,铁证如山,如此储君,诸卿可要继续追随?”
第88章
??在场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极为复杂, 按理说太子身为储君, 如今先帝崩逝,理应继位, 可他的癔症越来越严重,就算是亲近之人都不敢靠近。
??这也导致了楚国帝位空悬的局面,如今的三皇子已被尊为摄政王, 此时竟然找出了太子叛国的证据, 这让原本就尴尬的局面更加尴尬了。
??不过,既然太子尚未继承皇位,那就不是真正的皇帝。按照律法, 叛国乃是大罪,足以剥夺他的继位之权。
??虽然还有一些人不赞成废黜东宫, 可秦嶂随手一扔, 将皇城禁军首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了场地之中,骇的所有人脸上都变了颜色。
??三皇子漠然地看了一眼众人, 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命人将瘫倒在地上的柳皇后给压了下去,而太子剩下的那些心腹看着殿内满地的血色,心如死灰, 不得不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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