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溪连连冷笑,看向宋氏目光阴冷怨恨,让宋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以为他不知道秦嶂的眼睛是如何瞎的,宋依然,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秦嶂受的苦,我会一笔一笔都让你还清的。
??若不是抱着人不方便,楚越溪还想给宋氏另一边脸也扇一巴掌。
??“熙王殿下恕罪!这都是误会,你容老臣解释,殿下,殿下……”
??秦元化心里一片苦涩,把宋氏狠狠地骂了一通,想拦住楚越溪,没想到楚越溪根本就不理他,直接抱着秦嶂踏出了秦府,上了自己的马车,只留下他一路的呼喊声,惹得路人纷纷围观,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这位主子。
??马车之内,楚越溪没了刚刚的凌厉和气焰,小心翼翼地将秦嶂放在上面,秦嶂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有些烦乱。
??原本他计划的好好的,只要再忍一忍就大事可成了,怎么这个时候杀出一个熙王?
??若是真让他嫁给了自己,那岂不是要坏了计划?不过据他所知这位熙王殿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嫁给自己,说是请旨,估计也是上面那位下的命令,他自己心里还不定如何怨恨,到时候自己又要无端受难。
??如今自己被他带出秦府,不过是出虎穴进狼窝而已,更填了无数的麻烦。
??就在秦嶂想着要如何把这个大麻烦给处理掉,突然手上一暖,被人给拉住了,那久违的温暖让他指尖一颤,只觉得那温度对于已经习惯了冰冷的自己有些太过灼热了一些。
第3章
??楚越溪感觉到秦嶂的手抖了一下,又感到一阵心酸,小声安慰着。
??“你别怕,我……我不会凶你的,我就凶那些欺负你的人,刚刚我说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秦嶂顿了一下,缓缓地将手给抽了回来,并不适应这种温暖的感觉。
??骗子,这么小就这么会骗人,果然是楚家的骨血。
??“殿下。”
??秦嶂声音有些嘶哑,第一次开口说出了话。
??“臣是个废人,不知道圣上为何下了那般旨意,但臣不改折辱委屈了殿下,若殿下不便拒绝,臣愿意与圣上说清楚……”
??楚越溪摇了摇头,再次拉住了他的手,却不容他挣开了。
??“你不许抗旨,这事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我也不委屈,这些时日,你先住在我那里,等日子到了,我再带你回秦家。说到底,我毕竟是个男妻,若是把你一直扣在我的府中虽然没事,传出去却对你名声不好,不过你放心,就算回到秦家,我也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秦嶂哑了一瞬,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了,他只觉得楚家不愧是皇族,骗人当真是厉害,有那么一瞬间,他差一点就把这话当真了,只不过,这九年的经历,足以让他看清楚皇家这些人真正的模样。
??算了,这位熙王想要折腾那就让他折腾吧,秦嶂闭着眼睛,想着既然躲不过这个麻烦,那就只能奉陪到底了。
??到了熙王府之后,下人们早接到了圣旨,都小心翼翼地出来接人,同时等待着熙王的雷霆之怒。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婚事那就是皇上忌惮熙王,想让他彻底断了继位的资格,先不说熙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图,可他毕竟是个男子,如今要嫁给一个残废的男人,心中如何能不恼怒?
??一想到这人平日里的脾气,下人们战战兢兢地伺候在一旁,生怕熙王一怒之下牵连了自己。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楚越溪根本不让别人碰秦嶂,亲自地将人抱回了屋中,先是让人烧了热水,又让厨房做了一点粥。
??他一想到之前秦嶂小心藏起来那半个发霉的馒头,楚越溪恨不得血洗秦府,可他是山中精怪得道,别说伤人性命,就是动用法术害人都会引来天罚,所以也不得不先把这个念头给压下来。
??反正就算不用法术,收拾几个凡人也是轻而易举,楚越溪一边端着粥来到了秦嶂面前,一边露出了一丝狞笑,吓得周围的下人都以为他被这道圣旨给气昏了头脑,直接在这粥里下了毒,想直接毒死未来的王夫。
??“将军,我让人煮了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秦嶂握了握拳,苦涩一笑。
??“如今我还是什么将军,殿下身份尊贵,直呼秦嶂名字便好。”
??楚越溪眸子黯了黯,小心地将一勺粥吹温了送到秦嶂嘴边,秦嶂犹豫了一下,缓缓张开口咽了下去,随即腹中渐渐升起一股暖意,让他更加不适应。
??“将军莫要自轻,天下谁不知晓楚国白衣神将十七岁勒马封侯,如今你身上依然有着爵位,依然是朝廷钦封的神威将军,虽然身体暂时没有恢复,但是只要有名医诊治,早晚都会康复的。”
??秦嶂不说话了,嘴角愈发的苦涩,如今神威将军那几个字,他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嘲讽。
??楚越溪见他喝完了粥,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不由得有些开心,又拉住了秦嶂的手,秦嶂并不适用这种亲近,往回缩了缩,却没缩回去。
??“将军,一个月之后,我便会嫁给你,若是总这么称呼倒也生分,不如你告诉你的表字是什么吧?”
??楚越溪笑眯眯地晃了晃秦嶂的手,虽然觉得这人瘦的厉害,又一直闭着眼睛,可依然不难看出他原本好看俊秀的相貌。
??当年他惊鸿一瞥,却记得清楚,秦嶂俊逸不凡,生的极好,这次他把人留在了身边,说什么都得养回当初那样。
??秦嶂又沉默了,许久之后,也许是拗不过楚越溪,也许是也终于不再那么抗拒手上的温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怀章,臣的母亲是这样叫我的。”
??楚越溪低低地唤了一声,笑弯了眼睛。
??“好听,真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怀章。”
??秦嶂嗯了一声,突然又感觉身体一轻,再次被楚越溪抱了起来,不过一日之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忍不住想睁开双眼了。
??“别怕,我带你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楚越溪抱着人,一想到这回可算是能好好报恩了,脸上难得挂上了几分喜意,下人们看见后胆战心惊又不敢置信,没想到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秦将军就能让熙王爷如此相待,心里头对秦将军也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几分。
??秦嶂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缓缓没入热水当中,随即听到了门响和仆役走来走去的声音,最后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开,一双手开始轻轻地为他梳洗。
??他以为楚越溪走了,毕竟熙王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就算再怎么演戏,也不会委屈自己来亲自伺候他,没想到他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楚越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楚越溪目光森然地看着秦嶂瘦的凸起的一根根肋骨,无论是前胸下腹还是后背,几乎遍布伤痕,有些是年轻时候在战场上留下的伤,有些却是被人殴打所为,甚至还有不少地方如今都是青紫的,狰狞恐怖。
??他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眼前都是上辈子自己在乱坟岗找到的那些被野狗啃过的遗骸,心里把秦家所有人的名字挨个盘算了一圈。
??秦嶂怔了一下,他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人,对于杀气最为敏锐,虽然已经废了九年,却依然清晰地察觉到身后之人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
??他在……心疼我?
??秦嶂脑海中猛地划过了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又被他立刻压了下去。
??他喉咙动了动,只觉得这位熙王骗人的本事还真的有些可怕,让他几次三番都信以为真,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相信楚家的人,因为他们都是没有心的……
??“……太多了,记不住。”秦嶂这一句话,差点又让楚越溪想去血洗将军府。
??他将毛巾尽在热水里,一点一点擦拭着秦嶂苍白羸弱的身体,动作轻柔小心,生怕又弄疼了秦嶂,然而就是这种轻柔和小心,却让秦嶂几乎是咬着牙在硬扛,感觉这比疼痛让他更加无措,几乎要溃不成军。
??他感觉这个楚越溪比谁都可怕,比那些害他打他的人更加让他无法招架,那些人带给他的不过是伤痛,而这人的小心和温柔,却能要了他的命。
??“殿下,臣……臣自己来……”终于,秦嶂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按住了楚越溪的手,颤声说道。
??楚越溪怔了一下,看着他被蒸汽熏红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雾,有些可怜,忍不住用手指帮他轻轻擦去了那些水雾,秦嶂全身一震,猛地朝着后面躲了一下,似乎有些受了惊吓。
??“你怕我?”楚越溪眸子一暗,声音中夹杂了一些委屈。
??秦嶂胸口一窒,莫名地就觉得自己欺负了人,算起年龄,他今年二十六了,而这位熙王殿下应该十八左右,自己大了他整整八岁,楚越溪比自己那个二弟还小一岁,这样委屈地说着话,让他有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殿下尊贵,臣不敢……”
??“越溪,我叫楚越溪,以后你可以这样叫我。”
??楚越溪一点点解着秦嶂缠在一起的头发,可那些头发许久没有搭理,早已经系成了死结,他解了半天都没能解开,小声问道:“怀章,你的头发都打结了,我想剪开一点,行么?”
??他虽然是黄鼠狼得道,却也听过人间的规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剪了发,那是对双亲不敬,可楚越溪着实对着秦元化那糟老头子敬不起来,只是担心秦嶂会在意他已经去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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