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永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在我这儿是掀不起什么浪来了,只是私底下似乎一直动作不断。之前一直以为他说不要皇位就不要皇位,没想到可能不是这么想的。最近已经查到他之前一直在接触别的将军,尤其是那些手中握着不少兵权的。”
“结果如何?”耿白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说耿家军大概率是会赢的,毕竟训练有素加上人数还能多上一些。只是国家的内斗一起,外患就显得尤为棘手。
整个崇国最危险、对手最强的边关都是由耿家军来守护的,若是要调回来对付书鸿羽的话,边关怕是要守不住。到时候就算书永和这边赢了,那手中的崇国就不是现在的崇国了。更别说这还只是较好的结果,否则到时候崇国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不太知道,还在调查中。”书永和倒是没有耿白安那么担心,毕竟常年镇守边陲的武官也很少会愿意搀和这样的事情。再说整个崇国上下的人对耿家军都是很服气的,包括这些可能平时与耿毅并不是一边的将军。他们吵归吵、比归比,却从来都不会质疑耿家军的实力。
这样特殊的军事格局会导致就算换了皇帝,崇国超过半数的兵力依然握在耿毅那一派的手中。既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发生变化,那他们也就懒得做这样无意义的功了。
很显然,耿白安还是政务处理得太少,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些点。
书鸿羽千算万算,算到了民心,算到了文官的倾向,却算不到自己并不了解的武人。
然而书永和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上还是他自己太天真,书鸿羽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拉拢人不成,肯定会有另外的方法。而以他心狠手辣的手段来说,不上套的人反而少之又少。他真正无法笼络那些武官的原因并不是如书永和所想,而是另有原因。
……
“据说明天太后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白安要怎么跟她说和离这件事。”纪宜年站在王乐水的身后,轻手轻脚地一件件将她头上的头饰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
王乐水看着镜子里认真的纪宜年,双手向后绕住了她的大腿,将她往自己的背后带一些。王乐水轻轻地仰起头靠在纪宜年的肚子上:“到时候我们陪她去吧?左右我们也是要离开的,虽然太后早就知道我们本就与皇上没事很饿么关系,要出宫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我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仅是白安与余甘的事,也同样是我们的事。”
“怎么说?”纪宜年将王乐水往前推了推,开始将她的发髻一点点解开,用梳子梳顺。
“不太清楚,大约是心中也在担心她们,或者是有一种愧疚感。”王乐水说着说着有些心不在焉:“我们两对处境分明是差不多的,可你我在一起的难度却比她们小得多。”
“说白了,她们俩要是最终没成的话,我这心中总是不好受的。”纪宜年接话道。
王乐水若有所思:“是这个理。”
刚说完,王乐水整个人就被纪宜年打横抱了起来,她也很顺手地就把双手搭在了纪宜年的肩膀上,显然是在这些日子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虽然王乐水一直吐槽纪宜年这个人就是个大木头,平时也好像不太开窍的样子,但总会做一些让她觉得十分贴心的事情。比如吃东西的时候会先问她,怕突然降温、出门的时候都会让剑蕊多带上一张披风什么的,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从来不会让她光脚落地什么的。
现在的王乐水已经脱去了外衣,只穿着一套白色的里衣,坐在梳妆台前的时候地上还铺了兽皮,若是真让她这样走到榻上,还得穿鞋有些麻烦。
这一点纪宜年就发现了,所以一直都是她抱着王乐水过去的。
曾经王乐水问过纪宜年,为什么会做这些事,结果纪宜年自己也是在王乐水问完之后才发现的。她从前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但作为一个地方官的女儿,她也是从小有人伺候到大的。结果现在竟然时时关注着王乐水的一举一动,什么事情都想要为她想、为她做。
纪宜年觉得这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在乎王乐水,左右她们已经是一对了,做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不是么?其他的纪宜年也不想去多想,这种动脑的事情显然不太适合她,让王乐水自己去想好了。
王乐水被抱到榻上之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又往里面挪了挪给纪宜年腾位置。她已经与纪宜年同床共枕好久了,左右她们这地方只有她和纪宜年两个人住,贴身的几个宫人也都知道了她们俩的关系,再加上平时除了耿白安和余甘也不会有人来,所以根本不必刻意避讳些什么。
待到纪宜年也钻进被窝之后,王乐水突然感慨地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
“怎么啦?”纪宜年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呵欠。
王乐水抱着她,将脸侧贴在了纪宜年的肩膀上:“无事,只是突然觉得你我比白安和余甘幸运好多。你我在一起时不需避着人,想要出宫也十分方便,除了彼此也就没剩下什么亲人,而朋友又比我们都有能力……你我似乎除了自己好好生活之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这样不好吗?”
“自然是好。”王乐水接话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时不时觉得有些惭愧。”
纪宜年将王乐水放在外面已经有些冰凉的手塞进了被子里,伸手将她环在怀里:“你就是想得太多,她们俩只见的阻碍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没什么可惭愧的。而且白安她们也会好的,有皇上支持,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嗯,但愿一切都能顺顺利利,也不枉费她们一番努力。”
第89章
十二月二十七,再过几天便又要过年了。太后今次回朝的时间比去年晚得多,若不是监察司的人一直都来报告她的行踪,书永和估计都要着急地满世界找人了。
一大早,耿白安便默默地起身换衣服,便见到书永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着里衣站在厅里,一旁的林松正在给他更衣。耿白安立刻往旁边一看,余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被窝里了。没想到她昨晚睡得那样熟,身边的人离开了竟是没有一丝知觉。
“你怎么这么早?”耿白安刚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知道太后今天要回京,耿白安昨晚前半夜一直都没怎么合眼,甚至拉着余甘讲了许多话,到了后半夜才在余甘给她顺背的情况下渐渐地睡了过去,没想到这一觉也并没有睡多长时间。现在天还没有亮,比早朝的时间都还要早了一些。
书永和往后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龙一他们有时间观念,今儿早朝过一半的时候太后就要回来,我们得早点起来打理,晚点早朝没事就早点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过让他们那些人去迎接太后,应该也不要紧。”
“他们当然不敢说什么。”耿白安嗤笑一声,便没有说话。
喊了素琴素棋进来,拉下帘子给她换上了朝服,戴上凤血玉镯,一如往常一样胜利完毕后,与书永和肩并肩走出了永安殿。一如既往的恩爱帝后,看起来一点要和离的趋势都没有。
耿白安坐在步辇上,突然打了个呵欠,歪头看了看书永和:“话说,我怎么觉得最近我们总是在接人送人的?一点皇帝皇后的样子都没有。”
书永和闻言,也觉得挺无语的,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他们总是在城门口或者宫门口接人来、送人走,似乎确实也没几次是跟他们自己本身有太大关联的。不过要是真的往深了说,从本源上有关联的也只有他们俩彼此而已,毕竟是从同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耿白安和书永和的真实身份,在这个世界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和她们俩最亲近的余甘和贺温珏,也同样没有被告知。
一方面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后顾之忧还未除去,若是不小心怎么走漏了风声,到时候便多了一条把柄在人家手上。不是说余甘或者贺温珏会怎么样,毕竟是最亲近的人,该给的信任当然是有的。只是帝后这边都有暗卫,书鸿羽手上也有他自己的势力,并不代表别的势力没有暗卫这样的身手。
反正不管怎么样,隔墙有耳……虽然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但是在这种重大事情上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
今天的早朝还是一如既往地拍马的拍马,其他人继续安静如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早的缘故,有几个来得迟了一些,书永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们的精神明显不是太好,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多说两句的人,今天都没有什么话说。
不过现在整个朝堂上的言论基本都是书永和与耿白安二人在把控,书鸿羽又不知道干嘛去了,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上朝之后,其他的党派也安生了不少。基本上是关于变革的事情说一说,之后就可以散了。
最近关于变革上都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纰漏,所以很快就下朝了,书永和与耿白安也就多了很多时间准备。不仅是她们俩,就连那些朝臣都被书永和故意留下来,让他们一起出城门去迎接太后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