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没人吗,还是说已经下去了?”陆小可又敲了两三下,还时没人应答,转身站在原地踮着脚尖望楼下,身后传来吧嗒一声响。
“裴哥?”转身撞进一汪潭水般深邃的眼眸,陆小可愣住。
裴昊哲一晚上没睡,也没洗漱,脸色青白跟被吸了精气似的,下巴上的青色的胡茬尤其明显,颓丧到了极点。
陆小可盯着他憔悴的模样,伸手想要去试探他的额头:“裴哥,你没事吧,你熬夜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裴昊哲紧紧盯着他,好像少看一眼人就会莫名消失的模样,盯的陆小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嗯,昨晚有个事情特别棘手。”
他上前两步一把抱住无措的陆小可,下巴磕在小孩的肩膀上,难得露出脆弱的模样,说道,“给我靠一会吧,好累。”
陆小可把人往自己怀里压了压,笑着说道:“好啊,不过简姨说让我来找你吃早饭的,你早上还有一个会,马上就得走。”
裴昊哲脸颊埋在他的肩膀处,闷声闷气说道:“嗯,就靠一会,一会。”
陆小可感受到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勉力撑住:“好,这么累,那事情解决了吗?”
裴昊哲的声音里又充满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解决了,当然是解决了,永久性地解决了。”
陆小可为他高兴:“那就好,裴哥出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嗯,真好。”裴昊哲感慨道,“真好啊。”
他抱着陆小可的手又紧了紧。
*****
“钱,我要钱,给我钱,你们不给我钱是想要我去死吗?”何以凝拽着赵听梦的手,哭着说,“妈,要是再不给我钱的话,他们就会把我的裸.照上传到网上了,你一定要救我,妈妈,你给我钱,我不要多,五十万就好了,快点给我呀。”
赵听梦刚从医院回来,连着做了一早上的系列检查,身体早就累了。
站在楼梯口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被何以凝拽的来回摇晃,她护住肚子不耐地说:“以凝,你够了,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你都要了多少钱了,上上次八十万,上次也说是最后的五十万,现在又要五十万,你是不知道现在家里的境况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是他们要的,他们威胁我呀,妈,我求你了。”何以凝是真哭,这段时间她被那些人各种骚扰,手机上不断接收自己的裸.照,时不时地还要被拉出去教训一顿,每天就像是生活在噩梦中。
赵听梦打了个哈欠:“以凝,妈妈现在很困,我没有钱,你去找你爸要,好吗。”
何以凝急忙拽住她:“妈妈妈,是爸让我来找你的,他现在怎么可能给我钱。”
“那你先坚持两天,你爸爸这段时间可能很忙,等过两天就好了。”赵听梦累的嘴巴都张不开,绕过她着急想去睡觉。
“你们现在是把我当皮球吗,踢过来踢过去,都在推卸责任吗?”何以凝使劲一拽,手上却陡然一松,下意识愣住了,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啊!!”楼下忽然传来一道刺破苍穹的惨叫声,何以凝慌张跑过去,站在楼梯边缘震惊地看向忽然就躺在血泊中的赵听梦。
刚才的恼怒和气愤顿时烟消云散,何以凝甚至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匆忙下楼,小心翼翼绕过不断外溢的鲜血,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干涩叫道:“妈,你没事吧?”
“疼,肚子好疼。”赵听梦捂着肚子,痛的满脸惨白,手上身上地上全是鲜红的血,“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
“会流产吗?”
何以凝看着不断从她下腹涌出的鲜血,想到之前和现在两人对自己态度的鲜明对比,心下不由得生出如果真的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的想法。
自己是何家唯一的继承人,何家所有的钱都只是自己的,还用愁被人威胁吗。
赵听梦声音微弱,艰难地抬起脸叫她:“救、救护车,快,快报警。”
不,不能报警,也不能叫救护车,是自己,是自己把她推下来的,如果报了警,爸爸一定会骂死自己的,更不会给钱了。
何以凝惊慌失措下,蓦地蹲下身捡起赵听梦的挎包,夺门而出。
“以,以凝。”赵听梦望着何以凝逃开的背影,挣扎着在地上留下一小段血迹。
她的手机也在包里。
可何以凝啪的一声甩上门,也甩掉了赵听梦的最后一丝力气。
她再也撑不住,翻了个白眼,彻底晕倒过去。
“什么,孩子没了?”何明达得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当场就发了火,“你们是怎么看着的?从楼上摔下来?她是肚子大到你们抬都抬不动了吗?”
佣人们面面相觑,瑟瑟发抖地回答:“是何小姐,何小姐说她有话要说,不让我们待着,正好赵女士说想要吃酸甜口的,我们就先去超市了,哪知道回来的时候赵女士就躺在楼梯下面,浑身都是血。”
她们叫冤:“老刘就在别墅后面,我们临走之前还跟何小姐说了,让她走的时候给老刘打个电话,别墅里得有人看着,可回去的时候何小姐都已经走了,何先生,真的跟我们无关呀。”
“何以凝?”何明达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透过玻璃看还在昏迷的赵听梦,何明达紧攥双拳,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大吼一声:“去找啊,还不都给去找何以凝!”
“先生,这里是医院,还请您安静点。”护士都被他吓得不敢上前来,还是医生不耐地过来提醒道,“病人需要安静。”
我们能去哪儿找?何先生该不是被气糊涂了,佣人们相视一眼,也不敢说违抗他的话,一个个立刻点头,几乎是逃窜似的离开了。
明明是个男孩,明明自己可以后继有人的,可就这样直接没了,何明达越想越心烦,眼前竟然一阵又一阵的发晕,要不是扶住了墙竟然真的要晕倒过去。
正烦躁的时候,手机又振动个不停,本来何明达不想接的,可拿都拿起来了,看着来自于公司的电话号码。
想到更翻新的事,叹了一口气,还是接了。
“什么?现在报告?刚不是说了推后两个小时?”本来今天是有个重要会议的,但儿子的事情也很重要,他急匆匆就赶过来了。
“那好,你先准备,我现在就赶过去。”何明达挂断电话,抬脚正准备走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赵听梦,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在医院门口等着,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回公司。
闯了好几个红灯,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何明达收拾好心情,立刻准备工作。
“何总,资料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您报告了。”秘书捧着文件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过来,“所有人都已经在等了,您现在要进去吗?”
今天的报告尤其重要,关系到他是否还能在公司树立威信,任何差错都不能有。
何明达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选择这个项目地理由,规划书已经写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我就里面的几条简单解释一下。”他打了个手势,那边就已经开始放PPT了,。
何明达为了说服这些董事们,亲身上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让他们坐在这里,只要这个项目能成功,他就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他望着台下众人,看着他们严谨认真的表情慢慢变得微妙,缓缓眯起眼睛,下意识转头看身后的大屏幕。
“他暂时回不来,公司那么多事够他喝一壶的了。”赵听梦牵着一个男人的手,从门口走进去,背景正是何明达家的客厅。
何明达震惊。
那男人转身啪的关上门,一把搂住赵听梦,急不可耐地啃着她的脖子:“还是你这招好,他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压根没防备,那资料我已经卖出去了,最少我们都能拿这个数!”男人手掌摊开,神秘地冲着赵听梦笑了笑。
赵听梦想推开他,可耐不住他黏糊:“先不急,他手上还有现金,等我全部套出来再说,你别压着我肚子,小心孩子。”
男人手指在她肚子上画着圈,一本正经问道:“怎么,你就这么确定,这孩子是我的?”
赵听梦一瞪眼:“我说你不会吧,现在跟我说这个?难不成你觉得那个老不死的还有生育能力?”
男人哈哈大笑:“也是,也该到了下不出来蛋的时候了。”
赵听梦皱眉:“怎么说话呢,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男人笑笑,拉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亲:“是是是,我的错,该打该打。”
“跟你说正经事呢,那老不死的股票什么的怎么办?”赵听梦仰着脖子,声音都急促起来。
“要什么股票,谁知道那公司还能开几天,趁早掏空。”男人搂着她的腰,“让我亲亲,多长时间都不见了,你就不想我?”
“还不是你说忙。”赵听梦娇俏着嗓音,嘴里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迎合上去,“小心孩子。”
男人笑:“这都几个月了,早就安全了。”
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发出各种难以言喻的声音,台下不少人不忍心地撇过目光,更多的则是探究地看着何明达泛着绿油油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