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想发火却忍住了,瞄了一眼他身后,眼神有些轻松,又有点遗憾。
陆小可根本没理她,目不斜视直接就要进房间。
“你等等,我……”何以凝站起来就要跟上,“砰”的一声一扇门直接隔绝了声音,任凭何以凝在外面鬼吼鬼叫,一声不吭。
晚间陆小可正在看动画片,系统忽然插播一条新闻:“何以凝正在告状。”
陆小可:“跟谁?何明达还是赵听梦?真是小女孩心态,明知道没用还浪费口水。”
系统:“她本来就是小女孩,要看现场直播吗?”
陆小可想了想:“嗯,反正没事,看看何明达和赵听梦的最新态度也成。”
“妈,你知道今天何星阳在学校说什么吗,他竟然公然在学校说我是私生女,他到底什么意思,这么公然败坏我的名声,我明天还怎么去学校。”何以凝抱着靠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赵听梦刚回来,本来是靠在沙发上休息的,闻言瞬间坐起来了:“什么,他竟然在学校这么说,何明达,你还不想想办法吗,要是那些学生回去都说给他们家里人听,以后我还怎么面对那些小姐妹,你也知道何思阳说话有多难听,张口闭口不要脸,一口一个小三地叫,我是个女人,何明达,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怎么能让人这么泼脏水……”
她说着说着忽然面色一变:“何明达,我发现你最近很奇怪,你该不会是有意纵容他的吧,难道就是因为他是男孩,是你的种?你才一忍再忍?就连他这么对我和以凝,你也都不管?”
“听梦,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不管?”何明达今天在公司里焦头烂额,一回来何以凝就抱着他的腿哭诉个不停,脑仁都要被吵炸了。
现在赵听梦也开始哭,嘤嘤啜泣,跟苍蝇似的烦人。
赵听梦自顾自哭诉:“何明达,我就知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都抵不过你所谓的血缘关系是不是,就因为我生了个女儿,你就这么对我?当初你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何明达按了按太阳穴:“你这都扯到哪儿跟哪儿了,我没有,我倒是想管他,可是他让我管吗,你没听他说什么吗,只要再忍上几年,等他成年了趁早签字了不就好了,这种时候你们两个就不要添乱了。”
“我都已经退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送上门给他打么,再说,这还有两年呢,他现在说会签字到时候就一定会签字吗,如果他是想先稳住我们呢。”
赵听梦一直觉得何星阳和他妈一样,精神有问题,即使成年了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具备完全的思考能力,只要适当威胁和恐吓,不怕他不签字。
可现在的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何星阳现在不仅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还咄咄逼人,完全不把她们母女俩放在眼里,而何明达的态度也十分微妙,这让她不免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这么多年来,赵听梦的肚子再无动静,她严重怪异,就因为何星阳是何明达的亲生儿子,所以何明达对他的态度才会转变,毕竟人年龄大了,总是想有人养老送终。
何明达年轻时累到了根本,中年工作压力剧增,老来得子可以说已经没希望了,赵听梦眼眸暗了暗。
所以说何星阳会是何明达唯一的继承人,是吗。
想到这,她浑身冰凉。
她几乎耗费了自己所有的青春、精力在何明达的身上,付出无数代价好不容易才获得如今的钱财和地位,难道要落得和那个黄脸婆一样的下场?
或许何星阳会变本加厉报复她也说不定!
赵听梦按捺下心中的恐慌,楚楚可怜地说道:“明达,我忍辱负重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就这样让我们母女俩被人戳脊梁骨啊。”
她手背时不时地抹着眼泪,示弱的语气听得何明达也是心疼不已。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人了,何明达立刻软了心肠,担忧地望向陆小可房间的方向,长叹气:“听梦,你说的我也担心过,可现在担心有什么用,他才十六岁,之前的精神状态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一不小心闹出人命,他死了倒是小事,可别说他手上的那一小撮股份,就是律师要收回他妈那笔流动资产都够我吃一壶的了,现在公司表面看着平稳,但其实内部结构错综复杂,你不懂,多少人盯着我那个位子就等着我犯错好接班呢,你说这孩子后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我还怎么善后。”
赵听梦确实不懂,但她知道何明达明显在敷衍自己,只是何明达说的很是诚恳,也容不得她怀疑,只好佯装信了,但还是哭闹着坚持要何明达去警告何星阳,让他嘴巴放干净点。
网络时代,但凡何星阳捅出点什么事端,对他的名誉和公司的股票都没有好处,何明达现在完全不想招惹何星阳。
可他又不想在赵听梦面前认怂,只能面色为难地委婉推拒:“听梦,还是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之前那样对他,他心里有怨气在所难免,忍一时风平浪静,再说我看他平时也不出屋子,你跟以凝避开他也很容易。”
“可是,爸,他今天在学校,我……”以往只要自己哭诉,爸爸即便不亲自出手,但也一定会支持自己好好教训一顿何星阳的,现在却叫她忍下来。
明明是何星阳先挑衅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在让自己忍耐,这口气她要是咽下来,以后何星阳还不得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何以凝刷的站起来,当下就要去找何星阳算账。
爸爸在这里,她不相信何星阳还能当着何明达的面再扇自己一巴掌,正好也让爸爸看看他最近的嚣张气焰。
何明达紧跟着站起来,厉声呵斥道:“你给我站住,你想做什么?”
“我……”何以凝被吓到,瞬间怔在原地,害怕地看向妈妈。
赵听梦也是一个激灵,上前将孩子搂在怀里,拖着哭腔顺着还在瑟瑟发抖地何以凝的脊背,委屈:“你凶什么凶啊,吓到孩子了。”
有人撑腰,何以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脑袋扎在赵听梦的怀里大声说道:“妈,爸他骂我,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骂我的,他竟然为了那个狗杂种骂我!”
一大一小,何明达更烦躁了,双手搓了搓脸径直上了楼:“以后少叫他狗杂种,要是被旁人听见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何以凝愣了一下,诧异于她爸竟然为何星阳说话,面色瞬间就变了,眼泪哗哗哗地留下来,边哭边问:“妈,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他为什么护着那个狗杂种都不愿意为我出气了,明明是那个狗杂种先说我是私生女的,爸爸要是不澄清,那我不是真成了同学们眼中的私生女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去学校呀,明天他们肯定都会议论我妈妈是小三的,我不要去学校了,我再也不要去学校了。”
“不哭不哭。”赵听梦心下冰冰凉,眼眸暗沉,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
何明达现在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选择了何星阳。
也是,他们毕竟是亲父子。
这样做,不仅何星阳会答应签字,何明达也会有继承人,果真是一箭双雕。
只是,自己和女儿就变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这样的猜想让赵听梦拍在何以凝脊背上的手指都在逐渐僵硬。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她们母女俩又该何去何从?
何以凝没有夸张,那天过后,她在学校的日子确实并不轻松,或者说尤其艰难。
第二天一大早,校门口刚下车她就能感受到背后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起初她还会专门停下来扭头过去就是一个恶狠狠的怒目而视,可那些陌生的熟悉的脸似乎根本毫不在意,更有甚者笑的更大声了,嘻嘻哈哈地讨论着。
“呦,私生女脾气还这么大的,我要是她,早就缩着脑袋做人咯。”
“诶诶诶,我昨天还专门问过我爸妈了,听说呀,何以凝的爸本来就是靠着人家原配夫人家的钱一步一步起来的,结果后来可能是自尊心忽然回来了,觉得自己吃软饭的形象太过难看,再加上翅膀硬了,就开始冷落人家了,那个原配好像就是因为受刺激了导致精神失常才会自杀的。”
“天哪,说是自杀,我看根本就是谋杀吧。”
“啧啧啧,竟然跟杀人犯的女儿在一起上学,好恐怖,哈哈哈哈,够刺激的,她妈那么狠,肯定遗传给她了,你这样光明正大说她,都不怕被报复吗?”
新加入的声音更加冷淡高傲,冷哼一声嗤笑道:“怕她?就他们何家?也就是小虾米巴结巴结而已,你看看真正有几个人愿意跟她一起玩的不就知道了,还整天弄的自己跟个公主似的众星捧月,其实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也是哈,也就是他们家没教养,毕竟靠着不光明手段上位的没文化能理解,看人家校花,还有跟她一个班的姜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才叫真正的大家小姐,啧啧啧,要说何以凝是私生女,我还真一点都不怀疑,意料之内。”
“你见过何以凝的那个哥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