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其人，先闻气味，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陆小可不习惯，被冲的先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被秦风拽着才没有栽倒下去。
秦风微微蹙眉：“这什么味道？”说是香水也不像，有点印度神油，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穿着大红色贴身高开叉旗袍，脚上也是大红色的，起码八厘米起步细高跟，脸上更是不甘示弱，浓妆艳抹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来长相。
她整个人都偏民国风，脑袋后面挽着一个松松的发髻，豆蔻红的指甲在空中轻点，有点像是军阀时代的姨太太，年轻又妖娆。
陆小可看呆了。
系统：“……”
半晌后，陆小可吞了吞口水问道：“系统先生，你说这风格怎么样？”
系统疑惑：“你不是，同？”
陆小可：“我是啊。”
系统惊讶：“那你？”
陆小可噗嗤笑出声音：“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杨树那恶心货，我是说我自己穿怎么样，我比她瘦比她高，眉目还比她精致，穿起来应该比她更诱惑，不是吗。”
系统：“……有你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吗？”
陆小可神气：“可你拍着良心说，我说的哪句不对？”
“……我没有良心。”系统丝毫不想跟他讨论下去，“还有，虽说秦风不是很了解林潜这个人，但求你不要跟资料太过脱节好吗？”
陆小可顿了顿，笑：“谁说是穿给秦风看啦，在他面前不穿才是最好的选择。”
系统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立刻说道：“我还有题没有刷，不跟你聊……”
“当然是给你看啦，系统先生，旗袍很方便的，虽说窄了一点，但叉开的高不要紧的，我可以跨坐在你腿上，比裙子还要好撩，而且你不觉得旗袍很显身材么，虽说我没胸，但我有锁骨啊，露出来绝壁好看，你要不当场硬我就不叫陆小可。”
系统心好累，我们真的是正经系统，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女人身侧还跟着一个瑟瑟缩缩，裹着大衣的“球”？
一张铅球脸红红绿绿，像是被水打花了的妆容，又像是胡乱涂在脸上的颜料，本来就已经很诡异了，再配上被满脸横肉挤得看不到的五官，陆小可还以为这人天生残疾没有脸。
不过也没有给人多看的机会，这人进来之后就瑟瑟发抖地抱胸缩在一边，抖得厉害。
女人哈哈哈笑了两声，瞄一眼喷嚏打的眼圈微红的陆小可，笑了笑：“怎么，心疼了？闻不惯香水味而已，又不会过敏，那么紧张做什么？”
不等秦风回答，她拽了一把身侧的球，本来动作干净利落，但这个球实在太重了，一下没拽上来。
女人面容一僵，连打带踹地将人甩在秦风的面前，继续笑：“您也没提前告诉我，让我梳妆打扮开门迎客呀。”
“不过，你看，我可是有礼物送给你的。”女人献宝似的说道。
秦风扫了一眼那坨球，一点惊讶没有，拉着陆小可的手：“这是……林潜。”
他本来说话就少，在家也没怎么叫过林潜的名字，倒是在床上话能多点，大多数还是宝贝、老婆的乱叫，这么郑重的介绍更是没有的，差点说错话。
女人一愣，原本就涂抹的发白的脸被灯光映照的更白了，但光彩却是暗淡一瞬，立刻调整好表情，笑呵呵地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李晴，这家酒店负责人。”
陆小可早都站起来了，闻言连忙将西瓜汁递给秦风，伸手跟人打招呼：“你好。”
秦风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拉了回来，没握住手，陆小可转头眯着眼睛看他，秦风当没看见。
李晴是个爽朗又有个性的女子，她杏眼挑着秦风，一副很熟稔的模样。
秦风依旧板着一张脸，对谁都毫无区别。
陆小可好像闻到了奸情的味道，八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李晴笑道：“怎么，我们家大厨得罪你了不成，借用厨房热外卖？”
听她这么说，陆小可不由得想到自己刚说的这里的的饭是喂猪的，即便秦风也吃了，但还是有点心虚。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都是用来刺激杨树的，不能当真地听。
秦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胃不好，很多东西不能吃，不是外卖，我煲的汤。”
“你做的？”李晴惊了一下，看秦风没有深谈的意思，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似的踢了一脚面前的人，“这人呢，监控显示在卫生间已经猫了快两个多小时了，鬼鬼祟祟的，你的人说是认识的？”
陆小可瞄着秦风，完全没想到他的仇人里竟然还有这种款的。
系统适时出来为他答疑解惑：“杨楠。”
“杨楠？”陆小可蓦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向前凑了凑，“怎么可能，以前的杨楠虽然不好看，但也没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吧？”
系统：“……心理障碍，一言难尽。”
陆小可艰涩地开口：“确实很一言难尽了。”
杨楠胖地有些假，像是穿了充气衣，但那张脸上的虚肿的肉确实不会骗人，可能是因为胖的太快的缘故，脸上甚至撑起了细长淡白色的纹路，有点可怕。
她穿着黑色的宽松的衣衫，比起人更像是会移动的球。
被推到众人面前之后，杨楠鸵鸟一般的深深埋着脑袋，房间内强大的气势压得她浑身战栗，喘不过来气似的双手紧紧按着胸口，双腿一圈竟然自发地瘫坐在了地上，咚地一声地板发出沉重的闷哼声。
不光是脚底板都在振动，陆小可甚至眼睁睁看着她身上一圈一圈的肉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他吸了口气，后怕地说道：“我以后，肯定不要胖成这样。”
系统：“……你先解决好自己吃饭的问题再说。”
陆小可小声反驳道：“其实瘦点挺好的。”
系统觉得他可能受到刺激了，必须要尽快扭转他的观点：“你想多了，正常吃饭不会胖成，呃，这样的，你……”
陆小可扁了扁嘴，瞄了杨楠一眼，感觉自己刚喝下去的蔬菜汤有点撑，还有点反胃。
察觉到陆小可不对劲，秦风下意识将人搂在怀里：“怎么了？”
陆小可指了指杨楠，凑过去小声问：“怎么回事？”
秦风咬着耳朵跟他说：“她在家，然后再拍到的照片就是这样了。”
陆小可：“……”还以为摊上大麻烦了会日渐消瘦呢。
秦风冲着李晴说道：“谢谢。”
“……”李晴惊讶，“呦，生平第一次秦总跟我说谢谢，怎么，用了我的地方也不给我个解释？”
秦风拍拍陆小可的肩膀：“自家事，不是什么大事。”
“……”李晴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秦风已经明确下了逐客令，这里她也呆不下去了，最后看了一眼秦风转身准备走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还没推门，忽然回头，比起刚才笑眯眯，这会表情正经不少，只是陆小可到底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紧接着就听到她说：“要清理了吗？”
秦风顿了顿：“嗯。”
李晴有点着急：“还不到时间吧。”
秦风抓紧了陆小可的手：“到了，下半年还有更重要的事。“
“这样啊。”李晴侧着脸，从陆小可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瘦削的半张脸颊以及一个孤独的发髻，声音倒是欢快不少，似乎还小小耸了耸肩膀，“那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秦风认真地想了想：“我们可能会请吃饭，如果有时间的话过来？”
明显看到李晴后背瞬间僵硬，陆小可后知后觉总算知道违和在哪儿了，可还没等仔细看，李晴的声音低了八个度，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走了，也没具体说去不去。
秦风好像也不在乎她的回答。
房间里一瞬间的静默，只能听见杨树嗯嗯啊啊模糊不清楚的哼唧声，以及杨楠害怕到极点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秦风忽然开口：“你要怎么出气？”
杨树瞬间不出声了，原本已经瘫软成一地烂泥的杨楠也立刻僵硬，惶恐不安地发抖。
陆小可微微弯腰，抿着唇很认真地对杨楠说道：“放心吧，虽然你以前动辄对我就是又打又骂，但我跟你不一样，我还不想对女人动手，你欠我（林潜）的就是钱，你只要还清就好了，至于怎么还，自己想办法。”
杨楠现在这个样子，家里虽然只有她一个女儿，但鉴于她实在不整齐，已经处于半放弃状态。
她现在只能算是高中毕业，还落得一身的臭名声，甚至还上了央视新闻，尤其是又雪上加霜胖成这个残疾样，走两步路都要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有赚钱的法子，这已经算是把杨楠往绝路上逼了？
陆小可走到杨树的面前，态度就没有刚才那么好了，他居高临下轻蔑地盯着杨树，良久露出一个傲慢又如释重负的笑容：“至于你。”
他手指在空中点着杨树的额头，看到他身子僵硬，就连挣扎的幅度都不自觉小下来的模样，笑的开心放肆：“你呢，就不能放心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