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园意识还算清醒,他摔进溪水里,深秋的溪水冰凉刺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伤口被冷水一镇倒没那么疼,可腿骨却生疼。
深秋的溪水,湿透了的衣服,加上林间的风,叶柳园冻得浑身发抖,腿更是觉得仿佛有阴寒之气往内钻,剜心刻骨地疼。
“大兄……腿,我的腿……好疼,好疼啊……上的皮肉伤都是小事,可腿真的太疼了。
叶柳园想起他大学同班的女同学,痛经时都恨不得刨腹自尽,他现在多少能理解了。
太子伸手在他腿部按了按,确定没骨折,但叶柳园这么疼,肯定是旧伤复发了。太子问过太子,知道他腿不能受寒,如今叶柳园身上都湿透了,这么带人上马出树林,见风再发展成风寒,就不行了。
太子当机立断,对跟来的亲卫道:“你们谁带干净的布了?”
两个亲卫相互看了看,均摇头。
“脱外袍给我。”
这些亲卫是太子的死忠,别说脱外袍了,就是把命给太子都不会皱一下眉。
两个亲卫听命去脱了外袍给太子,太子自己则把自己中衣和外袍都脱了,自己换上亲卫的外袍。
跟着两个的亲卫对视一眼,原以为太子让他们脱外袍是为了给七皇子,结果太子居然自己穿上了。
太子倒是无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进过军营历练的他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贴身穿亲卫的外袍也不觉得如何。
但要拿亲卫的外袍裹叶柳园,太子心中却隐隐有些抵触。
他将自己脱下的中衣用匕首划开,然后脱了叶柳园湿透的衣服,用中衣快速擦干他的身体,尤其是双腿。然后将自己外袍裹叶柳园身上,再亲卫外袍裹自己外袍外面。
又脱了叶柳园湿透的鞋袜,用剩下的中衣布条擦干包好。寒气从足而起,太子也没忽视这一点。
都处理好之后,才在亲卫的帮助下带人上马。
“走!”
太子打马带着叶柳园往林外走,出了丛林遇见去抓刺客的亲卫,但亲卫带回来却只有尸体。
“太子殿下,这些刺客见势不妙咬碎了口中的毒囊。”亲卫上前回禀,道:“有备而来。”
从隐匿于林中刺杀,到转移目标到太子,再到认清局势撤退,见势不妙自绝,这与其说是刺客,不如说是死士。
第66章 稗官野史(六)
“会有人头疼此事的。”太子看那些刺客的尸体神情冷漠。
“殿下……”亲卫忍不住唤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叶柳园被太子放在马背前部,整个人陷入他怀里,动一动头,发髻能蹭到太子的线条凌厉的下颌,呼吸间都是太子身上沉凝的香气。
他看不见太子的表情,但能看出亲卫的欲言又止。
如果说以前太子的地位无可动摇,但随着叶帝的年老、太子的成长,这对帝王与储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
太子去军中历练之前,叶帝还会交给太子一些政事当做历练,但太子从军中回来后,叶帝的态度和朝堂上的氛围就越加的微妙。
“走吧,七弟的身体为重,拖延不得。”太子没有多说,而是干脆带人离开了丛林。
外面禁卫统领见到太子和那些刺客的尸体,下马行礼后道:“太子殿下,这些是……”
“那些刺客,被孤的亲卫追上后自绝了,交给你们吧。”
“多谢太子殿下。”禁卫统领再次行礼,但他看着那些尸体却发愁,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叶帝震怒的样子了。
秋猎被一场刺杀打断,叶帝和一些老臣受了惊,七皇子叶柳园被波及也受了伤,现场一片混乱之时,三皇子被也流矢射中。
一干人马只能退到北川的行宫中,罗浮和罗沉得知叶柳园受了伤,胆小的罗浮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连沉稳的罗沉心中都咯噔一声,而且将叶柳园送回行宫的,居然是太子。
太子将叶柳园放在榻上,道:“再忍耐一会儿,太医马上就到。”
叶柳园点了点头,默默将锦被往自己身上拽了拽。他还是冷,深秋溪水刻骨的冷萦绕在他身上怎么都无法散去。尤其是他的双腿,仿佛有冰针插入骨缝中,源源不断的冷与疼让叶柳园没力气动弹,却又意识清醒。
太子注意到了,不由得皱眉,对罗浮罗沉道:“一会儿太医就到,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巾,还有干净的衣物。”
“这……”罗沉迟疑地看了叶柳园一眼。
“去吧。”叶柳园道。
“是。”罗沉应了一声,自己却没有动,而是从后面踢了罗浮一脚,道:“听到了吗?还不快去?”
“是……是!”罗浮像是如梦初醒,战战兢兢下去准备了。
罗沉却没有动,他站在角落,无声无息的好像这房间中的摆设一般。
太子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趣。
叶柳园身边这两个内侍,一个沉稳安静一个胆小怯懦,罗沉让罗浮去准备自己却留下了,太子知道这是在防着自己。
要是罗沉走了,留下罗浮,就凭他那个战战兢兢连看都不敢看太子的样子,太子要是真对叶柳园不利,在他的伤上做什么手脚,恐怕压根看不出来。
太子到不为罗沉这点盘算生气,忠诚是这些内侍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东西。太子自问没有歹心,否则他何必涉险救人,自然也不会在意罗沉暗里的防备。
罗浮很快就带着热水和干净的布巾衣物,此次秋猎跟来的太医较少,太子估摸着太医们要先去叶帝那里请脉,接着才能分开去一些受重视老臣和三皇子与叶柳园这里。
太子走上前伸手想帮叶柳园脱掉外袍,之前叶柳园摔在溪水中被冻了个半死,为了活命什么都顾不得,被太子扒过一次衣服,可这又是要干嘛?
“不……大兄!我自己来就好!”叶柳园压住太子的手,太子却虚晃一招反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太子还是那副温和讲道理的样子,但叶柳园却觉得从他眼中读出了明晃晃两个字——别闹。
“先帮你清理伤口,同时让你暖和起来,阴寒之气透骨伤身,早些处理为妙。”太子道:“而且,一会儿太医到了,太医也要给你清理伤口、包扎上药。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不必在大兄面前害羞。”
叶柳园的伤口大多是林间的枝叶等划出来的,狭长但不深,但分布面积很广,肩背部更是重灾区,要处理就只能脱了衣服处理。
反正太子的意思就是,他现在不脱,一会儿太医来了还是要脱。这就是个在他面前脱还是在天意面前脱的问题,而太子早就看过一遍了,兄弟二人之间坦坦荡荡,没什么可害羞的。
理是这个理,可叶柳园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太子趁他走神,动作迅速开始脱他的衣服。
“不……”
叶柳园反抗不能,没了衣服的遮挡,少年劲竹一般清瘦的身体撞入太子的眼帘。薄薄一层肌肉附在尚未显现出成年人形态的骨架上,太子晃了下神,然后动作迅速的用热水浸湿布巾,将他伤口都清理了一遍。
中途换了几次水和布巾,太子用湿热的布巾从头到脚给叶柳园擦洗身体。叶柳园眼前都是太子的身影,随着身体一点点暖起来,更多躁起来的是脸上的热度。
太子擦到他的双腿,少年小腿笔直匀称,完全看不出之前曾经被马踏断的痕迹,可太子坐在塌边,将他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擦洗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腿部紧绷的肌肉和细微的颤抖。
很多痛苦或许不会在表面上留下痕迹,却会潜入内部,如影随形地伴随叶柳园的后半生。
“大兄?”
叶柳园见太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忍不住唤了声。
太子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七弟整个人都快变成煮熟的虾子了,疑惑、羞怯,忍不住想把腿从他手上抽出来,却又不敢动。
太子握着他脚踝的手忍不住多加了点力,单手握住,止住了叶柳园蠢蠢欲动的腿,将热布巾蒙在他足上,擦过漂亮的足弓。
叶柳园更觉得怪异,想抽走却又被抓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不,大兄,这……不必这样做……”叶柳园越说脸越红,平常凶巴巴的人被太子揉地像化了一般柔软,看得太子心中一烫。
一旁的罗沉也隐隐……觉得怪异,擦洗这事都是内侍的活,内殿里还站着他和罗浮呢,伺候人的事怎么样也不该轮到太子才是。
可太子那副姿态,又那么理所应当。
太子眸色发暗,将布巾扔到盆中,将人囫囵个地塞到锦被中,回头道:“去问问,太医怎么还么到?”
罗沉乍然对上太子的目光,素来沉稳的他都不由得心中一惊,立刻收敛神思,退下去查看情况了。
太医又过了一刻才在罗沉的带领下姗姗来迟,罗沉对太子和叶柳园道:“三皇子殿下中了弩箭,太医们在那里耽搁了些许时间。”
“哦,这行宫中是只有一位太医吗?给三皇子医治,就不能来看七皇子了?”太子看着那位太医,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却让那位太医觉得犹如山岳压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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