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君,帝少确实对凤少主较为亲近。”景仁说到这些也是不卑不亢,干脆果决的,他想了想,还举出了一个例子,“前些时候,帝少曾令工坊的人用进贡的寒玉打造了两副碗筷。”
这话他没有说完,不过明耳人都听得出来,两副碗筷,其中一副定是给那个凤少主用的。
帝祟用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似是认真在思考,但也没花费多少时间,他很快又接着吩咐道:“以后,安排在吾儿身边的人都撤了吧。”
一句话从头到尾半个字没有提对于凤宇欢的态度,不过这种下令撤探子的行为应该就是放着不管,任其发展吧,具体如何,也就只有帝祟自己最清楚了。
景仁更不会多问一句,只恭敬地回了一句“是”,便悄无声息地又退下了。
……
帝殇和凤宇欢在吃过早饭之后又到处走了走,直到接到素月的消息,说是那个小皇子醒了,两人才又慢悠悠地逛了回去。
这边月陌凡已经习惯了每次醒来都在不同地点的状态,再看到帝殇等人之后什么也没再问,只是意义不明地感慨了一句,“想不到你们竟然没把我扔在那里。”
“别多想,我们也没想带着你,但谁让你身上带着让我家欢儿感兴趣的东西呢。”帝殇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打破某人良好的自知。
月陌凡闻言去看凤宇欢,不解道:“我身上有让公子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凤宇欢摇了摇头,转而一本正经地说明,“不过靠近你会让我很舒服。”
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喜欢接近这个陌生的少年,还说很舒服,帝殇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斜睨着少年的眼睛也变成了瞪视,声音冷冷道:“所以,你最好还是交代了,不然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一生气竟是把上一世审问间谍的口头禅说了出来,成功引来了秋满的侧目,他们应该只是问个问题吧,怎么老大搞得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是不是还要上刑啊……
月陌凡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哪有什么让公子喜好的东西?这次在外遇袭,能活着就不错了,身上除了公子知道的黄宗令牌,也没有其他的了。”
“你放才说遇袭?何人会这般明目张胆地袭击玄虚陆的皇子?”秋满讶异不已,应该没有人会傻到和整个玄虚陆为敌吧。
这话对于月陌凡来说似是讽刺的很,他轻轻揪了一下被角,嘲讽道:“世人是不敢对尊贵的皇子如何,不过对于一个前朝余孽,却是人尽可欺的,他们巴不得我死呢。”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原以为自己救了一个皇子,没成想竟还带出了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也是一个了不起的麻烦。
“呵,你胡说什么,若是前朝的皇子,至今不说有二十多了,最小也该是十八”九岁的年龄,在下看着也最多十四吧。”帝殇轻笑一声,眼里闪过精芒,在原身的记忆中,玄虚陆在十九年前换主,虽然好多记忆都模糊了,不过这个时间倒是确定的。
“难为帝少还记得玄虚陆换主的时间。”月陌凡轻轻呼了一口气,淡淡的语气说不上是褒是砭,他张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神情有些隐晦,
“玄虚在我六岁的时候换主,如今十九年过去,我已经二十五了……”
“啪嗒”一声,秋满的手一抖,杯子没拿稳,茶杯盖掉到了桌上,滚了好几圈才缓缓停了下来。
他悻悻地把东西捡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看,看不出来,你原来……”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强调了不以年龄论高低的事。
“先天不足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月陌凡并未在意秋满的态度,对于他来说,自从六岁灭国后,自己所遭遇的不屑和欺压可比这些多的多。
“我方才醒来听秋兄谈起,我是在一棵树里被发现的?”
“不错。”帝殇从始至终淡定地喝自己的茶,拉着自己宝贝的手揩油,不亦乐乎,“这正是我心中的疑惑,差点还以为是贵皇室的秘法。”
月陌凡闻言摇头,“我若是会这么神奇的秘法,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他说话的时候,帝殇刚好把手里的茶饮尽,素月瞧见了赶忙端起茶壶要续上,却是被止住了,
“也就是说,你身上没有一丝有价值的东西喽。”帝殇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折痕,顺着也把凤宇欢扶了起来,帮他也拍了拍,看样子并没有要待下去的打算了。
月陌凡看他动作不由噎了一下,“呃……算是吧。”
“行吧,我们也累了,就先走了。”帝殇摆了摆手,说完话的时候门都已经被他带上了,离开的只能这么干脆了。
其余三人:“……”
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帝殇这才拉过凤宇欢的身子细细查看,双眉锁到了一起,语气略带严肃地问道:“欢儿,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宇欢本来被他的神情唬了一下,又听得此话更是一头懵,茫然道:“没有啊。”他看起来像是不舒服吗。
帝殇一脸不相信,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从刚刚起就不怎么说话?……有心事吗?”
“也没什么。”
凤宇欢拨开帝殇的手,复又抬眼看他,那双蓝色琉璃一样的眼睛来回转了两次才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皇子长得和一个人有些像?”
帝殇跟着他的眼睛转了两圈,脑子里根本就是空白的,要他这个脸盲想谁和谁长得像可真是难为人了,毕竟对于某人来说,这个世界就一个凤宇欢是值得他牢牢记住的。
所以,帝殇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片刻才问道:“和谁啊?”
凤宇欢自然知道对方在这方面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他也就没有为难人,只微微靠过去了一些,轻声念了一个称呼,
“君少。”
第49章 夜半高烧
帝殇怔愣了一下,不过这愣住的原因则是因为嗅到了凤宇欢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冷香,他朝旁边稍微避开了一些,按耐住隐隐发热的心脏,柔声宽慰道:“宝贝,世上相似的人不在少数,这就只是碰巧罢了吧。”
因为心神不宁的原因,帝殇自然就忽略了凤宇欢所说的相似不单单是指容貌上的,毕竟他在辨认方面更倾向于气息。
“你说的也对。”凤宇欢松了微微皱起的眉,既然帝殇都不在意,那他更是没必要在乎了。
不过,凤宇欢将目光移到帝殇已经伸到自己头顶的手上,警惕道:“你做什么?”
“就寝啊,宝贝,你不累吗?”帝殇一本正经地笑,手上一翻,轻而易举地就解了凤宇欢的发冠,顷刻间,鸦羽一样墨黑的头发全都泻了下来,直到尾椎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凤宇欢的发质极好,即便是束了两天,发丝也不见半点弯折,看上去手感就极佳,帝殇不由自主地就伸手过去要顺两把,却是被面前的人一把打开了,
“你若要就寝,我离开便是,解我头发作甚。”
凤宇欢拧着眉退后了两步,一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腰封也被解了,外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这番模样,又要怎么出门?!
他看了看帝殇空空如也的手,立时睁大了湛蓝的眸子,微微张着嘴,气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番模样落到帝殇眼中就是明晃晃的秀色可餐,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拉过气呼呼的人儿,一边哄一边往床上带,眼神还不经意地往门口撇了一眼,
“好了好了,我俩又不是没睡过,两天没合眼了,好困啊……”说完还打了个逼真的不行的哈欠。
这可把凤宇欢惊着了,“我们……什么时候,……过?”“睡过”这个粗俗的词他自是说不出口的。
当然,他也肯定想不起来和某人的第一次同床共寝,毕竟唯一一次还是在八年多前,无意识的时候被人偷袭成功的。
他想不起来,帝殇自然也不会道破,要知道这种话,还是多些神秘感的好,他搂着凤宇欢的肩,微微低头跟他对视,用极轻的声音道:“想不起来没关系,这不就是吗。”
“……”门外素月准备敲门的手已经僵了好半天了,脑中一直回旋着帝殇方才说的话:睡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在武灵会期间?……这种事,她要不要跟城主讲啊!?!
……
时至午时,秋满房里的门被一脚踹开了,他唬了一大跳,忙坐起身张望,本以为是那个玄虚的皇子有事找自己,却没想到看到了明显急冲冲的帝殇。
“老大?怎么了?这么早就要走吗?”他拉过一边的外套,有些疑惑,这还没过多久吧,老大总不会让师弟没休息好就赶路吧。
“不是。”帝殇打断他的话,随后一把拽起他的手腕急声道,“欢儿有些发热,你快随我去看看。”
“什么!”秋满一听是师弟有事,瞬间就清醒了,只来得及套上鞋就被帝殇拖着走了。
他的房间和帝殇的离得不远,一个拐角也就到了。打开房门就见素月已经在凤宇欢歇息的床边侍候着,这位冷美人向来冷静无波的脸上也布满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