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阿洛克斯笑着点头，包装礼帽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但还是认真得一丝不苟。
“哇，真漂亮！”
卢希夸张地赞扬，“你好厉害！”
“谢谢。”阿洛克斯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平时也有很多人说过这种话，但是，这次大概是因为在同龄人面前吧。
——看来贵族也并不是都像老爹说的那样蛮横无理呢。
“完工了。”
把礼盒递给小贵族的同时，手心多了一块亮闪闪的金属。
那是——
一枚金币！
阿洛克斯震惊地看向小贵族，对方飞快地用食指碰了下嘴唇，眨了眨眼。
然后在阿洛克斯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跑出了礼帽店。
第2章 平民
坐上回去的马车后，卢希没能逃过比雅的盘问。
“我亲爱的小王子，你刚刚在店里跟那个卑贱的平民小孩说什么呢？”
比雅很不喜欢平民，她一进到那种待满了平民的地方就会浑身难受，认为他们肮脏的汗水味道严重污染了她的呼吸。
如果不是卢希王子在两个多月前突然变得愚昧可笑，她需要时刻监督小王子的言行，避免给王室丢脸，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踏出王宫一步。
这肮脏的被平民践踏的土地！
卢希长了教训，很不客气地回嘴：“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噢当然不！”比雅怪叫了一声，但脸上却笑得像朵花。
“王子做什么都可以。”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比雅总算没话可说。
而卢希则可以专心思考，拥有一个金币的阿洛克斯会去哪所学院报名呢？
城邦内所有的初级学院的学费都足够了，也包括，能够学习神术的神职学院——克林顿学院。
可是，阿洛克斯不一定会去昂贵的克林顿学院，除了学费，书本费，杂物费，住宿费都比其他学院要高出一大截。
可惜他当时身上只有一个金币了，否则现在的难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虽然给阿洛克斯金币只是他心血来潮的决定，但卢希还是迫切希望能改变阿洛克斯的命运，这等同于也在改变自己的命运。
毕竟，他已经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立场了，不如从阿洛克斯方面下手。
“卢希，你又在走神！”
伊弥袄生气地指责，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轻视。
卢希拉回飘散的思绪，对上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怎么啦？
“我就知道你没有在听！”伊弥袄强烈谴责，“我都问你两遍了，你一个字都不回我！”
伊弥袄跟卢希的年纪差不多，祖父是位颇负盛名的老公爵，母亲出自王室，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理所当然沾染上王室的风气，性格骄纵得不行，两人臭味相投，在王宫里横行无忌，谁也惹不得。
回到王宫的卢希一直在想阿洛克斯的事，这才忽略了找上门的伊弥袄。
卢希可不想把他惹生气，这家伙闹起脾气来，能把他的房间掀翻。
于是态度很好地认错：“抱歉啦，我刚刚在想事情。”
卢希潜意识里还没彻底崩塌的三观，带给了伊弥袄巨大的冲击。
伊弥袄伸出短胖的手指，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你……你居然对我道歉？”
糟糕，又把他的人设忘记了！
卢希紧张地左顾右盼，没有见到比雅的身影，跳得“砰砰”响的心脏才归了位。
伊弥袄还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大声控诉：“你不是卢希，你把我的卢希还给我！”
“伊弥袄。”卢希着急地制止他，“你小声一点！”
“我不！”伊弥袄还在嚎，“说好的一起进步，你居然偷偷学习了王室的新知识！你变了，告诉我，道歉是什么时候流行的新风气？”
本来打好了一肚子草稿的卢希：“……”
在伊弥袄期待的眼神下，卢希只能不甘心地道：“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当然！我是谁！”伊弥袄露出骄傲的小表情，“任何王室的新风尚都瞒不过我，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时候流行的？”
卢希随便编了个理由，直到伊弥袄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才问：“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噢差点忘了正事！”伊弥袄懊恼起来，“我是来问你，下下个月克林顿学院的神术测试，你打算怎么办？”
伊弥袄和卢希的年龄都达到了克林顿学院的报名条件，他们这个阶层自然不用操心学费的问题，他们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获得学习神术的资格。
穿书过后，卢希接受了这个世界有神的事实。
神主宰世界，降下神术，学会神术的人类地位甚至凌驾于贵族之上。
这种人，拥有天生的神术天赋。
他们万众瞩目，是被神眷顾的宠儿。
平民渴望学习神术改变身份，贵族希望增添一层光环加持地位。
但显然，拥有神术天赋的人仅仅是凤毛麟角。
伊弥袄就在为自己的神术测试担忧，他在贵族圈子里的同龄人中向来都是众星捧月的，要是被一场神术测试破坏了他的地位，他会非常不爽，所以，他立马就想到了卢希。
卢希的身份同样不能允许他在这场神术测试中失败，他的三个哥哥，除了一个废物外，其他两个哥哥都通过了神术测试，成为他王位继承的强大劲敌，卢希应该会比他更着急。
这么一想，伊弥袄心里顿时产生了微妙的平衡。
卢希的脸色果然变得凝重起来。
看到好朋友露出这种焦虑的表情，伊弥袄放松之余，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卑鄙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他假惺惺地安慰卢希：“其实也不要那么担心啦，就算不能通过神术测试，还有魔法测试，成为一名魔法师也很不错的，再不然，成名一名强壮的武士也不差啦！”
“不行！”
卢希严词打断了他。
伊弥袄：“哈？”
卢希神色坚定：“必须要通过神术测试！”
阿洛克斯必须要通过神术测试。
只有通过神术测试，阿洛克斯才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说得真是太好了！”
被卢希的豪言打动，伊弥袄热情澎拜：“看到你这么有决心，我也不能落后，你说得对，不就是一场小小的神术测试吗，不可能难倒我！”
两人互相打气完，在充满斗志的氛围下告别。
比雅端着热茶和点心进来，很诧异伊弥袄居然只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以往可是要闹翻天才罢休。
她正奇怪着，听到卢希的声音。
“比雅，之前母后送我的那件礼服呢？”
“在衣柜里。”
卢希笑眯眯道：“把它拿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比雅总感觉小王子的笑容有点不对劲。
这种感觉在她把礼服拿出来后就应验了。
“噢我的天！”比雅只能用尖叫表达她的震惊，“您在干什么？这是王后送给您的礼服，是为了要在国王的生日宴会上穿的，您知道它花了多少个金币吗，噢上帝，我仿佛听见了那些珍贵的宝石哭泣的声音……”
“咔嚓咔嚓”几声，卢希用剪刀把礼服剪了个稀巴烂。
比雅的嚎叫停止了，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心痛和愤怒。
卢希撇嘴：“太难看了，我才不会穿这么难看的衣服！”
比雅深呼吸两口，仍然无法克制她气得发抖的手指：“您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已经无法管教您了，我要把这件事上报给王后！”
“可是，比雅你不是教过我？”卢希无辜地看着她，“王子做什么都可以吗？”
比雅脸上的表情缤纷多彩。
没过多久，王后被请来了，看见自己的心血变成了一地碎布，狠狠地骂了一顿卢希，还罚了他下个月的零花钱。
卢希生着闷气，不喝茶也不吃点心。
比雅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该场景，从而熟练地为他准备黄金。
万幸卢希还记得这个暴君有个癖好，他生气时就会往河里扔黄金。
看来他猜得没错，这个癖好在他小的时候就养成了。
于是，马车理所当然地带着他驶出了王宫。
卢希选的那条河就在阿洛克斯打工的那家礼帽店附近，周围围着许多平民看热闹。
“他在往河里扔东西，噢，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黄金！”
紧接着是一片抽气声。
“好多黄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
很好，就是这样，最好动静大到把阿洛克斯吸引过来。
然而，主角却迟迟没有现身。
“王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比雅没有跟来，提醒他的是一名武士。
卢希难免失望，心想他今天花费的心血都白费了。
马车要重新启程时，一道清亮又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
“请等一等！”
卢希听出声音来源，立马让车夫把马车停下。
“真的是您！”在看清卢希的脸之后，阿洛克斯喘着气的脸蛋露出点明媚的笑意。
阿洛克斯正要去送礼帽，他老远就看到了这辆眼熟的马车，记忆力很好的他很快就追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