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江申在方景眼里就是一个草包，徒有外表，就算是外表，也被浓妆遮盖住了七分美貌，别说在娱乐圈，就算在普通人中，也算不上特别出挑。
因此，江申在方景这里毫无存在感，他的生意与江家交集不多，他也懒得费心思去关注一个“废物”。
可现下却完全不同。
方景年近四十，阅人无数，尽管面前的人长相颇为年轻，脸也和以往完全一模一样，但他就是能看出对方几乎是变了一个人。
一个人是否精明，眼睛是会看出来的，江森的眼神澄澈无比，是那种看透世事的澄澈，而不是一无所知的澄澈，之前的江申就是后者。
他原本以为前些天江申和吴嘉年合伙坑他的事情是吴嘉年一人所为，江申只提供了证据，但现在，他自然不可能蠢到太过小觑江申。
江森同样伸出手来，礼貌一握：“幸会，方总。”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江总果真与传言大有不同。”
方景不笑时，面相尚算年轻，但一笑，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他不再年轻的事实。小说中的方景老谋深算，但较为爱笑，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近距离接触方景，江森才算佩服作者的笔力，果真如同描写的那般。
江森淡淡一笑，也不回应他眼中的探寻：“传言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江总说的对啊！”方景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感叹，话音却突然一转，“我跟吴律师数年前发生了点小误会，不知能否拜托江总帮忙说和说和，方某感激不尽。”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江森在心里冷笑一声。
只怕说和是假，试探他与吴嘉年的关系是真。
他与吴嘉年这个经年仇人讲和是不可能的了，却怕再多树一个劲敌，特别是江森在拍卖会上拍了两个剧本，很明显是有意进军娱乐圈，抢他嘉景娱乐的饭碗。
江森道：“方总只怕是找错人了，我与吴律师也只是合作关系，实在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是吗？”方景微笑着挑挑眉，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这个半疑问半感叹的话原本也没指望对方回答。
方景的目光从江森身上挪开，穿过他的肩膀，移到了凌霄身上。
从一开始，江申身后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就让人无法忽视，只是方才他一心想要试探江申，才选择性跳过，这会认真打量着对方，不由呼吸一滞。
“这位是？江总不介绍一下吗？”
“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朋友，凌霄。”
“原来是凌先生，不知凌先生过往在何处高就？”方景自小顺风顺水，一向自负，很少主动伸出手表示好感，今日居然一连两回主动握手，也算是颇为难得了。
凌霄无视他眼中的试探，垂下眼帘，淡淡回道：“家里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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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利用
“家里蹲？”方景挑眉,“凌先生可真幽默！”
在自家公司上班,当然算家里蹲。
跟着江森这么久,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凌霄说了的谎话不少,难得说句真话,反而不被相信。
方景知道此番是套不出什么信息了，便客客气气告辞。
不过转身脸色就变得阴沉无比，正好看到的赵简吓的打了个冷战,虽然不甘心这么放过江申，但被方景一个眼神威慑，还是噤若寒蝉地跟着他离开。
到了停车库,司机早已毕恭毕敬地等在那里,见老板前来,立即将后车车门打开。赵简自觉打开前门，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子平稳的开在公路上,方景闭目养神了一阵，突然问：“你所了解的江申,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自然是问赵简。
赵简愣了一下神,忍着强烈的恨意，还是脱口骂道：“当然是个贱人！”
“我要的是客观评价。”
方景的声音无论是音调还是响度都没发生变化，但赵简就是在其中听到了威胁之意，便不敢再对江申随意辱骂。
他强忍住对江申的愤恨和酸意：“他也就是家世好，有钱……他一心痴迷周总……就是易星地产的周铭。为了周铭，他什么都肯做。但周铭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就是自作多情，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没有一点主见，根本配不上周铭，周铭根本不可能喜欢他，他就不是那个类型……”
方景强行打断道：“我没有兴趣知道他的感情纠葛。我只要知道他这个人能力怎么样？平日和哪些人交好？有什么朋友？和父母关系如何？”
“他哪有什么能力？他要是有能力怎么会把江氏都丢了。听说现在江家只占江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江氏下个月就要改姓了。
他这个人孤僻的很，除了我，根本没有人愿意跟他当朋友，他也没有其他交好的人。他好像和他妈关系还不错，至于他爸，不把他当仇人就不错了。”
在赵简嘴里，江申仿佛一无是处，跟他见到的不说判若两人，起码也是大不相同的。
不过，在商场打拼多年，方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江申身边有个姓凌的，你知道什么来头吗？”
“姓凌的？从来没见过。你是说今天那个跟着江申的男人？我听说是森严新招的助理，没什么学历，也没啥大能耐，估计就是端茶送水的。”
如果一个端茶倒水的能有那种气质，那森严才是真的可怕，森严总裁恐怕离首富的位置也不远了。
不知怎么，方景对那个存在感不可忽视的凌助理耿耿于怀，他习惯了旁人对他尊敬的眼神，却从未见过一个普通的助理对他不屑的样子。
其实方景是冤枉凌霄了，他并没有对方景不屑，反而难得说了句真话。
不过他鄙视方景倒是真的，前段时间江森和赵简的官司闹的沸沸扬扬，他又打着买江家地产的主意，自然也想法子对方景和吴嘉年进行了一番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十年前的陈年旧事被八卦精应良东打探的清清楚楚。
方景的忘恩负义，包括与吴嘉年的恩怨小料在运作小能手尤连城的推波助澜下，在富豪圈内部周游半个月。
消息流传甚广，甚至隐隐有出圈的趋势，方景干着急，却苦于找不到消息源头，只得把这笔账算到吴嘉年身上，暗暗打算是时候想个办法让吴嘉年闭上嘴巴。
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试探江森和凌霄的原因之一，若是江森在背后也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但这盘棋就会变得不好下。
从赵简嘴里看来是套不出来什么了，方景只得把期望放在别人身上。
“回去以后，查一下森严总裁助理凌霄的身份。”
“是！”方景的司机全程无话，听到老板的吩咐，才机械式的答了一句。他同时也是他的私人秘书，这些小事在他看来不在话下。
赵简从后视镜中瞥到方景的神色，怯怯的问：“方总，您说要帮我报仇的，您可不能食言。今天我看……”
“你是不是搞错了？”方景眼里闪过不耐烦，赤.裸.裸的，并没避着赵简，“我帮你还钱，你又回报了我什么？还有，我说的是，如果你带给我的利益足够多，那我会考虑帮你报仇。现在我倒要问问，你带给我的利益在哪里？”
“我……”赵简眼里闪过无措，“汪总他……”
“汪总那儿不行，马总那里总可以试试。马总喜欢的是小鲜肉，不是疯婆子，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别说汪总，就算要饭的乞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方总，你……”
赵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景，眼里全是嘲讽，出口的话极其伤人，和他在外表的儒雅气质完全不符。
其实，如果吴嘉年在此地，就会告诉他，方景本就是这样的人。
在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所有人都认为他脾气好，仗义大气，只有亲近的人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亦或是他确定翻不了身的人知道，他对于他们总是会极尽嘲讽，丝毫不留情面，将对方尊严踩在脚底。
显然，赵简在他眼里就属于最后一类人。
“等回去，你尽快保养好皮肤，将头发打理一下。马总两周后来临市，我希望你能做好一切准备，届时我的事一办好，江申的事情也会好办许多。”
赵简忍着屈辱，含泪点头，头发遮住的脸下面是满满的不甘心。
事到如今，他怎么会不知道，方景只是在利用他，至于报的成报不成仇，根本全在于方景高不高兴。
可恨的是，自己现在必须得依赖他，他欠了这么多钱，方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压榨干他到最后一滴油水为止。
他原本最害怕回到过去被潜规则的日子，却未曾想，到了还是难逃这样的生活。
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赵简在心里暗暗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