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是——”她问。
老人看了她一眼“你们要参加明天的祭典吧。”
“是,祭典是做什么的?”A问。
既然老人是渔村的人,那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向海神献上祭品。”老人望着大海,眼神望向未知的方向。
说到祭品,她身上笼罩浓重的悲伤。那一定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祭典,它把人变成怪物。”她颤声说“自从捞到那个东西,所有人都疯了。”
“那个东西?”A问。
“邪神的明珠。”老人转头看向A,湿滑黏腻的触手从她眼眶中滑出。在苍老的脸上爬动。
“它把所有人变成疯子。他们将我的孩子抛进大海,溺死。把他变成怪物,换取神的赏赐。”
第165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9)
“深海明珠?”A问。
这么邪门?
如果这个渔村的一切异常都是由神深海明珠引起的, 她该庆幸自己没有拿到吗?
老人眼眶里触手爬来爬去,在白色眼白后划拉出深黑的阴影。
A按捺住恐惧继续跟老人聊天。
“深海明珠有很多。邪神明珠只有一颗。”老人缓缓讲出这座村子的往事。
“一天,村里的捕捞船外出捕鱼。捞上来一颗会发光的珍珠。村长说这个很值钱,找个时间拿出去卖了, 给村子里每人分一点。”
老人想说的话憋了很久, 但不能跟任何人说。如果村里人发现她还没完全被同化就会杀死她。
来自外界的A和B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她细细地把痛苦的回忆倒出。
“村长选出十个男人看着珍珠,准备第二天一早拿出去卖掉。结果, 夜里出事了。”
“我男人被选中守夜,我一个人怀着孩子睡着。半夜, 我听见很奇怪的声音, 爬起来看——”
说到这里,老人苍老的脸上流露出恐惧。
“我看见很多很多大章鱼爬上岸,它们咬住人, 被咬住的人就化成一滩水。我吓得走不动路, 赶紧拿衣柜把门堵上。
我一夜睡不着,害怕地等晚上过去。外面一开始到处是声音, 有人来敲我的门, 叫我快跑,但我不敢开门。”
“到了后半夜,外面的声音都不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老人颤抖着说“我听见我男人的声音叫我小名,叫我开门。”
说到这里她越发抖的厉害“我腿蹲麻了, 还没站起来,他的声音就不见了。”
“他走了我就不敢出去。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亮,我打开门。邻家的二嫂正在外面晾衣服, 还跟我打招呼。”
“但是——但是——我明明看见她被章鱼咬住化成了水的。”
说到这里。不光是老人,A和B也是呼吸一窒。
背后爬起麻麻的寒意。
已经死了的人重新出现,那她是谁呢?
“然后所有人越来越奇怪。我男人回来之后屋子里总是很湿,他总是不说话,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晚上他身上总是有鱼腥味熏得我睡不着。”
“村子里越来越安静。外面都没有人走动。”
“后来村长要家家户户都供上神像,说这是海神。每天夜里我都看见我男人偷摸起来在神像边跟神像说话。”
“我害怕极了,村子里奇怪的臭味越来越浓,我总梦见床底下有人要伸手抓我。所有人都在里面要抓我下去。”
“我想跑,但没办法。我一回头总是有人盯着我。他们在我背后聊天,看着我,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奇怪声音。”
“我挨到孩子生下来。但他们却把我的孩子抱走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扔进海里生生溺死。”
说到这里,老人痛苦地掐紧自己的手。
血涌出,但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更加用力。
“从那时开始我神志有点不清晰了。我每晚到海边叫我孩子的名字。一天,他回来了。但是长着长长的鱼尾巴。村里人都叫他神子。”
说到这里,老人的神情突然变得茫然起来,她开始无意识地喃喃低语。疯疯癫癫走到海岸边发出诡异的呼唤。
把桶里没扔完的鱼一条一条往海里扔去。
A还想问什么,但被B拉住。
B看着老人,脸色苍白“我见过她,在那个地窖里。见过一具尸体的脸,和她一模一样。”
A顿住,浑身骨髓都冻结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刚刚跟她们说话是谁?
老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在章鱼刚爬上岸的时候就和村民一起死了?还是试图逃跑时死的——
越细想越恐惧。
“怎么办?”B颤声说。她宁愿痛痛快快地死了也不要面对这种东西!
“我怎么知道!”A摸上手上的触丝,这是催命符,也能暂时吊着她的命。
但逃出去的希望在哪里呢?她突然不知道了。
这诡异的一切似乎是无解的局。
但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先离她远点。”A拉着B轻手轻脚离开。
老人一个人站在海边,面向大海,神情木然,嘴角诡异地翘起。
哗啦啦,人鱼躺在海底细沙上,一动不想动,完全已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他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被鳞片刮着生疼。一条触手懒懒地盘在他腰上,上下暧昧滑动。
就是这根触手和奚白一起!
人鱼翻了个身,用力把那条触手压住,泄愤。
另一条触手又伸过来卷住他的腰。
啪!他尾巴甩在奚白腿上“拿走。”
暂时烧是退了,可另一股火在他心底烧的他慌慌的。
一看见奚白的脸就会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鱼都要被烧傻了。
“这里,有东西吗?”奚白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摸上人鱼皮肤和鳞片交界区域的小腹。
这里是人鱼的敏感点,他被摸的一机灵,尾巴条件反射地向后抽。却被奚白捏住揉了揉。
这回腰也软了。
人鱼转过身,放过那只被压瘪的触手,转身面对奚白。
咕噜噜。
一串泡泡砸在奚白脸上。
这是——吐口水?
奚白不甘示弱,反吐回去。
咕噜噜。
人鱼被吐一脸泡泡。瞪大眼,两倍泡泡吐回去。
奚白吹动水流,这些泡泡都撞回人鱼脸上。
两个幼稚鬼一起对吹泡泡。玩的不亦乐乎。
人鱼输了,奚白老是耍赖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干扰地他吐不出泡泡。
他气愤地用尾巴把奚白的腰卷紧。
奚白伸手在他某片鳞片上按了一下,紧紧缠着他的尾巴就无力垂下去。
人鱼亮晶晶的银色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人鱼起身向海面游去,宽大尾巴优雅地摆动,排开水流。
他的小腹微微鼓起,如果他愿意让卵受精马上就可以怀孕,但是他才不想生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黑色小触手。
奚白跟在他身后往上浮起。
人鱼把他带到岸边示意他上去。
“用完就扔?”奚白委屈巴巴地看着人鱼,搂住他的腰蹭蹭。
人鱼被蹭的脸红,但还是冷着脸把奚白推开。
“做你的事情去。”
语罢,人鱼再次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奚白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岸边,望着平静的海面露出抹笑。空无一人的海面上,他的身影迎着渐渐亮起地晨光。
突兀,孤立。
投射出不似人的影子。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第二天清晨到来。
断崖上,A和B相拥而眠,好不容易睡着,熬过一夜。
还没睡多久就被敲门声惊醒。
“谁!”A拿起一边折断的桌子腿,警惕举起。
“祭典时间到了。”渔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老人的故事之前,A仅仅觉得这些渔民只是长得比较丑陋奇怪,有一些怪异的信仰。还有特殊能力。
但听过老人的故事后,这些渔民在她眼中就蒙上恐怖的阴影。
真正的村民被藏在地下,发出腐烂的恶臭。
现在这里的都是不知名的东西。
人类的外表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打开门。渔民丑陋的鱼脸就映入眼中。
“祭典开始了。”对方重复。
A拉着B走出来。
渔民看着她们皱眉“那个专家呢?”村长留下他们是让专家给海兽看病,现在专家却不见了。
A藏在背后的手握紧桌子腿“他不见了。”她镇定地说。
“不见了?”渔民神情陡然狰狞起来,细小的眼睛中迸射出杀意。
A浑身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开战。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插入两人中间。
“找我?”
众人往声源处望去。奚白慢悠悠走过来,身上衣服干爽没有打湿的痕迹。
A眼睛瞪大,她明明看见奚白被人鱼拖下水的!
刹那间她就联想到被怪物杀死后又出现的渔民。
奚白——也被怪物掉包了?
这样的猜测让她心底阵阵发寒。
“既然人都在这了,那就走吧。”渔民带路走在前面。
几人跟上。
A和B频频偷看奚白。
神态走路姿势都很自然,没有异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