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虐文里被迫当万人迷的日子 完结+番外 (将渝)
许时熙笑了会儿说:“不知道啊,等下给你尝尝。”说完又夹了两瓣糖蒜。
等回去的时候第一波放进去的肥牛刚好能吃了,刚吃了几片还没什么感觉,过了半分多钟那股辣味才泛起来,后劲还挺大,许时熙赶紧喝了口啤酒往下压了压。
顾琮选了一个五人套餐,结果没想到除了两盘生菜都吃完了,才吃了半饱,看了眼盘子震惊地对许时熙说:“哎,你这是饿了几天啊?”
“……不知道,”许时熙也没想到自己忽然吃这么多,但是胃里居然还觉得空落落的,没忍住又夹了片红薯,闷闷地说,“我感觉我还没开始吃呢。”
顾琮回头又要了几盘肉,一挥手说:“敞开吃,别客气。”
“你最近又接稿了?”裴沨问他。
“刚发的稿费。”顾琮说。
“什么稿啊?”许时熙还没听顾琮说过。
“商插,”顾琮也没瞒着许时熙,都是熟人,没什么好藏的,“平常没什么空,我爸妈也不让,板子都给我摔了好几块,几张图磨了两个来月,最近才弄完,拿到钱就请你俩吃饭了,该给我发个锦旗,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
许时熙本来就辣得呛眼睛,听他一说笑了下,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一直还不知道他有这种技能,不过想起来顾琮书上边边角角偶尔是会画点东西,想想还挺厉害的。
主要是出来吃饭的,就稍微喝了两罐啤酒,这点酒量许时熙还是有的,没再跟之前那几次一样醉得头昏脑涨,一直到走出火锅店都很清醒。
顾琮这两天晚上得回家,就只有他们两个一路去酒吧。
吃得稍微有点撑,现在时间又还早,就没骑车,顺着街边散步消会儿食。
“过两天估计要下雪了。”许时熙抬头看看泛着冷意的天色,路边台阶底下都是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枯叶。
“家里冷么?”裴沨问他。
“还行,”许时熙说,“我把被子都围床上了,反正回去就是睡觉,也没什么感觉。”
“裴诺诺问你什么时候去家里玩。”裴沨叼了根烟,抬手挡着迎面而来的冷风点上。
国庆回来那几天就答应了,结果这多半个月忙得没顾上,而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许时熙还有点儿想躲着,拖来拖去都快到冬天了。
“要不就明天吧,”许时熙从他兜里拿烟盒,裴沨没给他。
“少抽,你嗓子要哑了。”裴沨按住他探过来的手。
这段时间嗓子是不太好,白天背书要么做题总忘了喝水,晚上又接着去唱歌,再加上这顿辣锅,许时熙把手收了回去。
“不过明天我肯定早起不来,过去估计也得中午了。”许时熙说。
“要么一会儿跟我回去?”裴沨忽然问,“待一晚上,家里没人。”
“啊,”许时熙有点尴尬,他记得裴沨家里三间卧室,应该没多余的地方给他住,“是不是不太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裴沨看着他笑了一下,“我那屋还有个折叠床。”
“……也行,”许时熙犹豫了一下说,“那我给我爷爷打个电话。”
裴沨点了点头,推着车指间夹了根烟,侧头看着旁边的街景,这个时间街上人不多,附近也就他们两个人,那股白烟顺着风的方向朝后吹去,许时熙忽然有点儿想拍一张,但他还在拨着电话。
打完刚把手机放兜里就好像又响了,许时熙拿出来一看没有来电,才发现是裴沨的手机。
裴沨只看了一眼就把电话挂掉了,许时熙有点想问,但是又没有问,裴沨过了一会儿跟他说:“我……我后妈打来的。”
他一直没怎么跟许时熙说过自己家里的事,但感觉他肯定也猜到了很多。
电话挂了以后没过多久那边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裴沨没办法,只能接一下,许时熙想从他手里接过车把,裴沨没给他。
许时熙在旁边隐约听到那边说什么病了,然后又一直在哭,感觉有可能是找裴沨要钱。
裴念忠在医院顺便做了个体检,结果查出来胃溃疡很严重,得趁早治疗,不然可能会转成胃癌。
裴沨并不打算给这个钱,但看这个情况,顶多再过两三天,刘春玲就得回家来跟他闹,他没说什么,等她哭差不多了就又挂了电话。
许时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他不问裴沨大概什么也不会跟他说,但人不能总是这么压着,谁都承受不了那么多,说出来可能还会好一点,哪怕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至少也比攒在心里强。
裴沨向来对什么事情绪都很淡,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许时熙感觉他未必是真的天生就那么淡漠,有时候可能只是不敢,这次碰上点事儿就把情绪激起来了,下次或者再下次怎么办,太折磨了,不如都当作没感觉。
“……你想没想过以后带你妹一块儿走。”许时熙问他。
裴沨回头看了他一眼,过了半晌,等手里的烟快抽到头了,开口说:“想过。”
“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就告诉我,”许时熙说,“不管什么事儿都行,什么时候跟我说都行,半夜三点也无所谓。”
裴沨笑了笑,把烟头丢旁边垃圾桶里,想去拉他的手,被许时熙躲开,“……但耍流氓的事儿就算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裴沨收回手说,“再等两天,现在闹起来有点儿麻烦。”
“你怕他拉着裴诺诺不放?”许时熙问。
其实也想得通,不管是不是亲生的,裴念忠就这么两个孩子,肯定指望着裴沨跟裴诺诺给他养老,就算没有裴沨,也不会轻易放裴诺诺离开,放走了多半也是想等着裴沨给他把裴诺诺带大,以后再闹上门去,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不给他养老是犯法的。
但裴沨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走了,他不敢闹。”
把车推到路边台阶上,旁边就是护城河,趴在栏杆上往底下一看,河中央桥上亮着数盏小灯,像洒落了一把碎星。
手机在兜里一直响,拉黑也没用,她还会换号再打过来,只能一遍又一遍挂断,大概挂了十几个,终于消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那点儿酒后劲上头,还是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话,裴沨靠着身后栏杆,忽然说:“他怕我杀他。”
许时熙愣了一下,指尖搭在旁边车铃铛上点着,“……那你会么?”
“说不定,”裴沨说,“我以前想过,差点儿就做了。”
许时熙大概能够想象。
“我跟他谈过裴诺诺的事,他答应我还了钱之后随便带裴诺诺去哪儿,他都不会管。”裴沨接着说。
“他说的话不一定都能信。”许时熙说。
“嗯,”裴沨点了下头,“我一开始是想把钱分期还给他,第一次给他之后差不多没过一周就花完了,还带着裴诺诺出去玩,想让她疏远我。”
后来裴沨察觉到事情不太对,而且裴念忠越来越着急催他还钱,一边拿裴诺诺当要挟,一边又想让裴诺诺讨厌他,赌他不会扔下她不管,就算以后真不管了,至少眼前这点儿钱到手了,还不会彻底没了人养老。
裴沨一开始练赛车的时候也受过伤,摔出赛道伤了膝盖,但幸好防护措施做得很好,并不严重,只是有多半个月的时间什么也不能干,请假待在家里,那可能是最压抑的一段时间,没有地方可以去,连楼都不好下,站都站不稳,挨打也没法还手,当时裴诺诺还很小,被送去刘春玲老家待了小半年,回来几乎不认得他了。
“我查了很多凶杀案,”裴沨的声音有点冷,“在他回家那天,把他打晕绑起来了。”
许时熙莫名打了个冷颤,他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
他找了一把斧头和几把刀扔在地上,然后等裴念忠醒了把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拿给他看。
“我问他到底想怎么死。”裴沨没敢看许时熙的神情,低着头看着下面透亮的灯。
许时熙视线落在他指间那一点烟火上。
裴念忠那次被吓破了胆,知道他是真的敢动手,那次之后再也没对裴诺诺做什么,也没有再故意把她送走。
“不值得为了那种人搭上你自己。”许时熙说。
当时已经没想过什么值不值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
“你不害怕么,”裴沨知道自己可能有点问题,“我有时候都特别想把你……”没说出口的那几个字他忍住咽回去了。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许时熙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想把他关起来。
许时熙有时候都希望自己来得更早一点,他并不觉得害怕,裴沨不会伤害他,只是有点心疼。
许时熙伸手抱了他一下,裴沨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赶紧把手上的烟挪远了,许时熙跟哄小孩一样拍拍他后背,说:“来,给哥哥抱一下。”每次他抱裴诺诺都是这个语气。
裴沨抱着他搂了一会儿,心里莫名狠狠地松了口气,低头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
在街上待了很久,去酒吧之后手都有点僵,许时熙凑到小太阳旁边烤了会儿手,才去摸吉他。
要跟裴沨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换洗衣服,抬起袖子一闻虽然被冷风吹得已经没什么火锅味,但还是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