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吃完后,杜乔启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什么情况?是他吃的太狂野了?
“谢谢啊。”沈彦钧把水壶原封不动的递了回去。
“不必,这算是补偿。”杜乔启眼神微暗,把水壶放回纳戒。
沈彦钧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胃不疼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大半,“对了,你怎么又下来了?”
少年摸着鼻子跟着站起来,神色间有点尴尬,“我看你半天没有跟上来,就想下来看看。”顺便嘲讽你,没想到你在啃树皮……
剩下的半句,杜乔启没说。
“哦,”沈彦钧点了一下头,抬头透过叶缝看了下太阳,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接下来一路上,不管沈彦钧爬的是慢是快,杜乔启都没有再超过他,而是和人并排走着,但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
树林间偶尔会吹过几阵凉风,带走他们身上的一些乏意。
沈彦钧总觉着有人在看着他,可当他去找那道视线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太阳逐渐西斜,余晖把沈彦钧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声累,即便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速度没有那么快,但他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十分认真的在爬。
杜乔启突然觉得自己在山脚的认知错得离谱。
很快,天空彻底黑了下来,月光透过缝隙在台阶上落下来一块块的斑驳的光片,树林里乌漆抹黑的。
很安静,衬得呼吸声和脚步声有些突兀。
杜乔启从纳戒中取出来一根火棍,用火折子点燃后,将一方照的通亮,打破了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你离我近些。”
“不用,马上就到了,”沈彦钧没过去,他发觉在昏暗中,自己的视力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甚至能看的更远,“在山林里还是不要点燃火把比较好。”
“嗯?为什么?”杜乔启在宫中生活了十二年,并未听过山林间不能点燃火把。
不等沈彦钧回话,一只豹子模样的灵兽直接从两侧的树林中冲了出来,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银云豹?!”火光下,杜乔启将扑过来的灵兽看的清清楚楚。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杜乔启只来得及将火把卡在银云豹嘴中,而他整一个人都被对方扑倒在地,无法动弹。
“你快上去把师父叫过来!”杜乔启咬紧牙,他们爬了一下午的山,身上的力气早就没多少了,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
沈彦钧也是头回遇到这么危急的情况,照常理下,他应该赶紧溜,而且杜乔启在原书中是杀他的参与者之一,此时正是解决掉一个危机的时候。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一撩衣摆,迈开腿就要往山顶上冲,边冲边喊:“师父——救命啊——”
还没跑两步,脑海传来系统提示音:[请完成强制任务——解救男配杜乔启]
这就是吃树皮的代价。
沈彦钧哭丧着脸,一扭头又冲了回来,“臭豹子,你给我放开他!!!”
第6章
杜乔启没想到沈彦钧居然又跑了回来,心下感动不已,嘴上却喊道:“你回来干什么?!这下咱们两个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闭嘴!”沈彦钧声音比少年还大,他从旁边的地上抱起来一块石头,高高举起,嘴里嘟囔着,“师父你再不出来,你两个宝贝徒弟就要到被灵兽当宵夜了!”
说罢,他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砸了下去。
“嘭!”石头碎了,那银云豹也被砸了个仰倒,从杜乔启的身上翻了下来,甩了下被砸懵的头,怒气更旺,呲牙咧嘴的望向他们。
沈彦钧趁此机会,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杜乔启,带着人边跑边喊:“师父——救命啊——”
杜乔启呆愣的看着沈彦钧的后脑勺,他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对一个才相识一天的人施以援手。
真是个怪人。
天色正黑,没了火把的照明,杜乔启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去相信沈彦钧,对方带着他往哪里跑,他就往哪里跑。
此刻距离山顶已不到百米距离,但后面跟的是只以速度闻名的银云豹。
关乎性命,他俩也不管什么累不累,腿酸不酸了,疯一样的往前冲。
眼看银云豹就要追上来,沈彦钧后背生了一层冷汗,心跳几乎要骤停,“系统,有什么急救方案没有?!”
[再喊大声一点]
“啊?”
沈彦钧心里拔凉,憋着一口气猛冲几步,在一只脚踏上最后的台阶,银云豹嘴中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的一刹那,大喊:“师父——”
“铮——”这次,但见月光下一道冷光擦着沈彦钧的耳朵边直直飞向他的身后,接着是利剑入体的撕裂声,一泼热乎乎的液体劈头盖脸的喷了两人一身。
肺部因为呼吸过度,生生发疼,喉管鼻腔中满是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银云豹的。
杜乔启面色难看,晃了几下,拨开沈彦钧的手,踉跄着跑到一边,“呕……”
方曲水从房中缓缓走了出来,看着两个‘小红人’,略微带了点嫌弃,“我才多久没看着啊,你们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沈彦钧拳头硬了,“多谢师父搭救。”
[解救男配杜乔启任务成功,抵消赊欠,现宿主积分为0]
在听到系统汇报之后,沈彦钧才彻底放松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天积攒的困意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用回头看,银云豹肯定是归西了,也不敢看,万一吐了,夜里还要挨饿。
鸠泉门所谓的山顶并不是真正的山顶,真正的山顶距离这里还有三百多米,那一处寸草不生,不适宜居住。
他们站的这片区域是鸠泉门弟子平日修炼的地方,地面是青白砖块铺成,黑夜中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着白光。
正对着他们的是三栋房屋,绿瓦泥墙,和山门一样简朴,不过打扫的十分干净。
沈彦钧的手按在地上,不多时便是一个血手印,他打了个哈切,稍微用力撑着身子走过去,“师父,我们的床铺在哪儿?”
方曲水的视线在对方一路上留下来的血迹上落了片刻,踱步走到山顶边缘,看了眼下面,“大概在那一片。”
沈彦钧跟着探头看了看,不从上向下看很难发现,错过密林遮挡,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几处空地,那里坐落了几座和山顶差不多的房子。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回房间睡觉,要再爬下去。
他瞄了眼还蹲在一边的杜乔启,又缓缓地看向方曲水,一脸的疲惫,“我们没有力气下去了。”
山里的夜晚出奇的冷。
“我也没说让你们再走回去啊,”方曲水耸了耸肩,满脸无辜,“杜乔启,调整好了没有?”
“好了。”杜乔启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和沈彦钧并排站立,精神尚未恢复,蔫蔫的。
“我先给你们弄个净身术,等明天你们去学堂的时候,会有人教你们。”方曲水虽胖,却意外的灵活,几乎没怎么见他动,两少年身上的污渍瞬间消失,连带地上留下来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处理完,杜乔启从纳戒里拿出来两枚玉牌和两张符纸,递给他们,“玉牌是钥匙,另外两张是低阶传送符,把玉牌贴着传送符就可以传送了,这东西随机的,只能作用于从这里到你们的房间。
鸠泉门的房子很多,朝向还有灵气蕴含浓度也不同,传送符把你们传到哪里,哪里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
“明日辰时,我会在山顶等着,送你们先去学一下基本的咒术。”
“嗯,好,多谢师父。”沈彦钧忙了一整天,脑袋被困意入侵,没怎么思考,他拿了玉牌还有传送符,对着两人点了下头,“走了啊。”
说着,玉牌和符纸被他捏在一起,符纸破碎融入玉牌内,原本纯白的玉牌变成浅绿色,只见光芒一闪,人便没了踪影。
再一晃神,沈彦钧到了一处院子内,四周的空气不太对味,熏得他晕晕乎乎的,但他实在是太困了,他没心思去打量新房子,拿着玉牌在房门上怼了怼,居然没有放玉牌的位置。
少年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发现了门上的有对辅首衔环,抬手拽着衔环往里一推,门开了。
“唔……不用钥匙啊。”沈彦钧挠了挠头,半合着眼找到床铺,接着面朝下直接栽倒在上面,鞋只脱了一只,人已是没了意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别说是咒术了,午饭都没了。
沈彦钧心里咯噔了一下,深刻的体会到没有闹钟是个怎样的日子。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怎么办?当然是直接请假说不去了。
可问题是这里也不是他那个世界啊!连个电话都没,怎么请假?
沈彦钧感到了绝望,和饿。
他从房间出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子。
玉牌给他选定的住所不大不小,称不上豪华但胜在清雅,一间竹制的茶棚,一间主屋,也就是他昨晚睡的地方,主屋旁还有另外一间屋子,被锁着推不开,需要用玉牌,里面的配置和主屋一样,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感觉有点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