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霜剑不是神器第二吗?让它成为本命法宝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今日阮宿和孟子逸的反常行为,难不成真有什么问题?什么问题啊连系统都无法检测。
方曲水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沈彦钧的肩膀,眼角居然泛起了泪花,他抹了两把泪,神色中带着一股决然地狠厉,“抽空把那个人请到咱们鸠泉门,我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绝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个门派就一个门派吧,大不了被发现了为师离开。”
“为什么要把另一个人埋了?”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你知道为什么赤珠剑和繁霜剑会排在九大神器最前两位,但历史上使用它们的人却特别少吗?”方曲水沉着声音问。
沈彦钧摇了摇头,“不知道。”
书中并没有那么详细的描写,更何况是与主角几乎没有交集的神器。
“传闻中锻造这两把剑的人,在锻造好之后发现它会破坏持剑者的修仙大道,故此才将其放置在杦器窟最难寻到的地方。”
方曲水伸出手开始列举,“它会让人迷失心性,忘却修炼,而且持剑者的神魂会被削掉一层,比别的人弱很多,像是我还有你师叔这种修为的才能看出来,神魂减弱后很容易入魔,有些门派对待这样的修士会直接选择处死。”
“好在这两把剑选人条件苛刻,除非同时选中二人,否则哪怕天道降临也一个都不能出,所以极少有人拥有,可此次的杦器窟开启,三把神器全部现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若你们拿着出去,被他人所盯上,定是九死一生。”
方曲水将自己所知的说完,态度异常的认真,“仅杀其中一人,两剑契约便会同时失效,我知道这法宝诱人,但为了你的生命与你未来的修仙大道,你最好还是尽快解决了那个人,或者你告诉我他是谁,为师帮你。”
沈彦钧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将楚倾寒的名字说出来。
“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这种事拖不得,”方曲水叹了口气,修仙路上,相同的事还有很多,“你既然选择了跟着我修仙,那最好全心全意的去做。”
“嗯。”沈彦钧浑浑噩噩的和人告别,御剑在外飞了几圈,等着太阳被山吞下,天彻底黑下来后才提着剑捏着玉牌回到了家。
房檐上依旧挂着暖黄的灯笼,阴影是冷的。
楚倾寒站在院子内,背朝着灯火,面对着阴影,似是一直在等人回来,他扫了眼沈彦钧手中的剑,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杀我?”
第25章
炽白的闪电划过天空,将院子照的尤如白昼,紧接着自天边由远及近的炸起一道惊雷,雨水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两人身上顿时染上了一片湿意,冷风呼啸而过,乌丝狂舞。
“你说什么?”沈彦钧本就不怎么确定的心思被楚倾寒一言戳穿,更是一点都不敢外露了。
一双清亮透彻的眸子满是无辜望着对方,白衣在黑夜中显得尤为亮眼,也不知道这院子是不是风水不好,五年来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和楚倾寒站在此处对峙了。
少年反手打算收起剑,站在对面的楚倾寒却是唤出了自己的剑,横眉一竖,持剑冲了过来。
沈彦钧忙抬剑硬接下了对方打过来的一招。
刚入手,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从接触点直接传遍少年全身,震得人虎口发麻,沈彦钧暗暗心惊,这还是他自修仙以来第一次和楚倾寒动手。
沈彦钧在同龄中是天纵之才一般的存在,但他为人低调,从不轻易展示自己的实力,对待他人也不曾高高在上,久而久之,门派里几乎没人将他推在一个天才的位置上,而是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修士对待。
但他始终不是一般人那样的存在,就如当时祝拓所想,这般年龄又达到如此修为的,屈指可数。
不过少年是一直盯着楚倾寒去修炼的,对比下,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
此次仅仅是接了一下,沈彦钧已经略显败迹,不只是修为上,更多的是从心理上。
楚倾寒身为当事人,自是对他现在的状况知晓大半,少年蹙起眉,湿发紧贴着面颊,露出来一双清冷中带着杀意的眼眸,出手招招狠厉,逼着对方拼命。
剑刃锋利,雨滴落在上面,当即被削成两半。
沈彦钧接了几招之后,被逼的步步后退,憋屈至极,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管什么主角不主角,自己打不打得过了,反正他是受不了这委屈。
他将自己这几年来夜以继日学出来的剑法全部拿了出来,两人既没有使用自己的本命法宝,亦未使用灵力,单纯靠着剑,自身对剑法的运用程度和体力去拼。
风雨交加,雨声伴随着两剑相撞的声音持续了一整个晚上。
天蒙蒙亮,雨水停歇,空气中满是潮湿泥土的气息,院子里一片狼藉,茶棚被削掉了一大半,另一半还坚强的屹立着,地上也落了几道深深的剑痕,一蓝一白身影不断地碰撞在一起,每一次交集,释放出来的都是强大的破坏力。
方曲水和孟子逸住在两山山顶,山脚下纠缠的剑气早早的惊扰了二人,本以为是外派的人,然而待他们望过去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有结界。
那多半是居住在两山交界处的那俩小孩在打架。
方曲水站在剑上,捧着肚子望着剑气爆发的地方,望了半天,微皱起眉头,“大徒弟这是和谁打架呢?”
露杉门有比他徒弟还天赋卓绝的人物?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脑海里想出来两个人物,一个是拥有单一火灵根的窦赤灵,另一个是拥有变异雷灵根的楚倾寒,这两人在几年前的那次测试灵根大会上,可是出尽了风头。
而且他们都去了杦器窟秘境,都有可能和那把赤珠剑签订契约。
不过那个火灵根的看心性应该是达不到现在这种程度……
山脚的剑气又强盛了些,沈彦钧一方节节败退。
方曲水眼底滑过一丝诧异,现在看,那两个人都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孟子逸一眼便看到隔壁御剑飞在山顶的方曲水,他垂眸扫了眼发生动静的地方,确认不是外派的人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
沈彦钧和楚倾寒两人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使出最后一击。
“轰隆——”前者身后的房子塌了。
沈彦钧手中剑被打飞脱离,转着圈插进一旁的泥土中,他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浑身沾满了泥水,颇为狼狈。
少年扭头看了眼自己塌了的房子,抿了抿嘴,眼圈发红。
楚倾寒握紧剑,一张漂亮的脸苍白三分,薄唇紧抿,自鬓角从下巴上滑落一滴分不清是汗还是雨的水珠,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也累的不轻。
他自记事以来,父母便开始教他学习自家剑法,距现在为止,少说也有十年,而沈彦钧不过学了五年的剑法,竟是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但他也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和人打过一架了。
少年提剑落在沈彦钧脖颈处,冷声道:“你杀不了我。”
沈彦钧完全没在意那把剑,伸手揉了一把眼,嘴瘪了瘪,破罐子破摔道:“我是杀不了你,那又怎样?房子都打塌了,以后住哪儿啊我。”
楚倾寒微歪着头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少年,对方向来整洁的白衣此刻被污泥沾了大半,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得人有些瘦弱,白嫩的脸上也染上几片泥点,眼角泛红,密长的睫毛耷拉着,整张脸连带着皱起来的鼻子都在宣告着他现在的不满。
“哭什么?”
沈彦钧那个气啊,他气楚倾寒不让他解释上来就揍他,更气自己还打不过人家。
什么狗屁主角,只会欺负人!
“我没哭!”他瞪大了眼抬头,让楚倾寒看个清楚,没想到的是,少年抬脸看过去时,对方在笑。
向来如万年寒冰的人,几乎难以在对方脸上找出什么神色,哪怕有也多半是厌恶不满,能称得上笑的,在两个沈彦钧的记忆叠加中,这是第一次。
那笑很浅,只是比往日眉眼松了些,气势不如往常那般冷若松竹,初升的阳光好巧不巧的洒过来,将人整张脸的凌厉感削弱了大半,一双漆黑的眸子被染上了淡淡的金黄,像是坠入了太阳,化作一池秋水,望见了,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楚倾寒不笑时偶尔一个眼神已经是让人惊艳,此时一笑,可谓是惊心动魄,恍若天人。
沈彦钧慌忙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中暗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该生气,还是要生气的。’
“我房子你怎么赔吧,反正我也没杀了你,这次不算。”少年干脆坐地上不起来了,他也是累极了,隐在衣服中的手腿都在止不住的发抖,几乎没多少能撑着他站起来的力气。
楚倾寒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净身术,从纳戒中取出来一瓶丹药,倒出来两粒递给他一颗,“不要再想着杀我了,不然我只能杀了你。”
沈彦钧还想反驳,但对方已收起了笑,一双眸子中幽深宁静又浩瀚如没有一丝光的海底,将他的话堵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