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扶风恼怒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
沈画骨脸上尽显不耐烦,不屑回道:“麻烦,我怕麻烦!给你把脉那天,我还发现了你枕芯里其实还有迫血咒的抑制药朱蕊花,很明显,那人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而且这迫血咒其实只是一种……媚毒,说不定只是哪个爱慕你皇子殿下的美人下的药,我可不想加入一堆男人争宠的戏码。”
皇扶风脸上一阵难堪,方才的理直气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到此时无言以对的皇扶风,陆挽书道:“你是说,那枕中的朱蕊花不是你放的?”
沈画骨来到皇扶风近旁,坦坦荡荡地道:“当然!只是后来要离开京都,我给你的驱蚊药包里也是放了朱蕊花的,我让杨寒重新给你送去了,你身上挂着的可不是吗?不过……”沈画骨欲言又止。
皇扶风抢先问道:“不过什么?”
沈画骨脸上染上一抹坏笑,“那毒在你不带这香囊期间有没有发作呢?”
皇扶风原来满是疑惑的脸马上爬上丝丝红晕,想起那天醒来时陆挽书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那天他可是借着药性把陆挽书办了。他不自觉向陆挽书看去,只见他平日里的面无表情神色被带着明显怒意的难堪所取代。
沈画骨看这两人的神色,不怀好意一笑,“所以,是发作过的!”
皇扶风一把上前捂住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嘴,带着一丝求饶的口气道:“这不重要,别说了。”本来严肃非常的质问,瞬间被沈画骨带偏了。
可是,陆挽书哪有那么好糊弄,马上调整了神色,拉回主题,道:“芦苇荡中假冒杨寒的,是你吧!”
沈画骨表情先是一滞,随即染上疑惑,“什么冒充?不是我!”
听了这话,皇扶风才注意到沈画骨左边衣袖上残破的一角,随即缓缓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那小片红色布料,他才发现,和沈画骨身上的红衣布料一模一样,而且,切口完全吻合。
眼前的事实让沈画骨牵强的解释变得更加苍白,皇扶风迅速和沈画骨拉开距离,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差点就信了,沈画骨,你处心积虑把我们引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还有,其他人呢?”
沈画骨还在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被打晕后醒来就是这个局面了。”可两人还是怀疑戒备的神色,沈画骨懒得解释,“算了,爱信不信!”
这边,三人激烈对峙,那关上不久的石门,又慢慢打开,“我不过离开片刻,沈公子这房中就来客人了。”李纯缓缓步入石室内,是如邻家男孩班灿烂的微笑。
待到看清这两个不速之客的脸,李纯脸上的一丝错愕,马上转为喜悦,开心道:“恩人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皇扶风因为他这极为亲近的称呼,警惕性降低了三分,可又想起这人极度可疑,就冷淡道:“记得。”
见皇扶风态度不好,男孩脸上还是一脸无邪的笑容,道:“恩人哥哥,我叫李纯,你们放心,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的,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
皇扶风见他一脸真诚,他瞬间有一种自己误会了他的感觉,或许那食盒里的东西,他是不知道的。这样想,皇扶风原本绷得紧紧的脸忍不住柔和下来,“那你告诉我这里是哪。”
李纯一脸诚挚道:“我也不知道呢!”
皇扶风腹诽,这就是所谓的知恩图报精神吗?接着就是皱眉盯着这个骗人的小孩。
李纯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被李渊大哥带到这里的。”
“李渊?”一直静默无语的陆挽书此时突然发声。
李纯答道:“我那天被丢入江中,最后是被李渊大哥救下的。李大哥见我无处可归,就带我来了这里。”
见李纯脸上染上一丝似有似无的伤感,皇扶风觉着他应该是想起那伤心的过往,暖男开始以大哥哥的形象拍了拍李纯的肩膀以作安慰,柔和着声音问道:“那你知道这里的工程是用来干什么的?”
李纯犹豫了一下,给他的仍是让人失望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李大哥从来不告诉我这些的。”
面对这一问三不知的少年,皇扶风拿出了平日所没有的耐心,还想要问些问题,不过新的问题还没出口,那笨重的石门再次响起,门开了。
一沉稳的脚步缓缓踏入这间房,来人道:“大皇子不必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问我吧!”
见着来人,李纯眼神瞬间放亮,柔声喊了一声“李大哥。”李渊回了一声就看向本不该在这的三人,可三人眼里,只有警惕。
见了这,李渊冷峻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只是抱拳行了一礼,算是打了个招呼,道:“放心,我没有恶意,若是我愿意,方才两位跟踪我时我就可以下手了。”
皇扶风见来人不仅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方才的跟踪好像也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想着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反正情况也不能再差了,道:“那我可问了!”
皇扶风也不等李渊回答,继续道:“这个工程是用来作什么的?”
李渊没有任何的犹豫,利落回了他的问题:“陵墓。”
见李渊真的有在回答自己的问题,皇扶风一挑眉,继续问道:“那不知这是为谁备的,这样隐秘浩大、劳民伤财,皇陵怕是都没有这样的规模呢!也不知道这里葬的会是怎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得葬此穴,怕是可登极乐无疑咯!”
皇扶风的话稍加掩饰就吐出来了,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可李渊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回道:“皇子殿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皇扶风惊讶于他的坦诚,真的就是问什么答什么,一点不犹豫,一点不拖泥带水,饶有兴致继续道:“所以,放我们进来这里的,是你,而且,你一直监视着我们。”
李渊不语,正是默认的意思。
皇扶风道:“那可真是奇怪了,千方百计绑架了人偷了官印,不辞辛劳地跑到那芦苇荡中给我们带路,我真的是很好奇你的目的呢!”
此时李渊依旧不语,可是脸上不再是无波无澜,皱眉道:“放你们进洞的,是我,其他的,我未曾做过。”
见李渊一脸坦然,丝毫没有说谎的痕迹,皇扶风又把充满怀疑的眼睛转回沈画骨身上。
沈画骨从方才起就懒得再和皇扶风等人解释,一脸悠闲地坐在一旁看众人怀疑来怀疑去,此时皇扶风又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恼怒,“说了真不是我。”
李纯却上前道:“沈公子是我带到这里的,这里是李大哥给我安排的房间,就在方才,我偶然碰见昏倒在门口的沈公子,就把他带进来了,然后找李大哥救助,恩人哥哥该是误会他了。”
但此时,李渊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东西,马上吸引了皇扶风所有的注意力,因为李渊手中的,正是皇扶风的官印,“沈公子昏迷时我从他身上发现的,也才想到皇子你会来。”
这样一来,沈画骨就更加可疑了,这昏迷,或许是假装的。
当所有人再次把可疑的目光望向他时,沈画骨已经免疫了,反正他说什么也没人会相信他,他干脆不说话,皇扶风看他这悠闲的样子,火气大涌,“沈画骨,你给我说清楚!”
沈画骨撇撇嘴道:“说不清了,反正也没人会信,罪名加几条也没关系。”
皇扶风跳脚,上前就要教训一下这个欺骗他纯洁友谊的“阴谋家”。
而一旁的陆挽书却突然道:“你告诉我们这些是为了什么?”正是对着李渊说的,李渊无波无澜的脸上染上一抹诡异的笑,狠戾道:“我要这里的秘密,公之于众!”
皇扶风注意力被吸引回来,问道:“为什么?”
李渊道:“那就无可奉告了。”
皇扶风撇撇嘴,心道:这人挺横啊,想着赶紧找找其他人就回去了,他可不想再和他们玩什么脑洞游戏了。心里虽是这样想,脸上却是一脸平和近人,因为他现在的命,是拿捏在别人手里了。道:“不说也没关系,你放了我们就行,其实我们对你的目的是绝对不感兴趣的。”
不过天下事哪有这么简单,李渊道:“那怎么可以,少了皇子殿下,我的目的就实现不了了。”
皇扶风知道自己被人控制了,却不得不踏入这层层谜团,承担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疲惫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李渊道:“我收集证据,而您要做的,是进京面呈圣上,而且,我要那人,失去其满门荣耀,不得好死!”
第22章 协议
皇扶风最终与李渊达成协议,他答应地很干脆,进京呈报女皇,把这里的一切公之于众,不仅是出于自己性命的考虑,他还想结束那些被残忍奴役的百姓的苦痛。
李渊如今算是和他们一个阵营的,可皇扶风绝没有对李渊放松过警惕,且不说他和严染不和的真假性,单从他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违背人性的工程进行这许多年月,就可猜测他绝非良辈。
根据两人的协议,李渊收集严染的各种罪行,皇扶风凭借他的皇子身份上京状告,因着皇扶风大战群臣求治水之计的事情轰动一时,李渊对他有绝对的信心。